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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莽与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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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九侯五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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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始二年(公元前15年),大司马王音去世。因为王谭已死,王商出任大司马、卫将军,王立加位特进,兼领城门卫兵。

    王商刚刚履职,就参了陈汤一本,使其再次入狱。原来在多年前,将作大匠解万年奉命建造皇陵,初选在汉元帝渭陵旁边的延陵,陆续建造十年后,解万年又说汉文帝霸陵附近风水好,建议改建昌陵。解万年与陈汤关系好,就跟他说:“如果陛下批准在昌陵设立陵邑,我就可以立大功、受重赏。而你的家室也在长安,难道老了还要回关东吗?不如上书请求迁往昌陵,还能赐田宅,何乐而不为。”

    汉元帝时,作为对豪强的妥协,停止了长期执行的将关东豪强迁徙到皇陵附近的政策。陈汤觉得既能利国又能利己,于是上书奏请:“昌陵位于京师肥腴之地,可以建起县邑。关东富人日益增加,兼并土地,役使贫农,是该恢复迁陵,强干弱枝,缩小贫富分化的时候了。臣愿为天下先,迁往昌陵邑。”刘骜很高兴,批准了他的提议。

    谁知解万年是个坑爹货,选的陵址太低,为了抬高地基,只能用人力堆土成山。他信誓旦旦保证三年完工,结果搞了五年还没有把核心工程建起来,期间耗费钱粮,征发徭役,惹得怨声载道。刘骜在各方压力下,停止了昌陵工程,仍用延陵。大臣们又奏请一并罢黜陵邑,刘骜犹豫,一时没有回复。有人问陈汤:“老陈你说陛下会不会批准呢?”陈汤随口说:“陛下可以暂且答应,等风头过去再迁嘛。”

    这句闲话传到王商的耳朵里,立即弹劾他妖言惑众。陈汤在审讯之下,又交代了一大堆黑历史。如接受皇太后同母异父弟苟参妻子的贿赂,为她的儿子谋取封爵;接受弘农太守张匡的酬劳,干预诉讼为他减罪。更张狂的是,东莱郡在去年冬天出现黑龙,有人问陈汤,陈汤直言不讳:“因为陛下微服出宫,不合天时,所以黑龙示警。”

    这还得了,丞相、御史大夫、廷尉等纷纷上书,议陈汤大不敬之罪。刘骜免了他的死罪,与解万年一起流放敦煌。后来敦煌太守怕陈汤会引起西域各国骚动,又奏请将他迁往稍近的安定郡。

    王商去世后,按次序应当由王立接任,但他却犯了事儿。这位贪得无厌的六国舅,串通南郡太守李尚“承包”了数百顷荒地。这些荒地中有一部分,是以名义借给贫民的救命田,王立谎称是自己开发的,然后上书表示要献给皇帝。刘骜当然不能白要,就命令郡里估算土地价值,照价赎买,李尚上下其手,上报一亿钱以上。

    丞相司直孙宝觉得其中必有蹊跷,就派人介入调查,发现了腐败的真相。以诈骗手段侵吞国家资产,性质恶劣。李尚被处死,王立没有被治罪,却失去了继任大司马的资格。刘骜以王根为大司马、骠骑将军(中央军委第一副主席兼国防部长)辅政。

    刘骜虽然左拥右抱,在赵氏姐妹身上辛勤耕耘,却没有生下一儿半女。《飞燕外传》上说这是因为她们服用了避孕药“息肌丸”,但对于后妃来说,没有比生育皇子更高的利益,所以根本不足为信。至于赵氏姐妹谋害皇子的传闻,更有可能是政治斗争的需要, 且容慢慢讲来。

    绥和元年(公元前8年),眼看刘骜即位二十多年了,储君之位仍然空虚,已经严重威胁帝国的稳定。而刘骜有意传位的定陶王刘康已死,儿子刘欣继立为王。当年的傅昭仪、现在的定陶王太后看准机会,重金贿赂赵合德和王根,请他们说服皇帝将刘欣过继为子嗣。机会不止属于定陶王一家,御史大夫孔光则推荐了中山王刘兴。刘骜认为刘兴是兄弟,而且才智平庸,最终立刘欣为太子。

    二月,正式下诏:“朕承太祖鸿业,奉宗庙二十五年,德不能绥理宇内,百姓怨恨者众。不蒙天祐,至今未有继嗣,天下无所系心。观于往古近事之戒,祸乱之萌,皆由斯焉。定陶王欣于朕为子,慈仁孝顺,可以承天序,继祭祀,其立欣为皇太子。封中山王舅谏大夫冯参为宜乡侯,益中山国三万户,以慰其意。”

