狻猊大陆的人都爱归教,所谓归教,就是找到自己所信仰的那个教派中的长老给自己举行一个简单的仪式,代表自己从此是隶属于这个教派的人士。归教仪式各种各样,花样百出,比如尊水教的归教仪式就是由长老将洗手水,用一根芭蕉叶浸满之后撒于信徒的双肩。此举代表尊水教的神祖——元水通尊,将福气安乐通过圣水传递到了信徒的身上!
狻猊大陆多教派,各个教派教义迥异,所求不同,但却有一个相同的习俗,几无差别,那就是上到教主,下到刚刚归教的孩童,都会在身上佩戴一件由小叶紫檀雕琢而成的狻猊神兽木雕。有人佩戴项链,有人佩戴环佩,有人佩戴手镯手链,有人干脆直接握在手中把盘。
子夜,大祭司府正厅之中,三位老者身穿华服,分主次而坐。居中泰然而坐的正式狻猊大陆大祭司文一增,左侧下手位置正襟危坐的正是大祭司府的二号人物,蒹葭学院院长文双化,右侧下手位置斜靠而坐的,不用猜,自然就是阔别家园二十年刚刚归家的文三衍,大祭司府的三号人物。
文一增手中把玩着一个镶玉的小叶紫檀手雕,只从虎口处露出一个尾巴,看不出是什么形象,他端起一杯馥郁芬芳的上品清茶,轻轻呷了一口,说到:“二弟,一切是否已经准备妥当?”
“大哥放心,一切筹备按照往年惯例,皆已妥当,而且,往届蒹葭湖会,都会有心怀不轨的人意图捣乱,这次,我也加重了安全布防,请大哥放心!”文双化凌厉的眼神一扫,仿佛在心中将筹备之事又过了一遍。
文三衍端起茶壶喝了一大口热茶,烫的他吐了一下舌头,呼着气说:“没想到,现在是三大六小九个教派来争这烟火令牌了,好大的阵仗,这几天迎来送往快把我累死了!还是当年好啊,就五个烟火令牌,蒹葭湖会时短事少!”说罢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老三啊,知道你刚刚回家也没好好修养,就跟着你二哥忙前忙后,大会开始的第一项,就是宣告天下,你文三爷回来了!”
“大哥莫拿我取笑,我又不是衣锦还乡,荣归故里,搞什么宣告天下嘛,这几天各路朋友不都来了嘛,估计天下有一半的人都已经知道我回来啦!嗯……”文三衍沉吟良久转了话题,将心中那个压抑许久的问题,终于还是问出了口,“永固他,怎么样了?还是不问世事,不管府务吗?”
文一增和文双化一言未发,大厅之中,子夜之时,静的出奇。
文双化最终还是轻微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文三衍的问题。他是最不喜欢一件事情未说完就谈论其他,于是硬生生的把话题拉回到了蒹葭湖会之上。
“老三,欢迎你回来也是不可缺少的礼数,你莫要推辞,这也是我和大哥的一片心意,况且,明日,狻猊王也会派钦差过来,一是彰显王室对大祭司府的重视,二来,监督此次蒹葭湖会的公正!”文双化一板一眼的说道。
文三衍自知问了不该问的话题,嘿嘿一笑顺着二哥的话说下去:“这小子啊,自打继承王位,就是爱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事情,用以显摆他王室正宗的尊荣感!再也不是当年那个穿着开裆裤跟在我后面的小屁孩啦!”
“三弟莫要乱说,孩提之事休要再提,此一时彼一时也!”文一增听出了文三衍的酸醋之意,轻声呵斥到。
文三衍听大哥如此指责也不在乎,站起身来,一拱手,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睡了吧!”
“这个老三,还是这副臭德行,不服管教!”文双化瞥了一眼已经走远的文三衍说到。
“哈哈,都是咱们给惯的啊!”文一增无奈的笑笑,说到。
旭日喷薄而出,晨光万道璀璨,山间薄雾消散,府上客来如云。随着一声晨钟敲响,府门大开,清水泼街,红毯铺路,百名卫士身穿银盔银甲,高举大祭司府旗,鱼贯而出,一路向下,整整齐齐的站里在石阶两旁,迎着晨光,吹起号角,一时间声震深谷,百鸟齐飞,走兽奔驰。山下的河谷小平原之上,早已站满了前来蒹葭湖会的各教派人士,他们穿着各色服饰,头梳各异发髻,手持各自信物,从附近的客栈之中赶来,前几日他们都已上山拜见了大祭司,递上了报名签,而后下山住到附近的客栈之中,只等今日大祭司府一声召唤,便开始登山参会,一展文韬武略,弘扬教法教义!
