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李成渊来县衙本就不是来找郑聪的。
看守衙门的人早就认识了他,知晓他是自家老爷的贵人,自然不敢加以阻拦就放他进去了。
而曹清也没得到下人禀报说要迎接,所以李成渊才会如此顺利。
他来之前,就向张老板打听过了,听闻了郑聪颇为受宠的小妾,便把主意打到了这个平日里都不一定能出门的小妾身上。
可他也只是听说郑聪把小妾养在后院,实则上他之所以会冒失的去,也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就被他撞上了。
而接下来,就会有好戏看了。
白冰心这两天留在福湘楼同张老板仔细的探讨了一些关于酒楼方方面面的问题,也了解的十有八九。
因为有过合作,张老板也对她许诺,既然成为了同行,这同行之间的竞争是避免不了的。
白冰心自然感激张老板不吝赐教,可她深知,酒楼一旦建造起来营业,就还会有很多事等着她去做。
暂且怕是没时间去应付老杨家那点儿破事了。
这日,刘定碰巧在去老杨家的路上就遇见了白冰心。
白冰心也也是被张老板召唤去福湘楼,说是拉着她去看一出好戏。
白冰心看到刘定,高兴的二话不说就让刘定去借牛车,两人一同去镇上。
她有预感,张老板和李成渊这出精心策划的戏,是替郑聪准备的。
她倒还真想去看看这贪财好色的县令是怎么被两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
刘定起先有些被迫,但听白冰心说他多少懂些房子的基本布局,就谎称让他跟着去看看酒楼。
刘定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
两人很快就借来牛车,紧赶慢赶的去了镇上。
而李成渊和张老板早就在福湘楼布置好了一切,就
派人去县衙送信,引诱郑聪上钩。
至于郑聪,在自己书房里整理关于陈家卷宗一事,刚听曹清说出点眉目来,就有些乏了。
打算去后院找花娘放松放松,这一出门,倒是看到花娘的贴身小丫鬟慌慌张张的找了来,直接就大惊失色的跪倒在郑聪面前。
郑聪同曹清面面相觑,见状,皆是不知发生了何事。
那小丫鬟也许是怕自己惹了大祸,哭哭啼啼个不停,只耸动肩膀擦眼泪,好半天才说出话来,“老爷,夫人她…她不见了。”
“什么?”郑聪和曹清皆是异口同声。
丫鬟哭的鼻涕和眼泪糊了一脸,怕老爷怪罪她没有尽到作为一个丫鬟的职责将夫人弄丢了。
也就哭的更凶了。
曹清被这哭声惊扰的忍不住发火,“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夫人都去了什么地方,通通说出来。”
丫鬟被曹清突然大的嗓门给吓到了,憋着两颗眼泪
泡,硬是不敢再哭出声,带着哽咽把花娘昨儿说要出去透透气的事情说了出来。
适时,又有一个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是看守的门卫来禀报,说郑聪要见人,就去福湘楼。
郑聪拂袖叹息一声,埋着头就风急火燎的出了衙门。
曹清自然是没去管那哭啼不停的丫鬟,带了几个捕快就后脚跟着郑聪去了福湘楼。
正好,这边时间赶的巧,白冰心和刘定也刚到。
想着小二哥说的时辰,两人下了牛车,就直奔福湘楼。
福湘楼在镇中,跟建造的酒楼正好是反方向。
待刘定发觉路线不对之后,就停下脚步追问起来。
白冰心见他不走,自己却又不敢告诉他真正目的,就只好说有东西落在福湘楼,要顺路去取一趟。
实则是她怕说出来去看好戏,又碍于李成渊也在场,两人见了面,必然会牵扯出私人恩怨。
那今天这出精心替郑聪准备的好戏,十有八九就会
出状况。
所以,没把人骗到目的地,白冰心自然是不会坦白的。
刘定半信半疑的看着她,最终还是被迫的被拉着去了福湘楼。
两人刚从巷子里出来,就正好看见郑聪和曹清带着几个捕快快步的站在了福湘楼门口。
在福湘楼门口摆摊的小贩皆被几个手脚麻利的捕快轰走了,而福湘楼大厅正在吃饭的客人,也被轰了出来。
一副是有什么重大的公事阵仗。
白冰心和刘定躲在一处巷子口拐角,看着郑聪等人将无干人轰走后,就见张老板笑脸相迎的走了出来,嘴上还不忘对郑聪客气。
白冰心定睛看出,见张老板身后还跟着小烈和小二哥,皆是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一侧,迎接郑聪进去。
郑聪一心念着心爱的小妾,可在旁人面前又抹不开面子,就只好皮笑肉不笑的应答了张老板两句,就被
请进了福湘楼。
此时二楼雅间里。
李成渊正摇着山水折扇站在珠帘雕花女窗前,很是准确无误的就捕捉到了躲在不远处的那抹娇小的身影。
而白冰心也只是无心一瞥,就恰好同那静站在二楼窗前的人双目相对。
仅仅一个眼神的交流,白冰心就明白的点了个头,领着刘定进了福湘楼。
这边张老板仍旧是客客气气的迎接郑聪上二楼,又立即吩咐小烈和小二哥去厨房下达命令,让厨子做些拿手的好菜招待几位跟着郑聪来的捕快。
郑聪抬脚上楼前,无心瞥了小烈一眼,就只看着一个背影,直至消失。
张老板没在意,让出路来,又恭敬的对郑聪说了一句:“请!”
郑聪盯着那小烈离开的背影看了许久,才悠悠的同张老板道:“那两个可是你福湘楼的小二?”
张老板不疑他会突然问这个,只好笑答:“是的,都是穷苦的孩子,被我收留,又无一技之长,就只好收留他们来酒楼里做些体力活儿,只是郑县令问这话是?”
郑聪收敛目光,这才惊觉自己问了什么,难得的笑了笑:“没事,就随口问问,不过张老板可真是难得的善人,在这兵荒马乱,饥不择食的年代,竟也能这般体恤手下做事的人。”
张老板客套的接了话:“您真是谬赞了,张某也不过是积德行善,到自己没落的一天,也能有人施舍一口米粥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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