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娜在石墩上坐了没一会儿,活泼好动的天性就爆发了,她站起来,东瞅瞅,西望望,显然,乡下水塘的一切跟城市都是那样的不同,更加有一种原生态的自然美。这时,她又用手指指三、四米远的水面让海子看,那是什么?海子也站起身来顺着女孩儿手指的方向看,只见几米远的水面上飘着一小块木片,木片上端立着一个有着五彩羽毛的小鸟。小鸟挺胸抬头地站在木片上,木片就像一艘舢板船,小鸟就像一个打完胜仗归来的大将军,木片顺着水纹向前移动。
在这边乡下,小鸟并不什么罕见的事物,但大部分都是那种灰褐色麻雀,海子这边土话叫家雀(qiao,三声)儿,而这种身披几种鲜艳颜色的鸟儿的确也是很好少见,当女孩儿问他那是什么鸟儿时,他竟然脱口而出:“百灵鸟儿。”因为这几天一直是这种鸟婉转的歌声在他的脑海里转悠,所以才会脱口而出。
“哈哈,我在动物园见过百灵鸟,不是这个样子的,这应该是黄鹂鸟。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女孩儿吟诵着,并伸展腰身,眼睛随着小鸟远去的方向望着。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女孩儿并没有意识到脚下是一块软泥,在她身体前倾的重力作用下,下面的软泥有下滑的倾向,女孩儿一急,想把脚收回摆脱脚下的泥巴,抬起脚,但却下意识地向着鸟儿远去的方向迈了下去!这就有点类似于现在的女司机,本来情况紧急,前面有障碍物,需要马上脚踩制动,结果一脚踩在油门上,并且是死命地踩,非要一头撞上障碍物才肯罢休!
当时海子也就距离女孩儿一米多远,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女孩儿的手,但只是碰到了她的手指尖,随着“扑通”一声,女孩儿落水啦!这下可把海子吓坏了,他在几微妙迟疑后,先是扭身往家门口跑了没两步,大喊了声:“娘(nia,四声,下同),救命!”,然后马上返身冲向刚才女孩儿落水的位置,义无反顾地朝着秦丽娜还在上下扑腾的方向就跳了下去!
跳水的一刹那,王海运的头脑还是清醒的。他除了清醒地意识到女孩儿落水了,需要有人救援,更清醒地意识到,他不会水。他的落水点选择的还是比较准确,正好落在丽娜的身旁,在他整个人要沉入水中的一瞬间,他奋力地把她向岸边的方向猛推了一把。也许是强大推力的反作用力的原因,他也漂到了更远点的地方。水很浑浊,脚下是空的,很快嘴巴、耳朵、鼻子全部灌进了水,眼镜滑掉了,人也彻底懵掉了!感觉自己在往水下沉,他无意识地猛地往上面扑腾了一下,又继续沉下水,在眼睛露出水面的瞬间,他模模糊糊地看到好几个人在边脱衣服,边往这边跑。很快,海运就像被人打了一闷棍,他彻底失去了意识,沉入水底。在失去意识之前,他在告诉自己,看来这次小命要丢在门前的这个壕顷了!
再后来,等海运再次有点意识时,他已经躺在岸边高低不平的的泥块、石块上。整个人就像喝醉的感觉,不停地在吐,喉咙里火辣辣的,中午吃的饺子伴着胃酸和河水一个劲地往外吐。他紧闭着眼睛,开始贪婪地呼吸人间的新鲜空气,这种重新能够呼吸到空气的感觉太美好了,他听到旁边是娘在说话,“好哩,海子缓过劲啦。”
后来,他才知道,那天他跟秦丽娜真的算是命大。女孩儿落水,他先向他院里的娘呼救,呼救声正好被在附近巡视的水塘承包户老周头听见,同时在一起的还有他俩儿子,都是会水的,所以就赶过来跳水救人。丽娜跟他被从水里一前一后地捞出来,他娘也是听到动静从院里跑出来,这才避免了一场悲剧的发生。
敏叔听说了,急忙开车带着爹一块儿从乡里赶回来,俩孩子到海子家玩儿是瞒着他俩的,爹头天晚上没回家住,所以也不知道,幸好没有出大事。
爹当着敏叔和刚刚缓过劲已换上海子姐姐衣服的丽娜狠狠地批评了王海运,海运不敢言语,毕竟来他家门口壕顷玩是他的提议,丽娜见王伯伯骂了海子,她也忙把来玩的事主动揽在自己身上。她也是现在才知道,海子根本就不会水,可他却不顾生命危险,追着她也跳了下去,一股别样的情愫开始在这个16岁女孩儿的心里升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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