随着百名卫士齐声高唱:“远方来朋,移步高请!远方来朋,移步高请!”山下众人拾级而上,个个步履生风,斗志昂扬。长长的队伍从山下延伸至半山腰,嘈嘈杂杂,人声鼎沸。细听起来,竟然是各个教派的教主长老和新秀,已然开始了讨论,讨论彼此教义教法的真谛,说到关键之处,甚至是大声争执,不吝面红耳赤。吵吵闹闹,约么过了半个时辰,登山入府的队伍才所剩无几。文三衍和两个侄子,文长治文久安站在朱漆大门之内,对入府之人一一拱手,笑脸相迎。文双化则是站在湖边的巨大擂台的登台处与各教派教主寒暄见礼,一一请入座位。
文三衍看府外已无人登山,吩咐一声:“关门!”大管家文达便向几个小厮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小厮立马心领神会,齐力将朱漆大门关上。
“奶奶的,一大早就满脸赔笑,老脸都僵了,累死本大爷了!”文三衍一脸不满的说到。文长治一脸赔笑的跑过来帮文三衍捶了捶背:“三叔,您如果累了就去后院休息,我和堂哥来负责后面的任务!”文久安也附和着说到:“对对,三叔去休息吧!”
“看你俩说的什么话,你三叔就这么不中用了吗?哼,前面带路,我倒要去见识见识,这如今的蒹葭湖会是个什么鸟样?”
“三叔,您请!”文长治文久安双双侧身单臂一挥,做出个夹道欢迎的样子。
文三衍一脸嗔怒,双手探出在两个侄子的肩上一推:“让你俩头前带路,我“请”什么“请”!”
“得嘞,三叔请随我们来!”
青雨丝在经过了文三衍的授意之后,将追风步和困灵掌的口诀教给了晴空和子纠,这几日三人加紧练习,交流心得,都有了一定的突破。
此刻子纠正在屋中研习心法口诀,身心通畅。自打得知了口诀,他就沉浸于此,心中不断重复,不断体会,仿佛有一个天窗近在眼前,只要他奋力一跃,就能破窗而出!
而此刻晴空和青雨丝从后院马厩出来,看到略微胖了一些的黑石,二人不停色感叹着:“俗语道马无夜草不肥,但这黑石天天吃夜草,怕是会胖无止境啊!”
一阵礼炮当空炸响,火光冲天,即使此刻大祭司府内人声鼎沸,天光大白,这礼炮声也是震耳欲聋,愰人眸子,青雨丝面露微笑:“走,咱们去看看吧,蒹葭湖会要开始了!”
“奉陪到底!”晴空假作江湖大佬状,虎声虎气的说到。
青雨丝噗嗤一笑也不答话,蹦蹦跳跳就奔向了湖边。
那座临湖而建的擂台,高出地面一丈,十五六丈见方,三面搭棚,坐北朝南的是主位,摆放了四把小叶紫檀木质的太师椅,古朴大气,金星爆满,犹如夜空中璀璨的群星被一一收拢在了这木质之上!太师椅后面自有一队银盔银甲高大威猛的卫士高举旗帜和障扇,虚位以待。台子两侧坐东朝西和坐西朝东的分别是十张长条虎头桌,之所以叫虎头桌,是因为每张桌子的正面都雕刻了一张威风八面的虎头,虎口大张,气势汹汹,很是符合今天的场面。长桌上面摆满了各种时令水果及上品茶点,桌子后面是几把交椅,分别坐着各教派的教主长老和选拔出来的后起之秀。此刻众人都正襟危坐,虎视眈眈,大家心里都清楚,今天事关重大,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烟火令牌虽有九枚,但不一定会发满九个教派,像三年前那样发满九枚的情况,实属罕见。
台下最靠前的位置摆了四张桌子,落座的俱是文家分家的人,尊卑有序,老少咸集,有与文氏三老同辈的分家的堂兄堂弟们,有与文长治文久安同辈的分家的兄弟子侄们,当然,作为宗家,文长治文久安也坐在其中。桌子之后便是各教派不得登台的一干教众,他们个个个精神抖擞,准备好力气为自己的新秀摇旗呐喊!
此刻台上台下已是人满为患,台上人人面露严峻脸色,台下人人满脸期待!忽然之间锣鼓喧天,仙乐齐奏,众人抬眼望去,红毯之上,文家三老正簇拥着一位贵气逼人的青年踱步而来!大家不由得一阵惊叹,自觉让出红毯,呈现出一条直通擂台的道路,恰似夹道欢迎。众人交头接耳地猜测此人是何等身份,能让文家三老毕恭毕敬,奉为上宾,难道是王室贵胄?
只见那气质非凡的青年拾级而上,不缓不急,登上高台,面带微笑的扫视了一眼,轻轻合上折扇,一转身,清风吹动镶金白袍,说不出的出尘飘逸!他缓缓走到坐北朝南的主位凉棚之下,在众人的目光关注之下,落坐在了主位之上。文家三老并未入座,恭敬地站在一旁,只见大祭司文一增,向前一步,左右拱手,朗声道:“诸位教主,诸位新秀,三年一届的蒹葭湖会即将开幕,诸多规矩不再赘述,之前的请柬之上已然说的明白。为了体现公平公正和狻猊大王对蒹葭湖会的重视,皇室特意派出储君白云爵爷莅临此地,观会指导。大家欢迎!”
