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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利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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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瑶州窦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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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州位处吴国西南地界,北通弋江,南靠瑶山,一年四季雨水充沛,温度适宜,景色宜人,素来是灵秀云集之地,如今也是吴国境内最为富庶之地。

    而瑶州最富庶的人家要数瑶山窦家。

    窦家家主窦岑靠做药材生意起家,如今窦家药行开遍天下,又不断吞并各地小药行,吸纳各药商为自己部下,吴国上至皇室下至百姓几乎所有入口之药皆来自于窦家药行。

    这窦岑天生精于医道和商道,又十分敬重江湖习武之侠士,行走江湖之人往来于府,不论是身份贵重的还是贫寒落魄的,来者不拒,皆以礼招待于府中。

    这日,郝十七翻越弥山,乘船横渡弋江,来到这瑶州地界。天空蓝的干净,飘着几朵淡淡的云,远远就能望见忙碌热闹的瑶州码头,听见人们嘈杂的喧闹。

    刚一下船,便有一年轻小生上前躬身作揖,道:“家主特命我到此恭候大侠,请大侠于府中一叙。”

    郝十七上下打量这小生,这小生身着银卦,围着攒珠锦带,举止形容像是哪个小富贵人家的公子,纳闷怎得谁家公子会对自己一介江湖草莽如此恭敬。再一细看,只见其领口绣有一小小窦字,便心中明了了。不由心中暗暗惊叹,窦岑大吴首富的名号果然名不虚传,连家中侍仆穿着都如此华丽。心中却疑惑,难道师父交代他的事已经被窦岑知晓?

    十七看那侍从定定看着他,不容自己多想,赶忙笑道:“窦老爷乃家师旧友,云游至此,我岂有不登门拜访之理。”

    瑶州城内窦府碧岢轩内有一老者身材瘦削,正略略弯着腰正在侍弄花草。老者手中轻轻捏着一朵小小紫花,虽小却甚是绮丽。身旁不远处安安静静立着几位侍仆模样的男子。

    忽而听闻有小仆来报,说是贵客到了。老者立起身子,转头吩咐道:“快请。”

    郝十七跟随方才通报的小仆走进碧岢轩,那个在码头候他的年轻人不知何时已经悄悄退下了,此时刚过午时,窦府上下听得见时而有风来吹动碧草飒飒之声和微弱的流水之声,十七向前看,前面有一翠障,微露一小径,便是十七与小仆所在之道,再环顾只见府内山石纵横错落,或张牙骇人,或柔和匀润,上面有苔藓青青,藤萝掩映,看得出主人品味不凡。

    小仆只默默在前带路,府中时而见红头绿尾的奇异鸟雀,时而有乖巧灵兽在山石中出现,郝十七只觉窦府富贵至极。郝十七想与这小仆说说话,还未出声自己便觉得有些尴尬,便将话语化成一声清嗓的咳嗽,然而却越显得突兀起来。满府中只听得见风吹草动和灵鸟鸣叫之声,却不闻寻常人家或小童或妇女闲聊说话之声。

    走了快有一刻钟,便见碧岢轩三字。碧岢轩内窦岑迎了上来,笑道:“贵客来了。”郝十七向窦岑见了礼,还未及十七开口,窦岑便说:“郝大侠是江湖中人,一向爽快,老夫便有话直说了。”

    十七道:“窦老先生请讲。”窦岑苦笑一下,道:“说起来不怕大侠笑话,老夫年近四十方得一子,我窦家只有这一棵独苗,从小难免娇惯了些。只是如此溺爱,犬子越发无法无天,这次竟然要我带回万扶乔与他。”

    窦岑之子窦江宁在十二岁时装成小伙计偷偷爬上窦氏药房掌柜去都城送药的车去了兴乐。等掌柜发现他时车队已经到了兴乐,谁知刚到的第二天便被歹人给劫了去,后来传消息说是被人杀害了,只是尸骨未找到。窦岑痛失爱子,悲痛的一下子卧病不起,这一病就是大半年,后来勉强好了,一心只想找回儿子尸骨,便派人在全国各地查寻窦公子尸骨的下落,谁知一年后得到消息,窦江宁竟然还活着。十二年前于兴乐郊外找到,只是不知受了些什么苦,身子变得弱了许多。接回瑶州仔细将养了这些年也不见有大的好转。窦岑实在是爱子心切啊,儿子想要的,只要窦岑能办都一一办了,只求能弥补儿子在所受之苦楚。

    十七心里一惊,连忙插话问道:“可是原肃恪候万承礼之女?她还活着?”

    窦岑道:“正是,一月前得到消息,说是此女现在在绯凌帮少帮主公良猕手中。这公良猕是江湖第二大帮新任掌门人,武功高强,我等从商之人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只好劳动青云阁第一得意弟子郝大侠了。”

    十七心里还在默默思忖,当年恒国公一家被灭门一案本就疑点重重,肃恪候万承礼为文官,恒国公穆忠为武官,这两人平素交情甚好。朝廷的说法是因为万承礼当年为太子效力,而穆忠不涉党争只忠于君上,太子意图谋反,最大的拦路虎便是穆忠,所以万承礼要用如此惨绝的方式杀害穆忠一家。

    十七对窦岑说道:“十八年前,我在兴乐承轩寺外的树林里挑战西秋国武士野利元戎,打斗中不小心被野利元戎的冷翔剑所伤,那冷翔剑上涂有三春草之毒,中毒之人在中毒当下觉察不出,但等过一个时辰,便觉全身麻痹,力气尽失,不省人事。虽无性命之忧,但若无解药,那么中毒之人便会永远昏睡不醒了。那场挑战以我败而告终,野利元戎并未告诉我剑上有毒,更没有留下解药,行了江湖挑战结束之礼便离开了。一个时辰过去,我便晕倒在承轩寺通往兴乐城的官道上,正巧遇到了陪夫人去寺中还愿回家的万承礼一行。万承礼的夫人罗瑾仪是当今太后罗瑾华的亲妹妹,心肠最好,乐善好施,见到有人遇难便忙让夫君接回府中治疗休养,又亲自寻了解药,解了我三春草之毒。以我对肃恪候的了解,他不会做出如此狠毒之事,即使他受人逼迫,其夫人也会不顾一切阻止,十二年前的旧案必定另有隐情。十七受肃恪候府之恩,无以为报,如今若是能寻得万扶乔,能知道些隐情也未可知。”

    窦岑忙笑道:“这么说来,郝大侠便是答应了?”

    窦老先生如此和蔼有礼,只不知这窦公子是何等纨绔骄纵,竟然让自己的老父亲自来求。十七当下便拱了拱手,对窦岑说道:“一来窦老先生乃家师旧友,郝某是不应推辞的,二来这绯凌帮素来与我青云阁不和,近几年这绯凌帮越发猖狂起来,灭灭他们的威风也好。只是不论怎么说,是令公子需十七相助,郝某想亲自见见令公子,不知可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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