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次见面并非偶然。张乘风也是想去铲平黑风谷的,当时他把太湖帮几乎所有的高手都带去了,驱龙使莫北风和另外四龙使带人埋伏在在外头接应,他独自进了子午谷去探听虚实,正好遇上了霍怒心大战黑风谷三大护法。黑风谷中三大护法合力也远不是冲啸尘的对手,这个是江湖早有传言的,他从三大护法与霍怒心交手的情形中看出了就算他们所有人拼尽全力,也未必能战胜黑风谷,于是只好悄然而退。
霍怒心听得他说黑风谷的人也来了太湖,说:“哦,九宗书院的人也来了太湖,张帮主你可要慎重为妙。”
张乘风说:“在江南有一个大户——柴桑郡的柴府。他们是医药世家,与江湖众多人士都有些往来。霍兄弟你可有所了解?”
“听说过这个名号,仅此而已。”
“因为他们是医药世家,尤其擅长医治骨骼经脉受损和内伤,因此与众多武林人士都有交往。更传闻柴府有一种祖传的神丹,名唤‘阴阳坎蛊丸’,这种丹丸功效神奇,有起死回生之妙。”
张乘风说出神丹,想看看霍怒心的反应,霍怒心似乎并不关心,反而问:“张帮主的意思,莫非谢三石的死与柴府有关?”
“谢三石这个人,你了解他多少?”
“了解不多,但是他开朗豁达、心地慈善、好结交朋友,我与他算是一见如故。张帮主的意思是?”
“他起初并不是渔夫,来太湖打鱼才半年左右的工夫,这三间住的茅屋,还是是我亲自安排的。”
霍怒心不免尴尬,想自己找上门去替谢三石报仇,原来人家与张乘风才是老交情。张乘风见状,解释说:“你也别误会,我跟谢三石没什么深交,也只见过一面而已。你们两个有情有义,你为了他的死来找我讨要公道,合情合理。”
太湖水面上的渔夫不尽其数,谢三石一个普普通通的渔夫,与张乘风才见过一面,就能有被他亲自安排住处的待遇,这可有些蹊跷了!霍怒心转身以手示意那几间茅屋,说:“愿闻其详。”
“半年前的一个深夜,他突然来到太湖帮见我,自称叫做谢静夫,是柴府的管家。他说柴府前几日突遭变故:那天晚上,他陪同柴府的东家柴世聪父子在外应酬回去,半路上突然出现几个蒙面黑衣人,手执兵刃要加害他们。他们三个一路奔逃,就散开了。他被一个人逼到悬崖上,苦苦哀求未果,被推下了悬崖,好在他命大,被山崖上的枯枝几次挂住,摔下去的时候又落在一堆厚厚的积雪上,才捡回一条命,不过脸已经被枯枝划得不成样子,腿也断了一条。两天之后,他打听到柴世聪父子已经遇害了,尸体被扔进城门外的枯井里;柴府也突然关闭大门,不再做任何药材买卖了,而柴府内所有的人,一个也没出去过。按这种形势估计,柴府八成是被那伙凶徒霸占了。
他央求我带人去柴桑,查出凶手身份,替柴氏父子报仇,作为交换,他愿意把‘阴阳坎蛊丸’的配方告诉我——但是他也不清楚炼药的过程。”
霍怒心暗想:“怪不得谢三石大哥满脸几条疤痕,走路也是一瘸一拐。”
张乘风接着说:“我当时问他:为什么不去报官?他说花银子请一个街面上小混子去过官府,但是衙门不但没派人去柴府查看情况,反而把那个小混子关进了打牢里。我又问他:当地的武林人士不少,为什么不去找他们出头,反而身受重伤还不顾艰难大老远来无锡城找我?他说因为报官一事,能认定凶徒来头不小,当地武林都是小门小户,就算有心伸张正义,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更担心他们也被凶徒收买,与之狼狈为奸。这样一来,最近能想到的武林大门派,就只有太湖帮了。
他的这番理由也算是说得过去。但是你也知道:江湖上的恩怨纠葛错综复杂,有些事情外人很难辨个清楚明白,况且太湖帮与柴府素无交往,更不能仅仅凭借他的一面之词就信以为真。所以我就没答应他,只给他安排了这几间茅屋住下来,暂时以打渔为生,再改名谢三石,掩人耳目。
此后我也没再过问这件事情,帮里事情太多,这么久我都差不多忘记了,没想到他突然被杀了。”
“张帮主是想要我走一趟江东柴桑郡,去柴府把事情的前后经过查个清楚?”
“是的,事到如今不得不查清楚。只不过目前的柴府或许与以前大有不同,究竟会经历些什么样的变故,我们都不清楚,你要步步小心为妙。还有,这件事情要快,越快越好。近日来巴蜀九宗书院突然来中原武林闹事、谭家庄门徒诡异逼近太湖一带、黑风谷沉寂三年又突然派人潜入无锡城,凭着我几十年的江湖经验来看,这些事与谢三石的死必定有莫大的关联。霍怒心,牵扯到这么多的武林门派,你有没有什么顾虑?”
“霍怒心有一事不明,还未向张帮主讨个明白:太湖帮高手众多,又都是你的属下,为什么不派得力的人去,反而要让我这个不知根底的外人去查呢,你放心得下么?”
“你的本事,我是清楚的;你的为人,我也了解一些。派人做事情嘛,未必要对他知根知底,只要能力能对上该做的事情就好。人生变幻莫测常,江湖诡异算计多。有些人哪怕你相交了一辈子也没法了解透彻;而还有些人,只要几句话,就能知道值不值得信任。这件事请你去办,最合适不过了。”
张乘风说他信得过霍怒心,霍怒心却未必信得过张乘风。他琢磨着张乘风的话,说:“若果真如同张帮主所言,那府上大公子张伯钧该如何对待?”
张乘风突然沉默了,半晌后才说:“我会找他问清楚这件事情,来龙去脉都会一字不差的告诉你。他是我的儿子,如果他真的杀了谢三石,我来抵命。”
“好,张帮主君子出言,掷地有声。待我查清楚了这件事情,咱们再来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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