台上众人齐刷刷挺直身体,台下众人引颈高探,台上台下不约而同地深鞠一躬,高呼:“爵爷喜乐安康!爵爷喜乐安康!”
那白衣青年原来就是狻猊大陆的储君,白云爵,狻猊王的嫡长子,名如其人,白云飘飘,飘逸得不可方物。他在众人欢呼声中缓缓站起,轻轻挥手,示意大家落座,不必躬礼,然后迈步向前,面带微笑的说道:“大家都是人中俊杰,自然不需大祭司多加嘱咐,我今天奉父王之命,前来观会,一切安排,单凭大祭司做主!另外,奉父王之命,欢迎文三衍老先生回家!”说罢朝文一增一拱手。
文一增也不赘言,高喝一声:“蒹葭湖会,正式开始!”言语才罢,一列壮士登台而来,个个金盔金甲金披风,银枪银面银手掌,齐刷刷分列开来,喝的一声,开始合着节拍挥舞手中银枪,双足踏地,五韵奏起,牛鼓虎锤,笙箫合鸣,一曲《龙生九子战苍穹》的武戏开台,气氛一下子了起来!大家一边欣赏着台上的武戏,一边在心里默默惊叹文家的强大势力,文三衍回家已然惊动各个教派纷纷前来拜访道贺,居然还有狻猊王亲口圣谕已表欢迎,这,已是权倾朝野吧!
一曲终了,大管家文达噔噔噔踏阶而上,抱上来一个金质笔筒,雕花刻蔓,巧夺天工。众人好奇之下却发现笔筒中装的不是笔,而是十个封好的卷轴,文达对着文双化鞠躬示意,文双化上前一步,对着台上众人说到:“各位教主,抽签开始!”
文三衍在一旁揉了揉双脸,心里嘀咕道:“这一早上,笑得我脸都僵了!”看着大哥已经陪着白云爵落坐,他也扑通一声坐到了下手的太师椅上。
在文双化的见证下,十个教派教主起身来到高台中央,一一抽取卷轴,然后直接打开向众人展示,比试的对手和顺序一目了然。台上参赛众人看的分明,台下众人也听得分明。黑压压一片,各教派那些普通教徒此刻正站在台下,已然预备好掌声和呐喊为自己的教派鼓劲叫好!
第一场比试是辩论,由双方新秀上场,辩论分为两个阶段,分别是立论,对论。各自耗时一刻,两刻。第二场比试是武斗,可空手,可使用武器,战胜即可,如伤人性命会被判定失败。此项规定,即是考验双方武力高下,又是考验新秀们战斗中对于武力的把握,使出杀招容易,收住杀招最难,是否能收住取决于自己对杀招的控制和对杀念的控制,大祭司府自然更看重后者。如果一个人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念头,就不会轻易走火入魔,危害他人,如此,才堪当大任,这样的教派也才不会走上错误的带领到邪路上,成为邪教,为害一方。第三场笔试是通灵诀第一层心法的传授,领会越快说明心窍越通,心智灵光的人去执掌教派才不会被别有用心的人轻易利用。除此之外,第三场比试还有一个隐藏的目的,那就是教习之后,大家已然学习了通灵诀,如此这般,就要算是大祭司府的门生,都要尊称文氏一句恩师,可以自称出自大祭司府门下,以抬身价,而且各个教派的新秀互相之间也有了同门之谊,那么后续传教之时,互有一分薄面,可减少磨擦,减少争斗。即便有了不可调和的争斗,也要来大祭司府,请恩师判上一判。毫无疑问,此举大大增加了大祭司的权威与权力,为日常管理各个教派事务,定出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不可谓不高明啊!
文双化根据文达递上来的抽签结果,朗声宣布到:“抽签结果是,础教为甲,无我教为乙,双方比试。尊水教为丙,伊教为丁,双方比试。风调雨顺教为戊,拜火教为己,双方比试。渡教为庚,土地教为辛,双方比试。神丹教为壬,复礼教为癸,双方比试。大家请放松,不要有太多的胜负之心!”
复礼教,是九个教派之外的教派,是烟火令制度的必然产物,每次蒹葭大会,都会由大祭司府考察认证一个信徒教众少于一万的微小教派,给其一次参加大会的机会,第一这个教派往往已有一定数量的信徒,第二近几年发展是比较顺风顺水的,这两点充分表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其教义能够说服一部分百姓,有其合情合理的地方,或者能够帮助信徒减轻苦痛,或者能够帮助信徒鼓起希望。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教义不违背狻猊王的统治理念。符合了上述三个特点,由大祭司亲自发出请柬,邀请其来参加蒹葭湖会,与三大六小九个教派公平比试,获得同样的机会争取烟火令,如若成功,便一步踏入朝廷认可的教派行列,可谓一步登天。如若失败,也能与各个大教派切磋学习,与各教教主和大祭司结交,以图后势。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试问,如此一来,有哪个教派不趋之若鹜呢!不争先恐后呢?又有哪个教派不对发出邀请的大祭司感恩戴德呢?
