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白鞋白发须,样貌却是壮年,眼眸黑亮深邃,炯炯有神,凌寻与他对视的一瞬间,仿佛灵魂都要被深渊吞噬了一般,不得不赶快移开视线。
就在凌寻低头的时候,一把银刀仿佛破空瞬移般钉在他跟前,他细细一看,甚是讶异,这不是他的中刀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你爷爷唯一的贴身之物了,你确定你就这样丢弃了它?”
“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你是谁?”
“你认识我爷爷,你到底是谁?为何会在这里?”
“说与你听也无妨,在下道衍。”名叫道衍的老者上下打量着凌寻,似乎挺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说道:“长得还不错,就是脸太僵,性格不讨喜。”
闻此言,凌寻有些不悦,但还是说道:“小子无意冒犯,只是遵从爷爷遗嘱来此寻觅碧波紫晶潭,如有得罪,还望阁下宽恕。”
“我都知道,这本就在我预料之中,具体说来,这一路上,你还得谢谢我才是。”道衍笑眯眯地说道。
“此话怎讲?”
凌寻一言,引得道衍仰天大笑,继而说道:“少年郎,不知天高地厚也,我对你的期望,还是太高了。”
面对凌寻的疑惑,道衍讽刺地说:“如果不是我,就你个小毛孩,能走到这里?如果不是我,你刚迈出你的小营地就让灵兽给分尸了。”
“你一路上遇到几只小灵兽?你以为东郊是你家开的?区区八脉境就敢进东郊中部地带,刚进阶灵海境就敢独闯内部地区,你以为你是谁啊?可笑,我就知道你爷爷那家伙不会安好心。”
“自你踏入中部开始,我就派遣故邪尾随你,为你驱赶高阶灵兽,不然你以为你能在这荒郊活过一刻?如果不是故邪,你早被鹰狼分尸了。如果不是小焰,你会跳下裂缝,来到这里?别开玩笑了。不过呢,幸好你不喜欢挑事,不然我也不好做。”
“故邪?小焰?”
道衍双手一摊,意指两头青焱虎,见此,凌寻心头的疑问就释然了,怪不得没有高阶灵兽出没,这个级别的家伙在,谁敢接近他,估计他见到的灵兽都是被胁迫演戏才出场的。再之,怪不得那家伙不吃他,原来是奉命行事。只是现在疑问又来了,道衍为何要保护他呢?
“你为何保我?因为我爷爷吗?”
“这个说来话长,这也是我要帮你来到这里的缘故,坐下吧,待我捋捋,与你道来。”道衍曲腿打坐,身体竟悬空起来,凌寻大惊,急道:“你,你这是如何做到的?”
“境界一到,自然做到。”道衍十分淡然,似是平常小事一般。
“那这,又是什么境界?”凌寻拔起刀,边擦拭边打坐。
“你还接触不到,不必了解太多,你先了解了解你自己再说。”
“我?我还需要了解我自己?”凌寻觉得有些可笑,一个陌生人跟他说要他了解他自己,他觉得此话莫名可笑。
“很奇怪吗?最了解你的人,永远不是你自己,而是你的敌人,我希望你能记住这句话。”
“我要跟你说的,是你的身世。”
最敏感的话题来了,关于凌寻的身世,一直是个迷,爷爷也说,他是他在东郊打猎时捡到的,因为找不到亲人而领养他的,所以一直以来,凌寻都是避谈这个话题的。
而今日,竟然有人要跟他讲述他的身世,他心忽然变得杂乱起来,虽然往日一副事不关己的,但是关于身世,他还是在意的,他有寻找过,但是无果。
看到凌寻有了心理准备,道衍缓缓开口了:“我重新做个介绍吧,我叫道衍,原来是道宗的一位长老,后来成为了这碧波紫晶潭的守护者,而这碧波紫晶潭其实是个传送阵,使东帝大陆与另外一块大陆相接。就在十五年前的那个寒冬,我在这里,见到了你的母亲和你。因为当时是冬天,你们从潭上传送过来,浑身都湿透了,我架火为你们取暖驱寒,可因为你母亲本身受伤严重,加上传送时的消耗,出来又寒冷,从而导致了伤势加重,而在寒冬,我也无法寻得药草为她治疗,不出两日,她交你与我,便撒手而去了。”
“你母亲伤重那两日,她跟我讲了许多,我大概了解了你母亲的遭遇和你的身世。”
“你母亲叫华盈蓉,百花殿的一位花女,与魔宗某位魔子怀的你,你母亲不愿意透露他的姓名。本来很顺利就将你生下来的,可在你降生的前一个月,百花殿被袭击了,死伤惨重,你母亲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却被追杀,半路生下了你,为了保你,你跳入了离百花殿最近的传送阵,被传送到了这里。”
“当时你母亲将你托付给我,我很难做,因为我不会照顾小孩子,而且我还得守护这里,我照顾不了你。就在我纠结时,你爷爷出现了。”
“那日,我正抱着你,欣赏雪景呢,突然一个老家伙闯了进来,我吓了一跳,本来想赶他出去,但是,我想把你托付给他,所以,我找上了他。”
“你爷爷跟我说,他是郊外的猎户,叫阎烽,只是来打猎的,没什么其他企图,当时我也没想太多,只是想尽快把你托付给他,所以我跟他说,你是孤儿,找不着亲人,而我又不会照顾小娃娃,希望他能收做孙子,我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他欣然接受了。”
“在他离开之前,我给他算了一卦,得知他十五年后会遇到仇人的刺杀,我是没有办法离开这里的,所以我帮不到他,但我希望你,在十五年后的今天,能到这里,能了解你的身世,他应允了。”
“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这大概就是你的身世了。”道衍松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一个重担,“被人托付的感觉,太累了。”
凌寻一直都低着头,全程无言,在道衍话落很久之后,才问道:“我母亲的墓呢?”
“你母亲嘱咐我,将她尸骨沉于潭底。”
凌寻彻底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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