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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玄黄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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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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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乘风说完,右手中指架在拇指上,用力一弹,“嗖”的带响,一个什么小器物从指间飞出去,打向屋顶的横梁。横梁上黑影晃动,一个人身影在空中翻了两番,稳稳当当站在地上。

    那人落地后,抱拳朝张乘风说:“张帮主,在下有礼了。别来无恙?”

    “师父!”九宗书院五公子没料到师父老早就藏身在屋顶横梁上,心想这下子有了撑腰的,顿时惊喜不已。

    张乘风不用正眼瞧他,冷冷地回答:“我好的很,不知道你在房梁上缩着身子蹲这么久,好不好?”

    齐信游岔开说:“哦,齐某见过心念大师、涤尘道长,严复询副掌门安好。”

    那三位武林泰斗都还礼齐信游,唯独杜远乔说:“齐掌门,我也在,也‘安好’。三年前在沧州一战,害得你佩剑断了,血也吐了,我同张帮主一样很想知道你现如今‘安好’不‘安好’啊。”

    齐信游一避开张乘风的讥讽,二绕开杜远乔佯装不见,没想到偏偏杜远乔不依不饶,叫他着实难堪的很,只得哈哈一笑,说:“你我的往事,是非真假,咱们在这里暂且不提,日后有的是工夫慢慢理论。今晚我不请自来,是有件顶顶重要的事情,要当着几位的面,向张帮主求个明白。”

    齐信游有备而来,一旦开口,必然是发难于张乘风。张乘风猜不出齐信游打的什么鬼算盘,当即决定先下手为强,说:“齐掌门,俗话说的好:客随主便。既然你今晚是客,那就我这个做主人的先向你讨个明白吧。”不容齐信游说话,他大声吩咐,“来人,去后室把养伤的段掌门请出来。”

    “张帮主说的那位段姓掌门,可是段云楼?”

    “你说还会有谁?”

    “那就不必了吧,都是江湖成名已久的大侠,居然被几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打成重伤,已经够丢脸的了,何必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再出一次丑?”

    “齐掌门此言欠妥呀,” 严复询忍不住插嘴说,“江湖路,不以成败论英雄,不以高低论长短;武林之中,高手层出不穷,所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功夫有高有低,实属常情。”

    “不错,”杜远乔也附和说,“倘若都以武功高低来论长短,今日段云楼大侠输了,你便数落他丢脸出丑,那么你当初输给我杜某,丢脸不丢脸,出丑不出丑?”

    没想到杜远乔穷追猛打,齐信游被说的一阵脸红,不好回应,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旁观的人群。一个人推开人群,高声说:“严副掌门和杜二当家刚才的话,真是荒谬。”众人的眼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

    那人站出来,抱拳说:“在下复姓司马,名公忌,各位有礼了!刚才严副掌门说武林人士不论成败,不较武功高低,那么我斗胆问一句:你们为什么不随便找个江湖小厮,把他的名号收录进《武林纪要》,而是千挑万选,把张乘风帮主的大名写入呢?不就是因为张帮主武艺高强,而且成就了中原武林豪门太湖帮么?严副掌门,你说呢?”他又走到杜远乔面前,说:“杜二当家一再提起三年前在沧州游龙会上力挫齐掌门之事,口气甚是炫耀,难道这不算是以武功高低论长短么?”

    司马公忌一张口,委实堵住了严复询和杜远乔的嘴,他又说:“据我所知,当初齐信游掌门之所以输给杜二当家,是因为事先有伤在身。在场的这几位高手都清楚:高手比武,比的是内力高低,齐掌门身负重伤,催动内力受限,自然使不出真正的本事,输给杜二当家也无甚难堪;杜二当家赢了,自然也无甚可以炫耀的。我斗胆提议:过去的这桩事,就不要再提起了。诸位看,如何?”杜远乔心里不爽快,不搭理他,司马公忌又问齐信游,“齐掌门,你可愿意?”

    齐信游大度地摆摆手,说:“不提就不提,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尽提些不上斤两的事情做什么。”

    “慢着,”柴小春又从人群里钻出来,说:“三年前的比试,齐掌门输了是因为事先有伤在身,今日里看他飞檐走壁,身轻如燕,该是身子骨硬朗得很,段然不会再有内伤吧?那么,恳请杜二当家和齐信游掌门当着天下武林同道的面,再比试一次,分出个胜负来。无论谁输谁赢,一则可以还事实真相;二则也让我们这些江湖小厮,好好开开眼界。大家看如何?”

    在场的,毕竟大多是心里向着太湖帮,听柴小春这么说,都大声附和,纷纷撺掇着齐信游和杜远乔再当众比试一次。

    司马公忌见状,对柴小春说:“这位小哥,我们大人还有些正事要谈,看热闹的事稍稍往后放一放,你看好不好?”

    柴小春说:“这位‘大’哥,我不是看热闹,而是想着法子替齐掌门挽回颜面呢。” 柴小春看司马公忌约摸五十岁出头的年纪,刻意把“大哥”的‘大’字说的重重的,以回应司马公忌唤他小哥。

    司马公忌呵呵地说:“不急不急,齐掌门自己都不在意,小哥你与这件事情半点关系也没有,又何必操这份闲心呢,是不是?”

    张乘风故意沉着脸说:“这位司马公忌兄弟,对三年前齐信游掌门的事情如此了解,想必与他关系非同一般吧?”

    “张帮主哪里的话,我与齐掌门见过几次面而已,泛泛之交,只是向来仰慕他的品行和武学造诣,所以打听得多些罢了。”

    “既然如此,今天要委屈司马先生了,请你但看勿言。”

    “好好好,”齐信游说,“段云楼可以不见,功夫可以不用再比试,但是有一件事情,今晚当着少林、武当、崆峒和昆仑四派掌舵人的面,是一定要理论清楚的。”

    张乘风半躺进宽大的椅子里,吩咐似的吐了一个字:“说。”

    蓝献义率先开口:“这件事情说出来,可是要揭穿你张乘风的画皮,叫你张家世世代代被江湖所唾弃。”

    “哦,看来罪状不小。”

    齐信游说:“心念大师、涤尘道长、还有二位副掌门,咱们的年纪相差不大,都是六十出头的人了,有一桩陈年往事,再不摆在桌面上说清楚,恐怕再过上几年,江湖上就没几个人记得了,真相也将永远埋藏在地底下了,凶手也将逍遥法外。乘着几位武林泰山北斗的人物都在这里,我要替天下武林讨一个说法,还请四位主持公道。”

    心念和尚问:“不知齐掌门要说的陈年旧事,是哪一桩?”

    齐信游环视一遍其他在场的人,说:“这里的英雄好汉,或许也有所耳闻28年前的那宗武林灭门惨案。”

    张乘风心里一紧,身子却仍旧半躺在了大椅子里,显得从容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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