今年,这个新教派就是复礼教!他们就像一块试金石,要在蒹葭湖会上度量出那些不合格的教派,将其拉下马。他们也是一块蒙尘金,要在蒹葭湖会上大放异彩!
见二弟也落坐之后,文一增用眼神询问着白云爵,见白云爵轻轻颔首,示意自己可以开始了,于是他一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高声说到:“话不多言,咱们台上见真章!”
锣鼓喧天,礼炮齐鸣,蔚蓝的天空白云飘飘,甚是瑰丽,蓝白相间之下,蒹葭湖水波光粼粼,鸬鹚悠哉,绿树白沚,清风徐来。蒹葭苍苍,在水一方,随风而荡,止于其藏,若飘若止,若短若长。思绪无限,恍惚摇晃,牵挂于根,情谊绵长,世间相思,山高水庞。
台上摩拳,台下欢呼,蒹葭湖会,正式开场!
一名年轻男子率先走到擂台中央,黑衣黑袍,黑鞋黑帽,内嵌猩红领口,外搭乳白围巾,他拱手施礼,毫不赘言:“见过白云爵爷,见过大祭司和各位前辈,在下础教新人秦江河,拜入我教已是五年。我教教义简单明了:人!”他突然提高声调,“人性本恶,生而有罪!从出娘胎的那一刻,就附带了八种罪孽,分别是吹嘘无信,好勇斗狠,好高骛远,言多语失,贪嗔执念,刻薄古板,附庸风雅,懒惰贪食。”秦江河说到此处,作状,一耸鼻翼,向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扫视一眼。
听到台上如此言语,晴空不由得响起那个关于天圆九州的古老传说:龙生九子,各不相同:
长子囚牛,喜音乐,善韵律,口若灿花;
次子睚眦,嗜斗杀,多勇武,体魄强健;
三子嘲风,好惊险,常登高,目光悠远;
四子蒲牢,专吼叫,擅嘶鸣,鸣声远扬;
五子狻猊,爱静卧,欢烟火,心地虔诚;
六子霸下,能负重,多忍耐,毅力超常;
七子狴犴,好诉讼,懂历法,严谨公正;
八子负屃,雅诗文,乐泼墨,志趣高雅;
九子螭吻,好吞咽,贪美食,钻研珍馐。
哈哈,这础教教义除了没把狻猊神兽和狻猊大陆列罪之外,将其他神兽和大陆数落了个遍,那八种原罪就是将龙生八子的秉性天赋换了个用词说法而已,不可谓不讨巧啊!试问,狻猊王听到这样的教义,岂能不心下高兴。
秦江河一挥手继续说到:“”人活这一世,就是为了赎罪!将八种罪孽一一赎罪,如果到死,罪孽赎尽,则可魂归无极,享万世太平安乐!反之未能赎尽,则要坠入森罗地狱,受刀砍火烹,苦熬百年,才能重入人间!础教之础,即释意为我,你我他的我,代指天下每一个人。我,是一切安乐与罪孽的起点与终点,起于我,终于我,不断的自我救赎!有我则是世间,无我则是虚无!”看大家听得入神,他顿了顿,轻咳了一声,信心大增,高声呼吁到:“欢迎大家信奉础教,早日赎罪功成!”说罢后退几步,做了个请的动作,满眼光芒的看着无我教中跃跃欲试的新人。
文一增与白云爵相视一笑,础教不愧是狻猊大陆信徒最多的教派,新秀秦江河第一个开辩,不急不缓,有理有据,且颇具风度,可算的上难能可贵了!文双化面无表情的呷了一口茶,心道:“础教以自我为起点,思考天下苍生,万事万物,而无我教恰恰强调的是世间无我,我即虚无,我即空荡,无前命,无现世,无来生。真是个针尖对麦芒!且看无我教怎么立论!”
看到秦江河略带挑衅的邀请,早已按捺不住的无我教新秀张空深吸一口气,大踏步走到台中央,拱手抱拳:“见过爵爷,见过大祭司,见过诸位高朋!”他嗓音洪亮,身材健硕,自带一种威势。
站在台下的青雨丝满脸新奇的转头对身旁的晴空调侃一声:“唉,这位健硕大哥跟你同名唉!”
