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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域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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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万千重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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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轩辕大帝率领部下井然有序地向西北方向撤退。暮色里传来八路敌兵的怪叫,一班文武臣子和家眷老小都惶恐不安,不知道前路在何方。轩辕大帝怕敌兵追到,下令快速行进。大王子苑祀带领百十个亲兵,前后左右的来回奔走护驾。二王子苍玉紧握银剑,面色深沉地走在最后,猩红色的毛发由于愤怒而根根竖立。

    他们都听见了敌兵的怪叫,知道敌兵就在不远处,可是不知为何迟迟没有攻过来。轩辕大帝看着车前闭目沉思的国师乘狐,问道:“不知道国师使了什么妙计,竟使这些妖兵不攻打过来?”军师还未回答。山后突然奔出一队羊身长鬓,锋角尖嘴的妖兵,共有百来个,他们发出山羊的叫声,挥舞着额头上锋利的尖角,冲向轩辕大帝的部队。苑祀大叫一声,带领部下迎上。苑祀长剑到处,妖兵们的利角纷纷折断。怪叫连连散开,似乎没有什么战斗力,很快就被苑祀部下消灭干净。

    国师有些得意,“陛下,这些敌兵没有旱犀那魔头指挥,好像失去了战斗力。”轩辕大帝问道:“想必这只是一小部分,那魔头应该去指挥大部了。”军师答:“不,陛下,旱犀那魔头不在敌军之中。否则敌兵已经合围了。我们只要走出轩辕国境地,到达昊天国境就相对安全了。那昊天国的国师是微臣的师弟,待微臣与他说明情况,请求昊天大王收留陛下,他必能允许。”轩辕大帝神情失落,“想我大尧山轩辕国昔日何等风光,与昊天大王乃是平起平坐,今日却要寄在他篱下!”乘狐安慰说:“大王不需忧心,向来成大事者,均必须忍受苦难。那昊天国地大物博,兵多将广。敌兵一时半会不敢侵犯。大王先在那里寻求安身,然后前去取出劈天斧,伺机反攻。”

    轩辕大帝眉宇间仍然显现忧伤,“那旱犀魔头到底到了何处?他既然攻陷我大尧山,为何不对我们进行堵截?”乘狐说:“先前撤退之时,微臣已传令怜云、惜雾二使,要大元帅角寿与旱犀那魔头约战,以大元帅的法力,必能牵制住那魔头,为陛下撤退腾出时间。”轩辕大帝回头看着身后的茫茫群山,语气冰冷,“然而若大元帅抵不住那魔头又如何?”乘狐有些忐忑,“这一阵敌兵没有战斗力,想必旱犀未在军中,这就说明大将军已经将那魔头拖住。只需再拖延些时刻,我们就能到达昊天国境界了。”轩辕大帝眼露杀气,愤怒地说:“大胆臣子,你敢叫本王舍部下而逃命,角寿是我四水军主帅,若有个三长两短。本王唯你是问。”乘狐吓得魂不附体,急忙匍匐在地,“大将军神勇无敌,又有风雨雷电四徒助阵,必能抵住魔头,若抵不住,想必也能全身而退。”轩辕大帝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三王子瀛渊走上前来,“父王,角寿大将军是我轩辕国的主力战将,将来大哥兴复河山还要指望他呢,请父王允许孩儿前去助阵。”轩辕大帝摸着他稚气未脱的白脸,“乖孩儿,后方敌军千万,你可不能涉险,叫你二哥去吧。”瀛渊说:“将军为我们轩辕一族出生入死,功不可没。父王和大哥是万金之躯,不能前去探望慰问情有可原,但是二哥与孩儿我,说什么也要代表父王去看看。”轩辕大帝听着他充满稚气的声音。心想:难得他小小孩童就有仁侠之心,我可不能将之扼杀了。说:“既是如此,你三兄弟一起去吧,你大哥法力已经有大成。由他带领,我放心些。”瀛渊气定神闲地说:“我才不要他保护呢,敌军若敢来犯我,我抬手就是一剑。”说着将腰间的铜剑拔出,凌空劈了几下。

