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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落鸣寻之万疆苍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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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终见碧波紫晶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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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寻狠狠打了个激灵,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自震惊反应过来后,转身就跑,就近贴身躲在一棵灵槐树后,目光前视,大气不敢喘,提刀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满是绒雪的地,听不到任何的脚步声,凌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在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是一刻钟,又好似是一年,仍然没有任何动静,凌寻正犹豫着要不要转过头去望一望,却忽然感觉自己身旁貌似有什么东西。

    凌寻咽了口水,然后眼神倾斜,再之缓慢而僵硬地转过脖子,一张生风的巨大虎脸悚然出现在他身旁,一双硕大的虎目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中透露出些许兴致。

    凌寻再次缓慢而僵硬地转了回去,在下一刹那,他身体往反侧一扑,同时上身回转,将刀甩出,银刀闪着雪光飞向青焱虎,青焱虎轻盈一跃,银刀斜斜插进一棵树。

    凌寻并未期许这刀能伤到青焱虎,他只是想借此争取一息的逃跑时间。

    凌寻甩刀后,背身落地,一个翻滚后敏捷地起身逃跑,头也不回地拼命撒腿。然而,跑出一段距离后,在他侧脸的一霎,即见到一道淡绿色的火焰与他同行,之间只隔有一行灵槐树。

    虽奔跑于冷风中,可此刻凌寻额头却溢满了细密如珠的汗滴。一路的飞奔,汗滴不断顺着风吹的方向一缕缕地飘散,又一簇簇地自凌寻额头冒出,循环往复,凌寻的脸则越发苍白,好似流走的汗液带走了他的生命。

    取弓、夹箭、搭弓、满弦,在极限奔跑下能流畅地做完这套动作,凌寻已经很不容易了。再之,他艰难地侧身,手指一松,箭矢飞出。

    但是,箭射歪了,狠狠地钉入了离青焱虎丈开外的一棵灵槐树,青焱虎有些戏谑般地发出咆哮,凌寻感觉自己瞬间脱力了,握弓的手颤抖得厉害,没跑几步,手中的长弓摔落,打着地面飞出数米,凌寻歪头看了一眼青焱虎,随即脚下一软,狠狠砸在了雪面上,滑出数尺远,淹没在雪堆下。

    凌寻竭力了,但他还是挣扎着从雪堆里爬了出来,却忽然发现自己前方是一条三尺左右的宽大裂缝,寒风掠过裂缝,发出巨大轰隆的呼啸声。

    凌寻背对着裂缝,挣扎着坐了起来,看着漫步在雪地的淡青色火焰,一点点接近他,他脸上浮现了无奈的苦笑。

    这次,是真的栽了啊,可他不后悔,虽然有些对不起爷爷,可他也挺高兴,因为他可以去找他团聚了。

    但是,青焱虎并非像他想象的那般,上来就给他一口解决了,而是饶有兴致地围着他转圈圈,虎目里有着玩闹的神色。

    凌寻已无力再逃跑,此刻他甚至都忘却了思考,扬着脑袋,闭着双眼,用脸庞迎接飘落的雪花,感受雪花在脸庞融化成水滑落的凉意。

    当面临死亡的时候,乐观地迎接死亡,是最好的解脱,一般人都做不到,除非他真的已经绝望了。

    凌寻在等待自己的死亡,其实他可以爬进前方的地缝去自杀的,可他不希望自己这么窝囊地死去,他就算死,也该死在像青焱虎这般强大的敌人手上,或许……没有啥或许的。

    令凌寻出乎意料的是,青焱虎就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一般,他不想掉地缝里死,它却偏偏要凌寻这样死,青焱虎一记虎鞭,将他扫进了地缝!

    跌落的瞬间,凌寻眼睛大睁,一脸的不可思议,他真要在缝里跌死了!

    “不!”

    一声极度不服气的嘶吼声,回荡在地缝中。

    ……

    不知过了多久,凌寻睁开了双眼,周遭一片漆黑,他爬起身来,喃喃了一句:“地狱这么黑的么?”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浑身上下还酸痛不已,凌寻活动活动手脚,有些疑惑:“我真的死了么?”

    正纳闷时,凌寻忽然听到一声喘息,很浓重的那种,他惊吓着转身,但在背后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空气极度的安静,凌寻心跳一点点在加快,他不可能听错了,肯定有东西!

    凌寻不敢轻举妄动,虽然浑身都在痛,但他极力压低呼吸,全身静立,唯有眼珠子在慢慢地转动,观察着这静悄悄的黑暗。

    不多时,一双铜铃般大小的、淡青色的眸子,于他身后的黑暗中缓缓亮起,瞳目中满是懒散,眼神惺忪,像是睡了好久,如今才醒来。

    眸子的主人似乎发现了黑暗中的凌寻,凌寻能看得出眼眸的视线缓缓聚焦在他身上,他不敢动,但是却忽然感觉到一股威压降临在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

    啪嗒一声,凌寻直接双膝跪地了,但他似乎不打算就此屈服。他在挣扎,他牙龈紧咬的咔嚓声在静寂的空气里显得很响亮,他从站立到跪下,全程都在直视黑暗中那双发亮的眸子,他不怕,他死都不怕了,还怕活着站在你面前?