“看来我这名字有点流俗啦!”晴空一吐舌头回到。
青雨丝呵呵一笑,转头继续观看台上的热闹。
擂台之上,无我教的新秀张空继续高声说到:“现在由我给诸位介绍一下无我教教义。无我教,教义如教名,信奉天下没有本我。纷扰天下,苍生万灵,始于空虚,终于空虚,我们看到的日升月扬,风袭云飘,火烧水浇,生老病死,无非是我们心中的幻影,只要我们研习教义,参透本源,打破心中壁垒,自然会将一切幻影消除,黄土青石,杂草苍树,日月天地都将消失不见,那我们为人一世所经历悲欢离合,喜怒哀乐也会消隐弥散,没了这些阻碍,自然也就能达到无我的最高境界,得到无上解脱!”
台下想起了一片掌声,台上却是一片静默。张空也不废话,噔噔噔几个大踏步就回到了无我教的凉棚之下,站在了教主身后。
文双化起身朗言:“教义陈述完毕,进入对论阶段,请!”
秦江河听言扬手一请,对面张空也是一般动作,二人同时来到擂台中央,对面而站,双双拱手,四目相对,斗志迸射。秦江河率先发难:“张世兄,敢问,贵教既然提倡无我,那你我此时的对论到底存不存在呢?如果不存在,那此刻你我对论的意义何在?既然你我正在对论,那么意义就应该存在,那此刻坐于台上的白银爵爷和文氏三老毫无疑问也是存在的!天地风云就一并存在,那,无我的境界该如何达到呢?”
借火烧柴啊!搬出白云爵和文氏三老来压无我教!
张空心下沉稳,这些问题他可是早就想透了的,于是不紧不慢的答到:“你我均未达到无我境界,自然认为周遭天地都是踏踏实实的存在,一旦达到,天地万物自然化为虚无,此刻对论不过是我们达到无我境界的一种修炼。”张空并没直接回答秦江河的问题,而是绕开了回答,眸子一转,计上心来:“贵教既说一切始于我,终于我,那天圆九州,芸芸众生,数以百万计,那也就是说有数以百万计的开始,数以百万计的结束,每年新生孩提数以万计,每年伤病离世数以万计,岂不是诸多开始,诸多结束?那这么多的开始和结束,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开始,真的结束?!还是,嘿嘿,都是假的?”
反唇相讥,说的漂亮!晴空和青雨丝对视一眼,默默赞许到。
秦江河凛然一笑,说到:“张世兄此言差矣,诸多开始与诸多结束都是真实的,每个人能通过遵循础教神圣教义,祛除自身罪孽业障,来尊享万事世太平安乐!话说回来,无我教既然强调无我,那此生此世经历世间万事万物的又是谁?想必一定不是张世兄你!这个谁,他经历了万般事端,得到了修炼之功,但又和张世兄你有什么关系?既然和你没关系,你,哈哈,何时才能达到无我的境界?”
张空一拱手:“秦世兄,莫要偷换概念,你口中所说的这个谁,那就是我,那也是你,那是一切普罗大众,人啊,都是各自经历这世间的悲痛欢乐,各自消弥掉心中壁垒,参透无我的境界,获取无上荣光!”
“当当当!”一阵锣响,文达敲响对论结束的锣声。文双化起身继续宣布:“对论结束,哪一方的辩论更加充分,更加令人信服,想必大家心里自有论断,白云爵和大祭司会分别划出等级,待所有教派论述完毕统一公布!下面有请尊水教新秀陈述!”
台上,坐在阴凉处的文三衍听到“尊水教”三个字,不由得浑身发紧,双拳紧握,眉心之眸似有紫光隐现,差一点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文一增感觉到一丝藏匿于深渊的灵力波动,侧过头来,看了文三衍一眼,做了个询问的眼神,文三衍见状一撇头,无奈重新安稳坐好,双眼一闭,演了一出眼不见心不烦,继而眉心之眸紫光消失,只剩下依然紧锁的眉头和一脸愠色。台下响起掌声一片,文一增放眼望去,尊水教的教徒人数众多,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怕是所有教派中来的最多的。
尊水教走上一个矮胖的年轻人闷声闷气的说到:“见过白云爵爷,大祭司和在座诸位,在下尊水教廖横,嗯,我,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我教,的教义!”台下一片哗然,讥笑之声细细杂杂,不绝于耳,原来,这位廖横是个结巴。
“这位是尊水教教主廖万里的大公子呢,天生结巴,人又长的不出材,确实有点对不起观众了!”一个声音响起,晴空和青雨丝侧头看去,原来是子纠冒了出来。
“你舍得来啦?”晴空打趣到。
“宁舍一顿饭,不舍热闹半!我王子纠是何人!你不清楚?”子纠嘿嘿一笑,反问到。
不等晴空搭话,青雨丝接过话茬说到:“看你面色灿铄,天庭饱满,这几日闭门练功有所突破?”
