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堤之上,一辆夜行的轿车车灯在文昊的眼前闪过,车体如同黑暗的影子在永远追逐前面的明亮灯光。
他已经将女人搬运到岸边,然后等一直枯燥无味的等待着。料理完吸血鬼,把它烤熟成焦炭后活埋到马路地下,让它享受每天无数人车的香火和朝拜。
女人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缓过来后感脖子疼痛,一摸,其上赫然出现了一道疤痕。经过摸索,身上也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和运动裤,只有贴身内衣是自己的。
她对着夜空,张开干涸的嘴巴,艰难地发出沙哑破碎的声音:“混蛋,你干了些什么。”她留下了一行悔恨的眼泪,连衣物都不见了,也不知道被摘走了什么器官。
“你醒了。”背对他的文昊故意发出闷瓮的声调,脸上带上了一张从河滩取材现做的石头面具。
以为坏人已经走了的陈茜紫有些害怕,不敢说出自己的真正想法,只道:“我…你…谁知道你的癖好这么古怪,加钱!”
文昊懵了,什么钱,不是你应该给我报酬吗?
陈茜紫看到文昊不言语,以为自己占了理,就像近视眼带上眼镜后,心里多出一种想要的盲目自信:“你要是不给钱,那我就要报警了。到时候就不是钱的问题了。”
想起低头时,脊背被按的记忆零碎片段,她起身又嚷道:“特殊服务可不便宜!”
可是文昊哪有钱啊,他的思维百转,最后掏出了一个和他身份不符的真皮钱包,把里面的红头大钞都拿了出来,往后一甩。钞票没有随风而散,而是神奇地落地为一沓。
“啥子吗?你看不起人嗦!”文昊也不回应。她生气地捡起了那十几张票子,在身上拍了两下手发颤着收进包里。
“好了吗?我们应该两清了。”嗓音低沉得有些模糊
“没有。我衣服咹。”
“甩了。”文昊的闷声也掩盖不住其间的底气不住。
“甩哪儿了。你有病哪?”陈茜紫步步紧逼。
文昊无力地指着长江,陈茜紫跑去往下看,然而涛涛江水滚滚流淌,惶况乎夜幕中根本看不清江面。
“赔钱!赔我的衣服,你这变态。”陈茜紫大叫着,对那边还在背坐弓背的猥琐男人恶心得不行。
文昊浑身一颤,指甲扣紧掌心,我怎么救个人都那么难呢?本来锻炼完就十分疲惫,还要全力强撑着使用时停抢救人。救了人起来,不但一点都不感谢,还要要钱。那点钱,没你的命总要啊。
文昊站起来,手愤怒地伸进他的牛仔裤裤袋,掏出了他自己生活费剩下的几百元。他颤抖着卷成一团,朝她扔过去:“给老…我爬!”他叫声气得中间还咯噔断了一下。
吓!他的背后光亮的衬衫前面全是被磨烂的开口,衣不蔽体。接住被汗水打湿的卷钱的陈茜紫算是知道文昊总是旋转身体,背着她的原因。她心里忽而愧疚,也许其间有什么误会…不,这些都是他追求破仪式感自己作的,活该!都快忘了,谁知道这家伙对我身体做了什么,还得去医院彻查一遍。真是晦气!
她一扭头,跑到栏杆边,把那恶心、湿漉漉的几张百元扔到江里:“我不稀罕你的臭钱,不要来找我了,变态。”
说完,她朝着就转头跑开,留下石面的文昊握拳站在夏夜里。
“女人都是糊涂蛋!是非曲直都不分。”,文昊破骂。他妈也是这样,总是一点都不能懂他,非要指挥干这干那,总是对他的房间挑挑拣拣,无意间扔了好多他藏起来的东西。
但文昊真的不是变态啊。他不过是担心女人被咬会不会感染变成吸血鬼,所以才留下来观察她的情况,心里还不停地思考着她要是变成吸血鬼,自己要怎么才能挽救。
文昊用能力擒住了吸血鬼,对他用刑,逼迫他回答问题。
谁想这吸血鬼竟然还是个雏儿,半月前去酒吧“捡尸”捡到个大宝贝,看见一个着装艳丽的女郎就挪不开腿。好在一番放纵后,她似乎很满意,也就没有吸干今天遇到的肉鸡,反而将他转化为同类。所有文昊问它关于吸血鬼种族的问题,它一个也答不出来。而一番不痛不痒(标准是文昊对于传说长生种的生命力认识)的恐吓后,他被吓破了胆,像倒豆子一样把他所了解的一切答了出来,什么两人在床上的细节、肉体的糜烂,什么吸血的快感。没等他没意识到自己的交代已经刹不住车,讲到自己选择目标下手时都不敢选强壮的男人,专挑落单的女性、甚至女童下手时,文昊铁青的脸上绽出凶光,第一次亲自用手砸碎了这个废物杂碎的脑袋。
异种非人的优势让这家伙有幸见识到了自己的。
既然有着可怕的东西藏在黑暗中,文昊还得掩饰女人身上超自然生物的痕迹,不然她要是察觉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就危险了。没有超能力保命,她对那些黑暗中的强大生物来讲就是一块砧板上的肉。
所以文昊扔掉了她的沾血的衣服,还为她套上了外婆去泰国给他带回的心爱的大象衬衫,用自己的气息掩盖。而他自己,可怜兮兮的,只有捏着鼻子穿时刻散发着令他灵觉感到恶心的死吸血鬼衣服。
他长叹一声,把脱下的遮羞道具统统烧掉,扬灰江中,旋即开启了物理隐身,沮丧地向着家的方向飞去。
修罗场还未结束,回到家的文昊也许还得经历新的一轮心理疲惫。
他没想到今天会碰到这种麻烦事,所以是从大门离开家的。这就意味着他还要从门前回去,不然就会引起家人的怀疑。
首先,打开门后,应声看来的家人会发现自己没穿外衣的事实。他们担心而惊讶地询问文昊发生了什么。文昊在路上苦思了很久,他编出一个蹩脚的理由:被人持刀抢了,身上的几百块钱都被洗劫一空。劫匪嫌弃文昊太穷,就把衣服扒了泄愤。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他会赤条条地回到家中。
这时可能心疼孩子的母亲回选择报警,但是文昊会装出一副可怜不想多谈的样子,这样母亲也许会神色犹豫。接着他趁热打铁,说被抢的那截路十分黑暗,他连罪犯长什么样也没看清楚,他抢完骑着无证摩托车就跑了,给母亲一个“正义难以达成”的暗示。最后,文昊抱住母亲好好安慰一番,劝她“反正自己也没受伤,何必与人结仇呢?”
好不容易理清头绪走到楼底下,文昊走着时忽然停下,拍发挠头跺脚:他只要飞回卧室换一身新衣服不就完事了吗?还用撒这种弥天大谎?衣服不见了还不好解释?说被你们记错了,这衣服我没穿,是在晾衣服时风吹走就好了嘛。
我真是被那个傻女人气糊涂了。文昊置气般对着空气挥了一拳头。这年头,想要做个不背锅的好人也太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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