    眸子的主人似乎来了兴致,凌寻听到了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似乎是它站起来了。紧接着,令凌寻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那双黑暗中发亮的眸子,瞳目里突然燃起了青焱,真的是淡青色的火焰!随后,“噗”的一声,漆黑的空间里,一团小山包似的淡青色火焰燃了起来,在无风的状态下汹涌澎湃,漆黑的空间被照亮了一大片,一股淡淡的高温向凌寻袭来,凌寻瞳孔映照着火焰的青色光亮,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无疑是一头壮年的青焱虎,体型赶得上一头成年大象了!外面那头就是个娃娃,可那都是二阶的了,这得是什么级别的啊?

    凌寻心头震撼了,血液几乎是在青焱燃起的那一瞬间就沸腾了!

    火焰在他瞳孔里闪烁,他似乎一瞬间回到了1600年前,似乎亲眼看到了大唐祖君单骑面对庞大的未央城时的磅礴气势,似乎看到了青焱虎攻城拔寨的矫健身姿,似乎听到了民间传颂它的凶赫威武之名,他看到了大唐的荣耀史诗,看到了传说中走出来的传说。

    此刻,凌寻没有丝毫的害怕,他眼里满满都是兴奋,同时他又有些紧张,因为那团淡青色的火焰正向他走近。他仰着头,注视着光明的步步逼近,呼吸急促,几乎要窒息,哪知身上的威压突然解除,他身体一松,差点就拜伏在地。

    青焱虎来到了凌寻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就像是帝王在看一只蝼蚁一般。可凌寻却并非是一般的蝼蚁,他使劲仰着脑袋,无惧它的威严,与它对视着。

    双方无言,青焱虎先移开了视线,它迈步走过凌寻的身边,朝着某个方向走去,凌寻还在呆呆地望着它。

    青焱虎走出一段距离后,忽然停了下来,转头回望,眸子注视凌寻,虎首轻摇,像是在示意凌寻跟随它的步伐,凌寻有些不明所以,旋即会意,又不敢相信,当看到青焱虎再次迈步而走,他慌乱地爬起身,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

    这里像是地下世界,漆黑一片,唯一的光亮就是前方青焱虎,凌寻不知他正在前往什么地方,他除了跟随它的步伐,也没有任何办法了。

    一人一虎,一直在走,除了脚步声,就没有其他的任何声音了。

    不知走了过久,前方的淡青色光亮消失了,映入眼帘的是几条白色的光线,斜斜立在青焱虎消失的地方。

    凌寻加快了步伐,走到光线前停了下来,他伸出手,穿过光线,摸到了茂盛的树叶,他手臂一掀,强烈的阳光令他进去了短暂的失明状态,他不得不低头掩目,好一会才适应过来。

    恢复视力后,首先映入凌寻眼帘的,赫然是一方大潭!

    潭方圆三里大小,形状规圆,潭面似境,平滑光洁,无一丝一毫的杂夹,纯净纯粹。

    凌寻缓步走近,立于圆潭边缘,一眼扫尽,轻叹一气。

    谭深不可测,一眼不知底,水清如无物,水下尽星光。

    游鱼数不尽,千百十余条,五彩斑斓色,空游无所依。

    或怡然不动,或俶尔远逝,衔日光而走,因星辉而留。

    泥壁嵌紫晶,银鱼尤作星,叹其灵与美,圆潭即瀚宇。

    凌寻无言,单膝跪下,只伸一指,轻触潭面,微波荡起,碧纹徜徉,横跨三里,归于原貌。

    两个掌声忽然刺破了此时的宁静,凌寻一惊,猛然起身,目光一眺,锁定潭对面的黑暗。

    “是个不错的小娃娃。”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凌寻不搭理,只是平静地看着。

    可那说话之人还未出现,左右又传出了动静。

    最开始在雪地追逐凌寻的那头小青焱虎出现在了他左侧,给凌寻带路的那头大青焱虎出现在了他右侧。

    小青焱虎有些好动,跺着步子,有些想朝凌寻走来,但又好像害怕某些存在,它看了几眼凌寻,貌似放弃了念头,伏身喝起了潭水。

    反观大青焱虎,对凌寻毫无兴趣,一脸的不屑,自黑暗走出来后,直接往地上一趴,似乎是要睡觉。

    凌寻不去看二虎,他只想看看,那个说话的,究竟是何人,能收服这个级别的灵兽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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