“小成而已,小成而已,青姑娘真是睫毛变成飞毛腿,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啊!”王子纠故作谦虚的说到。他这几天闭门练功,已然对追风步和困灵掌的功法有了较深层次的领会,而且,更加令他欣喜的是,他依样画葫芦,学着文氏叔侄在汪洋大海之时,使出的通灵诀,居然自己也有了一些灵力波动,能够将桌子上的杯子挪动一小段距离,并且于画符之事也小有心得,自然心中高兴,脸上溢笑。
“你小子行啊!虽然不识几个字,练功倒是很通畅啊!”晴空略带酸意的说到。
子纠一挥左手:“你小子也没荒废啊,一边叨扰着青姑娘,一边还在研习追风步和困灵掌,你也没少进步吧!”他话里的酸意更浓!最后一句话既是揣测晴空的功力也是质问他和青雨丝的关系。
晴空瞬间听懂了弦外之音,装出一脸糊涂状,答到:“我练得都是外在样子,你练的才是修为大道!”
“滚一边子去!听台上讲!”
台上的廖横啰哩吧嗦的讲了很多,估摸着时间所剩无几,于是深吸一口气,总结到:“水,是万物之源!所以我们要尊水爱水,通过水来净化身躯与心灵!”大家听得云山雾罩,只有尊水教的教徒们举手鼓掌,硬撑人场。
忽然,大家眼前一亮,伊教的新秀旖旎而出,仿佛踏着掌声的节拍,漂然来到擂台中央,一张薄纱覆在面上,只微微侧头,便有倾人倾城之姿,令众人如沐春风,如品甘饴,继而众人掌声戛然而止,灿烂的阳光中,她双膝跪地,双手高举,脸上表情由微笑转为安详平静,抬起面容沐浴着阳光,忽然,在场的所有人都彻底屏住了呼吸,万籁俱寂,安静的他们听到了天外空灵之音,萦萦绕绕,抚耳沁心,令人如新生孩提,落入沉静之境,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接收者天地精华的沐浴,身体的每一滴血液都澄澈无暇到通透飘零。那美妙的天籁从四面八方传来,从擂台中央传来,从伊教新秀的檀口中传来,从每个人心底的温柔乡传来。
仙乐来仪,沁人心脾!
安详仿佛只有一瞬间,安详仿佛已有万年长。在袅袅淼淼的歌声之中,那位新秀倏而闭口,缓缓起身,一身乳白绣衣,说不出的出尘飘逸,而那美妙无比的天籁余音绕梁,久久不散。
此刻台上台下的人不由得都是眼前一惊,那位白衣新秀将头上纱巾摘掉,露出一张遗世独立的面孔,简直美得动人心魄,不可方物。众人抬眼仰望,但见眸光如月,皓齿胜玉,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顾盼流苏,气质如兰。窈窕身姿似仙子,黑丝盘花挽清香,如莲如竹如琼瑶,纱有波澜歌有芳。
她莞尔一笑,淡淡的说了一句,那仙乐一般的声音再次响起:“万物非主,唯有圣主!”
好一个万物非主,唯有圣主!世间万物均不是那个掌握命运的主人,既不是他物的主人,也不是自己的主人。唯有万能的真圣,才能主持这一切,向东向西,向云向低泥,向恶向善,向苦向欢,何以自持,唯有真圣指点。
蒹葭湖边有一刻的凝滞。
白云爵微笑示意,心中青睐有加,他轻展折扇,将目光从伊教新秀身上收回,与文一增对视一眼,文一增从白云爵的目光之中看到了赞许之意,也是微笑着点点头,然后轻咳一声,文双化即刻领会,他站起身来,心道今年这个伊教新秀的陈述方式别出心裁,令人耳目一新,着实不错!他声如洪钟,对着台上台下说到:“这位伊教新秀名叫洛神儿,刚才吟唱的是伊教的《新莲经文》。双方立论结束,现在开始对论!”话音甫落,眼疾手快的文达又是敲了一声铜锣。
廖横重新回到台中央:“各,各位,刚才,刚才这位世妹只是唱了一,一首诗歌,确实很好听,但是只说了句,句万物非主,唯有……圣主,如果如她所说,那圣主……是以怎样的手段主宰我,我等命运呢?”尊水教教主廖万里狠狠拍了一下大腿,脸上尽是羞愤之色,原来廖横对“万物非主,唯有圣主。”这句话的句式句意理解有误,他以为圣主是神,是伊教的精神崇拜,就和尊水教的精神崇拜元水通尊一般。圣主,圣主,是真圣为主,真圣主导,真圣指引的意思。
“廖世兄此言差矣,”那个犹如仙乐的声音再次响起,声声入耳,字字沁心,“真圣于混沌之中创造了天地万物,世间的一切均在真圣手掌之中,我心沉静,与真圣心意相通,于嘈杂万事之中独得大安宁。真圣不需主宰我等命运,真圣只需引领世人走出苦痛海即是无上功德。”
洛神儿只是回答廖横的问题并对自己的教义加以阐述,并不出言质问对方教义。
青雨丝自言自语道:“响鼓无需重锤!这位洛神儿对于自己的教义深信不疑,且充满自信啊!所以不屑于去争论。”
正如青雨丝所料,大家都对洛神儿只陈述不反诘都是有点出乎意料,始料未及尤为甚者的就是台上的廖横,他本来准备了一肚子质问,可面对洛神儿,就像铁锤锤棉花,无处着力。他咳嗽了一声,掩盖一下尴尬,继续说到:“贵教圣主,”廖横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用词的错误,或者是虽然意识到了但还是一时顺嘴改不过来,“到底……长什么样子呢?伊教只有祈祷的殿,殿堂,但殿堂之中并无圣,圣主塑像,不知是贵教之中无人参见……过圣主呢?还是圣主根本不存在呢?”
