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又过了有半个多月,在过去的半个多月王海运每天放学都会跑到学校传达室窗口外面,去翻那些个来信,终于在某一天放学,他看到了写着他名字“王海运”的来信。可是寄件人的名字不是秦丽娜,是一个叫王蔷薇的名字,跟都姓王,是本家,而且,对方地址也不是娜娜的学校的地址,而是宝定许水县的某一个小区的名字。难道等来的不是秦丽娜的来信吗?可地址明明是许水啊。
顾不得多想,海运撕开了这封挂号信,激动地读了起来,激动的拿信的手都在抖。
“海子哥:
我收到你来信了,本来前几天就要回复的,但有点事耽搁了,不好意思啊。
你这封来信写的好奇怪喔,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只歪歪扭扭地写着那半首诗的一半,就像搞敌特工作的地下暗号,哈哈,真可爱啊。但,你瞒不过英雄的人民中学生喔,其实,我没打开信,从你信封的地址和黄鹂的名字就猜到是你啦,我是不是很聪明啊?哈哈。
我这边一切安好,哥哥不要记挂。很想念大娘包的茴香鸡蛋馅的饺子啊,茴香特有香味混合煎蛋的香气,唔,那种感觉好极啦!但我估计以后很难吃到啦,因为这次我的执拗,把不会游泳的海子哥拉下了水,大娘肯定生我的气了,以后再也品尝不到这样好吃的饺子了。好悲伤啊!!!
我信封上落款的名字和地址都是我表姐家的,你以后写信千万不要邮寄到我的学校了,直接邮寄到这个地址,然后在落款位置备注一下“黄鹂代收”就可以,我表姐会第一时间把你的来信给我的。喔,不要问我为什么,我知道海子哥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好学生,但,恕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哦,因为,我有我的秘密,我也是一名地下工作者呢,嘿嘿。也许,以后再见面时我会告诉你,如果以后还会见面的话;当然,也许永远不会告诉你!请原谅你的革命同志吧,向我的革命同志海子哥敬礼!
(落款)黄鹂19921010”
信不是很长,也就500字,但海运几乎是屏住呼吸,一口气读完的,那一行行娟秀的字就像女孩儿美丽的面孔一样,他读完,把信纸双手捧着埋在脸上,深深地呼吸着,似乎能够感受到女孩儿身上的气息。
自从那次来信后,两个年轻人就开始了这场柏拉图式的恋爱,也许看官会说,人家姑娘只是回了一封信而已,怎么就是恋爱开始了。其实那次回信是不是恋爱的开始,王海运也不完全确定,但,自从双方开始通信后,他发现,似乎这种笔与笔的交流更适合他,是更能激发他大胆表达自己情感的方式。
笔者前面提到过,老王他爹就是靠给乡里做通讯员、写材料逐渐站住脚的,王海运的笔上功夫也算了得,那也是一个好笔杆子。他写东西很少打草稿,而且虽然字写不太好看,但语言丰富,时而龙飞色舞,时而幽默风趣,时而插科打诨,时而一本正经,反正,你看他的信很难与他矮小的二等残废的个头和一头乱发、其貌不扬的外表挂起钩来。所以,如果,只看他写的信,不见到他本人,还是很有女孩儿缘的,也很有一些追求女孩子的魅力在里面。当然对秦丽娜不存在,因为,他俩不是笔友,而是从现实世界认识彼此以后又转入了笔友的行列。
随着相互信件来往的日益密切,两个年轻人的心也在慢慢地靠近,如果说暑假补课是爱情的缘起,那水塘中奋不顾身英雄救美就是爱情,而来往信件中日渐浓厚的情意就是爱情的基石。对于秦丽娜,虽然王海运有很多不知道,不确切,但他知道,她的心里开始有他,当然,他的心里一直有她。两个人虽然在外人眼里,那还是公主与乞丐、天鹅与瘌蛤蟆,但在王海运心里,却觉得这个女孩儿就是自己的了,她跑不脱了。看官想想,这个当年的王海运是多么的一个自不量力、痴心妄想的蠢人、呆瓜啊!
很快时间来到了1992年的冬天,王海运已经参加了第一次学校组织的模拟考试,又叫一模,总分差一点不到600,虽然在学校排名比起以往来说有不少下滑,但他似乎并不着急,反而心里有一点高兴。当然,他不是傻子,他也知道爹娘盼望着什么,肯定是期望他能考上一个重点大学,最好是清华北大复旦什么的。但也许上高三前,这种期望还是一种可能实现的希望,并且班主任老师都讲他是清北的料子,但一模下来,这种期望逐渐变成了一种幻想,班主任老师也对他开始摇头了。但似乎也并不是考得一塌糊涂,这个成绩,如果坚持下去,虽然清北没戏,但其他的重点大学应该还是很有希望的。但王海运知道,这还不是自己想要的成绩,他有自己的小九九,他希望成绩能逐渐下滑,向娜娜的水平靠齐(秦丽娜一模分数刚过500分数线,如果按往年分数线,上个本科都有点勉勉强强)。当然,他同时继续帮助娜娜提高成绩,这样两人就有希望在某所大学里碰面,甚至同一所大学同一个班,那将是怎样的一个幸福的开始啊!
诸位看官试想,这个老王当年得是多呆多蠢才会想出这个损招来啊?即便是同一所大学、同一个班又能怎么样呢?你小王当年的优势就是学霸,这一点让敏叔喜欢,也让秦丽娜仰慕,如果你下降到跟人家侄女一个水平,不但秦丽娜的仰慕会消失,而且,如果要投票决定两个孩子的爱情,那么敏叔肯定也会投反对票了。因为,优势没了,只剩下自身的劣势了,笔者前面曾经提到过一个观点,那就是无论爱情还是婚姻都是要门当户对的,门当户对是基础,没有基础,一切都是白谈。而且,此时的王海运并不知道,在他通向成为她的男人、她的爱人的路上有一个无法逾越的鸿沟,即便是他足够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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