    腾云驾雾术是修炼一切法术的起点,瀛渊早已得传授,只是他真力不够,驾云时不能快速运行。苑祀、苍玉等得不耐烦了,伸手将他夹在中间,快速飞行。

    渡谷石林一片寂静,到处都是风吹雨打后的残破景象。三位王子降落一处石柱上,苑祀语调有些急促,“糟糕,我们来晚了,角寿将军与那魔头不知到了什么地方。我们分头四处查看一下可有什么线索!”他们的眼睛里发出幽幽光芒,黑夜自然不能遮挡他们的视力。他们看见了三十二魔散落四周的躯体,他们看见了风雨雷电四徒残留的肝脏。他们还看见了大水冲刷过的山体和大火焚烧过的树林。苑祀的脸色惊恐,惊恐中还透露出一丝迷茫。“看来旱犀魔头的帮手不少。角寿将军有风雨雷电助阵,按理应该不会输,可是现在他们都到了何处?叫人好生挂念。”苍玉却镇定自若,“他们既然已经不在此处,争斗必然已经结束,我们须得尽快赶回去,此时当以父王安危为重。”瀛渊在另一边的石柱上大叫“大哥,二哥,快来看,大将军的剑。”苑祀、苍玉忙飞过去,看见较为宽敞的石柱顶端斜地放着一把铜剑,剑上刻画着角寿的简易头像。剑的旁边堆着一堆灰。苑祀悲伤地说:“角寿元帅被旱犀那魔头的幽灵火焰焚化了。”苍玉长叹一声,“大元帅,我们来晚了。”瀛渊对着那堆灰烬发呆,许久许久一言不发。

    苑祀忽然说:“不好,角寿元帅战死,那魔头必然去调兵围追父王,我们快些回去,晚了恐怕来不及了。”三位王子对着灰烬拜了拜。苍玉长叹着将角寿的铜剑扔进石林下漆黑的深谷。

    三位王子凌空驾云,只见千山层层层叠叠,其葱茏的草木中不知伏藏着多少敌兵。他们看见兔身鸟嘴、鹰眼蛇尾的妖兵在山顶膜拜苍天。他们看见牛身蛇尾、白头独角的敌兵,张开血盆大口,对着北方暗淡的星辰嗷叫。

    他们听见了群妖欢呼雀跃的怪叫,苑祀大叫不好,急速按落云端。看见父王轩辕大帝的队伍被重重敌兵围住,几班兵将拼命抵挡,死伤不少。三个王子一起拔出长剑,大叫一声冲入敌阵厮杀,苑祀金剑所到之处,敌兵头颅纷纷落地,苍玉急切地对瀛渊说:“你趴在我身上,我背着你厮杀。”瀛渊大声说:“不,二哥,我也要杀敌,才不要你保护呢。”他不等苍玉说完,提着铜剑砍翻了一个敌兵。苍玉说:“好,你和我背靠着背,双剑合璧,边杀边走,向大哥靠拢。”瀛渊点点头,与苍玉靠着,他年纪幼小,修为本来很弱,但是苍玉的银剑使得出神入化,处处护着他。三王很快合成一处,金银铜三剑合璧,威力更增加了一层。苑祀大声说:“你们两紧靠着我,我们向父王汇合。”

    三王所向披靡,眼看就要接近轩辕大帝。山谷中忽然刮来一阵狂风,随风而来的是片白茫茫的大雾,大雾停在山口,从雾中连续不断地跳出奇形怪状的妖兵,他们嗷嗷直叫。向轩辕大帝合围。三位王子大惊失色,被潮水般的敌兵冲出老远,遥遥看见父王被围困在一座山头不能动弹。可就是冲不过去解救。苑祀说:“二弟、三弟,用腾云术。”