    此时辅政数年的王根因老病请求致仕,而依据惯例三公优先从九卿中补任,淳于长官居卫尉,又是王根的外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将由他继任大司马。不过同行是冤家,曾经和他一起殷勤伺候过王凤的王莽,从半路杀了出来。

    不过这也是淳于长自己屁股不干净。却说许皇后被废后,被安置在长定宫中,待遇还算可以,家人甚至可以进宫探望。她的另一个姐姐许孊是个年轻的小寡妇,与英俊的淳于长勾搭成奸。许皇后对此心知肚明,也知道淳于长在皇帝那里说得上话,于是就通过许孊贿赂淳于长,希望能够再被立为婕妤。淳于长不想管这种烂事,可是财迷心窍啊,于是满口答应要说服皇帝立她为左皇后,实际上只拿钱不办事,先后勒索了价值数千万的财物。而且淳于长的嘴还不干净,与许皇后书信来往,充满轻慢调戏之词。

    这一切都被王莽看在眼里,他借探病之机,悄悄对王根说:“将军有所不知,淳于长那小子听说将军久病不起,高兴得不得了,认为自己将要接任,甚至已经对身边人封官许愿了!”王根火了:“混账东西,老子还没死呢!”王莽添油加醋地把淳于长的老底抖搂出来。王根问:“既然如此,怎么不早说?”王莽假惺惺地说:“不知道将军的意思,不敢乱说。”王根的手颤抖着,指着皇宫的方向:“你快去报告太后!”

    王莽直奔长信宫,跪在太后王政君面前说:“卫尉淳于长辜负皇恩,骄纵放肆,迫不及待想要出任大司马,又与废许后的姐姐私通,收受贿赂。”王政君也气坏了,让王莽报告皇帝。王莽又照原话对刘骜讲了一遍,但并没有提及许皇后与淳于长之间的内幕交易,可见还是手下留情了。

    刘骜一开始也只是将淳于长免官,遣返封国,不过王立这个丧门星又出现了。起初王立没有当上大司马,怀疑是淳于长从中作梗,就怨恨于他。这次淳于长回封国之时,王立的儿子王融趁机打秋风,淳于长就通过王融贿赂王立,希望保住官职,王立见钱眼开,转脸为淳于长说好话。刘骜也不是糊涂虫,下令调查此事,惊慌失措的王立竟逼王融自杀,这更加深了刘骜的怀疑。淳于长在严刑之下全部招供,许皇后被赐死,淳于长以大逆之罪毙于狱中,王立被遣返封国。

    淳于长伏诛以后,王莽在朝廷中获得了忠直之名。王根也很感激他,因此告老还乡之时,举荐王莽接替自己,刘骜恩准了。这一年,王莽已经三十八岁,终于迎来了人生的第一座巅峰。就这样,从王禁到王莽,元城王氏出了九侯五司马,权势滔天,堪称空前绝后。

    王莽位居首辅,更加珍视名誉,克己复礼,聘请贤良文学,以封邑的租税收入养士,而自己则厉行节俭。一次,他的母亲生病,公卿列侯们都派夫人前去问候,走到大门口,看见一个穿着粗布短衣的中年妇女,恭敬出迎。夫人们以为她是奴仆,也没施礼,问道:“大司马夫人何在?”中年妇女有些不好意思,答道:“我就是啊。”夫人们吃了一惊,想不到堂堂大司马夫人竟如此寒酸。好一场成功的真人秀。

    不过王莽的这次人生巅峰只持续了一年多时间,因为酒色蚀骨的汉成帝刘骜乐极生悲,一命呜呼了。

    根据《汉书》的记载,他在早上起床的时候,突然不能动弹,不一会儿就气绝身亡了,这是典型的中风脑溢血的症状。《飞燕外传》则写得比较污,说刘骜纵欲过度得了阳痿,太医在民间搜集到慎恤胶,嘱咐赵合德一次一丸即可。结果有天晚上,赵合德喝醉了,一下子拿出七丸,刘骜稀里糊涂服了下去,彻夜交欢。第二天起床时,突然喷流不止,顷刻之间脱阳而死,更像是小说家言。

    因为刘骜平时身体健康,前一天还准备拜孔光为丞相,连策书印绶都准备好了,却一夜之间暴毙,引起舆论哗然。王政君下令三公、廷尉介入调查,众人早就怨恨赵合德后宫,而刘骜驾崩时,也只有赵合德在场,她百口莫辩,被迫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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