台下一片欢呼,尊水教的教徒纷纷叫好,这个问题可是蒹葭湖会举办之前,众人讨论出集思广益得来的结果,直指要害啊。狻猊大陆之上神堂仙庙星罗棋布,无论闹市还是深山,都是香火袅袅,善男信女络绎不绝,无论这些神堂仙庙隶属于哪个教派,都是为了供奉这个教派所尊崇的神圣,有了神圣自然要有神像,不然千百教众信徒对着什么来拜谒祈福呢?教义用以揽心,神像用于揽身,心身具归,始为虔诚信徒!神像可以泥塑,如土地教。可以金塑,如尊水教。亦可以木塑,如础教,无我教,拜火教,顺风顺水教等,均是就地取材,特挑选千年小叶紫檀木精雕细琢而成,万千信众,男女教徒无不望而生畏,无不肃然起敬!可偏偏有个另类,那就是伊教,这个教派自成立几百余年来,从不塑神像供烟火,一群人只是在祈祷大殿中朝着某个方向跪拜!明显是对着一片空荡,实在是虚无飘渺啊!试问一个教派的精神崇拜无法具意出来,如何才能令万千信徒彻底信服呢?尊水教岂能不抓住这个缺点穷追猛打?
洛神儿高傲的脸上冷若冰霜,她也不去纠正廖横的用词,也许不必也许不屑,众人见她一袭白衣随清风飘逸,轻轻的一挥手,淡淡的回道:“真圣在我心,祈祷无定所,何必泥塑像,扰我安宁心!”说罢飘然而去,只留下惊艳天光的一瞥,大有睥睨天下的出尘仙姿。
廖横张了张嘴,抬手做了个留步的姿势,双手停滞在半空,抬也不是,落也不是,尴尬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洛神儿好一个四两拨千斤啊!短短四句话竟然令人哑口无言!他精心准备了半年,就是为了在蒹葭湖会上大论四方,大放异彩,他可是将所有的参会教派研究了个遍,备下了诸多问题准备发难,甚至还为每个问题预设了动作,用以加强气势。可是,偏偏遇到了伊教,偏偏遇到了洛神儿,就如尖刀砍水,重拳击棉,一腔斗志无处发泄,一腔热血无法喷薄,他瞬间就泄了气,摇摇头,嘴里嘟囔了一句,沮丧懊恼地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
接下来是风调雨顺教和拜火教的新人论述。风调雨顺教新秀刘雨顺是个干瘦的青年,陈述一番,总结来讲就是风神和雨神保佑庄稼播种成熟,是天地间的大神,应该受到万民敬仰。而拜火教新秀辛燃,是一个古灵精怪脾气火爆的姑娘,她那略带一丝胡搅蛮缠的陈述倒是引起大家一阵阵的鼓掌,她的口头禅是:“说我对我就对,不对也对,说你错你就错,不错也错!”,一番强词夺理竟然把干瘦的刘雨顺怼的脸红脖子粗。拜火教的教义是说,火,令食物由生转熟,不但大大增加了可口的程度,还令许多原来不可入口的东西纷纷上了餐桌。更为重要的是,一个大陆百姓民众总数直接受到食物总数的限制,食物越多,自然能够养活越多的人,反之亦然。一旦遭遇荒年,往往要饿死一部分人,令人数与食物达到新的平衡。然而是火,令很多原本不可下咽的野菜野草经过灼烧沸煮之后变得可以糊口,依然是火,令很多原本不可食用的牲畜野兽的血肉肠肚变得美味可口!食物增多,才能有更多的人可以存活于世!所以火神才是最应该被崇拜敬仰的天地大神!
看着台上的辛燃,令晴空想起与青雨丝初识时的情景,这辛燃的辛辣劲头毫不若于当时的青雨丝!温柔的姑娘各有各的温柔,辛辣的姑娘却有雷同的辛辣啊!