    苑祀、苍玉将瀛渊夹在中间,刚刚腾空而起,从山口的大雾中飞出一拨兔头鼠身,双尾开叉做翅膀的妖兵,他们发出尖细刺耳的叫声,如飞箭流星,攻向三位王子。苑祀说:“二弟,你捻着腾云决,护住三弟,待我来收拾这些妖魔。”他话未说完,金剑已经挥出,几个急攻向前的耳鼠,立刻折翅下落。苑祀一招得手,下手更不容情。无数耳鼠魔兵被他斩杀,纷纷掉落。余下的只在周围吱吱怪叫,一时不敢攻上。苑祀金剑化成一团金光,剑气扫荡三尺开外,护住苍玉和瀛渊。苍玉捻着腾云决,拉住瀛渊,在苑祀的护卫下缓缓向前飞行。

    略过重重妖兵,在距轩辕大帝三丈的地方降落。三王一起奔赴过去请安。轩辕大帝有些焦急,“都什么时候了,还如此多礼。角寿元帅怎样了?唉!看敌军这阵势,必然是角寿战败了。”苑祀声音低沉,“我…我们去晚了一步,角寿元帅被旱犀魔头的幽灵火焰焚化了。”

    轩辕大帝仰天大哭,“角寿啊角寿,你随孤王征战多年,功不可没。不想今日却落得如此下场,孤王我是既痛且悲啊!”他朝着渡谷石林的方面拜了拜。忽然拔出腰间长剑,大声说:“众位爱卿,我轩辕族民宁肯战死也不做奴隶。各位,拿出你们的兵刃与敌人拼死一战吧。”乘狐急忙上前说:“大王三思,您的金躯为重啊。”轩辕大帝冷冷地注视他,“哼!我轩辕一族兵将都丧失殆尽。我这个大王还有何用处。杀呀!”他率先冲入敌阵与士兵们并肩作战。大臣们也纷纷取出兵刃冲入敌阵。

    乘狐知道自己用计失败,导致角寿丧命,大王对自己已经失去了信任。他跑到大王子身边:“太子殿下,请您劝导轩辕陛下,须得保重金躯啊。”苑祀正杀得性起,仿佛没有听见他说话。他又跑到二王子苍玉跟前,“二王子,请你开导轩辕陛下,须得以兴复大业为重啊。”苍玉冷冷地说:“我父王神勇无敌,他一出手,敌军哪是他的对手,国师您多虑了。”乘狐万念俱灰,他看见在敌群中厮杀的三王子瀛渊,眼里再次燃起一丝希望,正要过去说话。忽然天地间狂风大作,砂石飞扬。一朵朵黑云自天边涌来,将本来昏黄的夜空笼罩的更加黑暗。大风刮得众魔紧闭双眼。

    敌我两军都感到了从黑色云层中透出来的杀气,两军战士都被这股杀气怔住了,一时间战斗停止,天地间只有了狂风呼啸和砂石互相撞击发出的声音。

    旱犀巨大的身影在云层中若隐若现。八族奇兵眼中绿光闪闪,一起匍匐在地,不断地扣头膜拜,发出各式各样地难听、恐怖却又充满惶恐与喜悦的狂叫。天地间回荡着旱犀冰冷的声音:“轩辕啊轩辕,你这个狡猾的家伙,你命角寿约咱家对战渡谷石林,自己却仓皇逃命。你这个不顾部下性命的无情无义的狂魔,哈哈,谅你再狡诈奸猾,今日也休想逃出咱家的手掌。”

    乘狐忽然说:“旱犀,你还认得我吗?”旱犀说:“咱家如何不认得,三十年前,你曾随你师父去海外拜访过咱家师父呢。多年不见,你依然老奸巨猾啊,这约战渡谷石林的计策怕就是你想出来的吧?”乘狐恨恨地说:“我只恨没有将你杀死。”旱犀语气平静,“嗯,你有无穷智慧,可惜跟错了主,此时轩辕狂魔恐怕已经失去对你的信任了吧!到不如来投奔我,共谋天下大事如何?”乘狐说:“老朽虽然计策拙略,犯错不轻,却知我是纯种轩辕族,此生只侍轩辕一主。”旱犀大笑,“只怕你没有机会了,哈哈哈,轩辕狂魔,你向前走吧,看看你能不能过得了我八路奇兵的封锁包围。”他的身影在笑声中逐渐隐没。待云层散尽,八路奇兵又怪叫起来,轩辕率众兵将又与之混战一处。

