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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玄黄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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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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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八年不算太久远,关于那段不利于太湖帮的传闻,很多人都还记得。这些来给张乘风祝寿的人,多数还是内心向着他的,因此齐信游话一出口,他们顿时集体噤若寒蝉了。

    齐信游接着说:“28年前,江湖上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门派,唤做乾坤门,掌门人程万里老前辈,面慈心善、心肠热血,在江湖上从不结仇,只济困扶弱、广交朋友。可就是这么个好人,一夜之间死于非命,连同他掌舵的乾坤门也被一把大火烧得干干净净,括苍山上的男女老幼无一幸免。这件事情相信很多朋友都有所耳闻吧?”

    仍然是沉默,齐信游不甘心,继续说:“既然各位没听说过这宗灭门惨案,那么《秦王山河图》总该听说过吧?那张图里可是记录着一大笔宝藏的掩埋地点,谁要是得到了那笔宝藏,就他说富可敌国是一点也不为过。”

    有人忍不住了,试探着接话:“就是太宗皇帝荣登大宝前亲自手绘的那副图?”

    “不错不错,正是那副图。可你们知道那副图现今藏身何处么?”

    有人偷偷瞟向张乘风。

    “蹊跷的事:姜家后人手握那张富可敌国的藏宝图,却不去挖掘,而是世世代代东躲西藏,过着颠沛流离、不见天日的生活,如此一代传一代,到了姜承业持家的时候,他已经心力交瘁,加之庙堂的微妙,他有了池塘垂钓、沃田躬耕的想法。所以他送密函到乾坤门,请求程万里代为保管那张《秦王山河图》,更要他不得据为己有、不得泄露,世世代代传下去,直到有朝一日天下归心、李氏太平,再奉还明君。”

    不知道是谁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说了这么多,还没讲出那张图到底在哪里呢。”

    齐信游听得真切,忍不住心中一阵欣喜,说:“诸位稍安勿躁。这其中许许多多的过往详情,我不便吐露更多。姜承业托付程万里保管藏宝图的事,本来是送密函到括苍山乾坤门的,外人无从知晓,可偏偏程万里老前辈宅心仁厚,他自己心胸坦荡,总也相信他人同样的心胸坦荡。他对保管藏宝图一事犹豫不定,写了封密函给他另一位老朋友去征询看法。他的这位老朋友,便是我们眼前这位太湖帮掌门人张乘风的父亲——张正应。”

    张乘风慢慢地睁开眼睛,冷冷地看着齐信游,说:“28年前,括苍山乾坤门遭遇的灭门之灾,人所共知。关于其中的缘由和真凶,众说纷纭。这28年来,我张家遭遇了各种诬陷、诽谤、甚至是刺杀也屡次发生,我早已习以为常了。本来嘛,只是做些偷偷摸摸的事情,从来没人有胆量当面质疑,我也就算了。今天既然你在天下英雄面前说到了这件事情,我也就认认真真的跟你理论理论。齐信游,你既然指责是我张家巧夺藏宝图、杀人灭口,你就把证据拿出来吧。”

    杜远乔也说:“齐信游,这话可不能乱说。风言风语我也听得很多,但是从来没见过什么真凭实据,你若是有现在就拿出来,否则的话,人家六十大寿,你这么往汤锅里扔老鼠屎,就算张帮主答应,我杜远乔也看不下去。”

    “杜二当家,你何必心急呢?我自然有证据。司马兄弟,就请你说一说事情的经过吧,再把证据拿出来,叫杜二当家心服口服。”

    司马公忌应声而出,走到张乘风面前,说:“张帮主,你仔细看看我的样子,还记得么?”

    张乘风冷冰冰地回答:“有话就快些说,不扯无关事情。”

    “呵呵呵呵,张帮主你是真不记得我还是心虚呀?也难怪,你们张家手里那么多笔血债,怎么可能在乎我这么一个无名小辈呢?但我可是把你的样子记得牢牢的。28年前,程掌门差人送那份密函到你张家,你父子二人读了之后,当晚半夜回了一封密函,说代为保管一事不但可行,而且势在必行,并且宜火速而行。你们还写了:为了避开耳目,建议在离括苍山不远的‘万青山’一个山洞里交接那张藏宝图;你们父子还自荐充当旁证和心腹人手以确保交接的万无一失。

    程万里掌门收到你们的回信后,很快就回书信答应了。交接的那晚,你父子二人酉时便带着人早早地等着,比约定的亥时足足早了约莫一个时辰。很蹊跷的是:本来这是件秘密进行的事情,为何你父子二人要带上那么多人事先把那个山洞团团围住,你们就没想过人多嘴杂,不怕日后泄露出去?后来,等了不到半个时辰,你父亲张正应便不耐烦起来,说是姜承业和程万里老前辈迟迟不到,怕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于是派了两个随从的高手和那个送信的一起去沿路接应姜承业;又派了两个个人去接应程万里老前辈。戌时过后,姜承业和你的人总算是一起来到了山洞,而程万里老前辈也已经在山洞里等着了。

    等到交接的时候,姜承业刚刚拿出那张藏宝图,你父亲张正应突然一剑,从后面刺穿了他的胸膛,把藏宝图夺了过去;程万里老前辈还未来得及说一句话,便被你们父子带人团团围住,一阵厮杀,直到过了亥时才结束。你们乘着月黑风高,把程万里老前辈和他差去送信的那个人的尸首扔下了山崖。

    张乘风,这一切我说的对不对,有没有半句谎话?”

    “司马公忌,你说的惟妙惟肖,如同身临其境一般,不去说书,真是可惜了。我问你:你怎么就知道得这么详细?”

    “哈哈哈哈,因为我就是那个程万里老前辈差去给你父子二人送密函的弟子,你再仔细看看我,真的一点也认不出来了么?老天爷开眼,救我大难不死包住了这条贱命,要我今天来揭穿你们张家的真面目,来替括苍山乾坤门报仇雪恨!”司马公忌说着,伸手撕开上衣,露出胸口两道长长的疤痕,“看看,这就是你28年前亲手给我留下的记号!”

    众人呼啦一下围拢过去,司马公忌索性褪去上衣,把伤疤展示给大家看;又转过身去,说:“背上还有三道伤疤,也是拜他们所赐。”

    众人一阵七嘴八舌,叽叽喳喳个没完。齐信游见时机差不多了,拨开人群,说:“心念大师、涤尘道长、杜二当家、严副掌门,你们四大门派历来地位尊崇,是江湖泰山北斗,烦请四位说句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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