也许是日头渐高,也许是听得入神,一滴香汗从青雨丝鬓角沁出,晴空忍不住拿袖口轻轻去擦拂,本来小心翼翼满心试探的晴空看青雨丝居然毫无反应,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原本预想中来自青雨丝的斥责阻拦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他的衣袖轻轻的贴到了青雨丝的脸颊之上,那张初始时稍显黝黑,再见时清嫩粉白的娇俏脸庞,此时此刻,离自己的手掌只有毫厘之近,似有蚂蚁狠狠的咬了晴空的手心一口,继而是手腕,手臂,肩头,心窝!一阵窒息来袭,晴空呆若木鸡,心似狂潮!
青雨丝此刻真的是被辛燃的说辞吸引住了,心说这个姑娘虽然长的普普通通,但那股风风火火的劲头让自己产生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晴空偷偷撤回衣袖拿到鼻下闻了闻,一阵心神荡漾,仿佛是和眼前的这位姑娘有了某种亲昵的接触,不由得心驰神往。这种感觉,是他这辈子第二次出现,第一次自然是在汪洋大海之上,他被鱼尾抽伤,青雨丝为他擦药。此时此刻的第二次,与第一次既相同又不同,相同的是一旦看久了青雨丝就会心悸脸红,不同的是,这次心里砰砰的跳,抑制不住的跳,一旦压不住就冲破胸膛跳了出来!更何况,此刻还是在人群之中偷偷的看呢!一心怕被旁人发现但又一心欲罢不能。
接下来是渡教和土地教的比试,子纠握了握右手手腕,那里还是绵软无力,看来恢复无望了!从小练就的二指神偷功夫彻底废掉了,他曾用这右手二指攫获千金,逍遥经年,也正是因这右手二指而锒铛入狱,更因为这二指偷鸡被青雨丝百里追袭!还因这二指偷鸡偷酒躲与暴风营后山从而偷师学艺,战场立功!可谓成也二指,败也二指。不过此刻他并没有心思去懊悔叹息,自怨自艾,他正在仔细聆听辨别各教教义,听来听去,并无多大新意,刚刚作为对论一方的渡教的教义,和础教,无我教,伊教等都是一个想法,就是信我教义,度过苦难今生,有神保佑,许你未来安乐。这种以未来之事作为希望,治理此生之事的教义,还真的需要再次细细品鉴斟酌一番。而对论的另一方土地教的教义,和风调雨顺教教义,拜火教教义如出一辙,无非是换了个崇拜的神而已,说的刻薄一点就是民以食为天,有奶便是娘!
渡教新秀是个剃了光头的青年,叫渡理,一脸白净,面目慈善,教义教法,娓娓道来,听起来倒是令人舒服安然。天生万物皆由因果法则支配之,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因起因灭,果来果去,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
土地教的新秀袁谷子,活脱脱像个土里钻出来的人,一脸黝黑发亮,双手老茧横生,小眼大嘴,鬓角奇短,说起话来粗声粗气,多是土话。引来台下观众一阵叽喳嘲讽。袁谷子毫不在意,一字一句将土地教教义陈述明了,虽不是高瞻远瞩,恢宏大愿,倒也算得上朴素实在,落地生根,继而一番对论,双方针尖对麦芒,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着实令人印象深刻!子纠不住的点头思索,带一丝肯定,也带一丝质疑。听来听去,忽然觉得这土地教倒不像是个精神宗教,更像是个避虚就实,擅长总结节气气候和庄稼种植方法的实干派。
神丹教的新秀名叫三清,长的周正无比,一身庄重红袍,说话一板一眼:“之前各位世兄世妹讲的都很入情入理,可是,大家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诸位所强调的前世今生,下辈子,都有一个无法逃避的事情就是,人,终究要死!”说到此处他顿了顿,看了一下大家的反应,见到诸多目光都被吸引,心中高兴,大声说到:“如果人能够得到永生!那么他,就能享受万世太平安乐,他,就成了神,从而摆脱求神拜圣的境地,进入大修为,大全能的神之行列,能够去庇佑他的追随者,赐世间以太平!”
复礼教的新秀孔仁义,上前一步,深鞠一躬,问到:“何以永生?何以成神?”
三清回到:“鹿耳参金,可得一等神丹,鹿耳参银,可得二等神丹,鹿耳参铜,可得三等神丹。于丹炉之中,文火武火交替,九九八十一天,可炼制此三种丹药!辅以露水,每日服之,可助大道参悟!”
“此言差矣!如你所说,大道如得,弃人成神,千百年来,又有几个?天下苍生,数以百万计,何时可以人人解脱?恐怕永远没有那么一天吧?我等凡人,寿命有限,得道之前,已然殒命,如此这般,岂不是大道仍远,一生徒劳!反之观我复礼教,主张众人恢复旧礼,重新遵循天圆九州初始的天道地纲,顺天应命,克己复礼,按照旧礼旧俗,自得天地和谐,人畜相惜,草长莺飞,春华秋实,日升月扬,遵循天地大理,那么这个天下就能远离纷争纠结,远离困苦遭遇,回到本来的和和美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