    乘狐从大车中抽出一把铜剑,大声说:“大王,臣子无能,今日尽忠于您,愿陛下长生不死,早日涤荡外寇,恢复轩辕河山。”他大叫着冲向敌阵,刚杀了一个敌兵就被乱刀砍死。轩辕大帝怔怔地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想到:“他实在是个忠心的好臣子,如能收复河山,定要追封于他。”

    苑祀看着越围越多的敌兵,忧心忡忡,大声呼喊“西方敌兵较弱,大家随我一块,向西突围”他率先向西边杀去,众亲兵跟随着他,护住文臣和女眷。

    前面忽然出现一个羊身独角,长鬓红毛的怪物,呜呜呐喊,“符禺山葱茏王在此,轩辕狂魔王哪里走!”他骑着一条浑身是刺的尖嘴怪物,使一柄大石锤,直奔轩辕大帝。苑祀挺剑接上,葱茏王的石锤带着劲风,朝苑祀当头砸下,苑祀举金剑挡住,金剑与石锤相撞,蹦出一道耀眼的火花,葱茏王大叫一声,红毛根根直立,运劲下压。苑祀面不改色,奋力上挺。他的真力已有大成,寻常武夫哪里是他的对手,但葱茏王毕竟非同一般。金剑石锤僵持不动。葱茏王的手下妖兵却呼呼哈哈地与众亲兵打斗。苑祀心想“犯不着与这蛮子拼命。”他心念腾云诀,身子腾空而起,金剑化成一道光芒,刺向葱茏王。葱茏王感觉对手力道忽然消失,收不住势往前扑倒。苑祀金剑光芒从他的背脊刺入,还没来得及叫喊就一命呜呼。妖兵们见大王落地身亡,无不大惊失色。即忙抢过葱茏王尸身,四下逃窜,周围的魔兵见状,虽重重叠叠的围拢过来,却不敢过分逼近,苑祀说:“二弟,带领大家快速前进。”那拉车的七匹神兽似乎知道情势紧急,不等车夫下令,就拉着载有轩辕王室家眷的七辆大车飞奔,七车在山谷中鱼贯而行。

    三位王子带领亲兵们且杀且退,待车队行出很远,才一起腾云飞行。可是无论他们怎样加快速度,后方追兵的怪叫呼喊仍然清晰可闻。

    他们刚刚追上急速而行的车队,从前方的山谷中飘来一朵白云,怜云信使跌跌撞撞地走出来,身上全是血污,他的声音断断续续,“轩…辕大王,含…含恨谷…,前方有…有万…万千重妖兵,八…八路奇…奇兵已…经合…合…”最后那个围字没有说出来就气绝而亡。惜雾气喘嘘嘘地从后方赶上来,“陛下…,后方有人鱼子、石木神合拢葱茏王残部三路追兵距此只有八十里了。”他一口气说完,忽然喷出一口鲜血,倒地身亡。苑祀说:“他两个想必都已与魔兵交过手,竟至受伤而亡,大家要加快前进速度。”手下一个亲兵将领说惊慌失措:“前有强敌,后有追兵,该如何是好?”

    轩辕大帝把他两个以及乘狐的尸身放在最后一辆大车上。高举长剑,他的心里充满了绝望与愤怒。他的眼里放射出凌厉的杀气,凛冽的西风呼呼地越刮越强烈,刮过他苍白的脸庞,刮进他被冰冻的内心。但是他不能气馁,渐渐地,他的脸上恢复了雄姿英风,他横剑对风,高声呼喊,“哪路神仙敢阻我轩辕的去路,在前方放此阴风,是活得不耐烦了么?”幽深的山谷中忽然传出一阵大笑,“哈哈哈,死到临头了,还敢口出狂言。”

    轩辕大帝转身对着部下,语气异常坚定,“进谷,就算今日全都战死含恨谷,也不会堕了我轩辕一族的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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