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白冰心说去灶屋看何氏打荷包蛋是个借口,而她出了门,真正去的地方是杨玉武那屋子。
她记得杨乾永父子俩经常在外有磕伤划痕的情况,就想着去找他们看看,有没有外敷的伤药之类的。
她在老杨家独来独往惯了,虽然很不习惯突然冒出来的这么个男人,可表面样子还是要做的不是么?
一想到那血肉模糊的大手,她这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脚底也不由得加快脚步去找杨玉武。
其实她根本没料到屋子里还有何氏,只看着屋子门虚掩着,没想太多,就直接推门而入。
“大哥,你这儿可还有伤药…”
迈步进来,她才发现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然后双手捂住了眼睛就往外走,嘴里一直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而床榻上刚经历过巫山云雨的人,且还衣衫不整的不是杨玉武和何氏又是谁。
人是如何进来又是如何出去的,杨玉武已经不在意
了。
从床上翻身而下,胡乱的穿了件外衫就要跑出去追人。
身后陡然响起千娇百媚的声音,打断了他所有的想法,像是提醒,又像是警告。
“玉武,二弟回来了。”
何氏半坐起来,上半身只披着一个红色的肚兜,遮住了重要部位。
一张小脸上是还未褪去的潮红,所说的话硬生生的顿住了杨玉武的脚步。
杨玉武又怎会不知道,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只要一想到刚才的画面,他就会毫无理智的追出去,想要解释。
若不是何氏的刻意提醒,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如今的自己跟她是真的错过了。
再也回不去了。
何氏一直看着他的背影,心头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她在赌这个男人心中所想,只要他敢迈出这个门,她想她一定会把白冰心施加在心上的痛楚悉数讨回来。
可她最终赌赢了。
杨玉武并没有追出去,准确的说是彻底断了念想,心灰意冷的坐在了木凳子上。
何氏满意的一笑,慢条斯理的穿上衣裳,下床来到他身边,双手很是自然得搂住他的脖颈,无比亲密的细心开解:“弟妹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了,二弟回来了,有人护着,家里面也没人敢欺负她了。”
杨玉武从颓然中回过神来,语气听不出怎样的变化,“但愿如此吧。”
…
白冰心一路小跑到后院,趁着没人,这才定了定神,把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抛之脑后。
她心里面越发把杨玉武当作是兄长看待,而不是爱人。
之前她一直内心纠结,那时夜君笙还因此吃醋,她以为那就是爱,可到后来,夜君笙突然失踪,她跟杨玉武的距离不远不近时,才发现那是种由原主内心深处产生的依赖,并不是爱。
直到刚才亲眼目睹的那一幕,才彻底证实了她心中
的犹豫。
当看到杨玉武同何氏滚床单时,若真是爱人,胸口处一定会像是被撕裂般的疼痛,可是她没有。
她反而觉得那才是给两人最好的结局,也因此可以彻底断了杨玉武对她的念想。
“你怎么了?”
杨玉虎刚出屋子,就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闪过,直奔后院。
他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便跟着过来看看。
白冰心被他这神出鬼没吓了一跳,转过身来才拍着胸脯慢吞吞的解释:“没事没事。”
杨玉虎也往前走了两步,却是很眼尖的看到了她脸上的那抹伤感之色,不由得好奇的说:“我吓到你了?”
“没有。”白冰心心虚的垂下头,生怕这人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
而后又怕他会多想,便一溜烟的冲了出去,不给他再追问的机会。
午饭,因着期盼杨玉虎的回来,以及钱氏对二儿子
的疼爱,决定亲自下厨带着几个女人打下手,做了一大桌丰盛的菜来犒劳二儿子。
钱氏虽然上午受了老二媳妇的气,可到底二儿子回来时喜事,她也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她一般见识。
饭菜上了桌,就尽招呼着杨玉虎坐到自己身边来。
想起前两日匆匆忙忙用买两头猪崽子剩下的银子,又每日省吃俭用了些,凑了些买布匹的银子,赶着给二儿子做了身秋装。
钱氏想,这给银子去镇上的裁缝铺子里置办,不但要量人尺寸,还得花费不少银子。
归根究底,她还是心疼那两个子,怕去裁缝铺子置办,让人从中多赚了去。
与其这样,她就一咬牙,自个儿去买了匹还算实惠的料子,闲下来的时候就按照二儿子以前做衣裳的尺寸又加大了一个码,赶了一套出来,今儿人回来了,倒真好可以拿出来试试。
钱氏吩咐小女儿杨玉兰,“去娘那屋子的衣柜里,把给你二哥做的那套秋装拿来,正好让他试试。”
“好咧。”杨玉兰自小就跟两个哥哥最亲,一听这事儿也不耽搁,立马就撒腿去了。
倒是被钱氏招呼着坐下的杨玉虎,这才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说道:“娘…也不急,儿…子现在回来了,有的是时间,咱们还是先吃饭吧。”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桌子的人听他说话别别扭扭的,像是口吃但又不是。
赵清儿忍不住问:“二表哥这说话咋回事啊?”
难不成这痴傻病刚给治好,又患上口吃了吧?
那还真是祸不单行啊。
钱氏也有些担心,拉着二儿子的手一个劲儿的追问是怎么回事。
杨乾永倒觉得她一惊一乍,赶在二儿子说话前,回答了她,“能怎么回事?估计是赶路太累了,吃了饭好好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钱氏也觉得自家男人说的在理,这才放下心来。
恰好杨玉兰把那套秋装拿过来,杨玉虎神情恍惚的从妹妹手中夺过来,放在一旁的木篮子里,也不试穿,就嚷嚷着自己肚子饿了,要吃饭。
钱氏不觉有异样,心想着等儿子吃饱了再试穿也不迟。
索性,就拿起筷子又是给二儿子夹肉又是夹肉沫馅的包子,生怕亏待了似得。
一桌子的人都坐着,静静地看着钱氏出奇的疼爱儿子,有人恨的牙痒痒,也有人对此视而不见。
白冰心就坐在杨玉虎的另一侧,刚才那一系列的反常都被她看在眼里。
看来她这位名义上的丈夫出了趟院门回来,跟之前很不一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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