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偶然相逢后,最是人间欢乐处。
话说李令月回宫之后,便将一切事由告知武后,武后听后勃然大怒。李令月天资聪慧,是高宗、武后二人的掌上明珠,武后更视为类己,怎能让他人有所欺凌,于是招集群臣含元宫中宣政殿议事。群臣入了宣政殿,武后道:“众爱卿,此事当如何处之啊?”群臣心想:“那贺兰敏之先前太子妃之事,武后并未有所处罚,如今武后此举是试探还是真想要处决贺兰敏之?”群臣拿不定主意,皆是选择沉默,一言不发,武后见之大怒道:“说话啊,一个个哑了?”然后转向大理寺卿裴行检道:“大理寺卿,此事当如何处之啊?”裴行检思索之下道:“按律,流放边疆。”武后道:“好,即日起,除武氏籍、周国公爵,流放边疆。”
随即,懿诏下达:
贺兰氏敏之,恃宠多愆犯,通奸毑母杨氏;令之造佛追福,隐而用之;太子妃成有定日,逼而淫焉;荣国服内,私释衰绖,著吉服,奏妓乐;公主往来,宫人侍行,欺凌公主,今数罪并罚,除武氏籍、周国公爵,配流至岭南雷州。
武后以为事情已了,李令月应该开心了,于是动身前去看望李令月,谁知武后走到一半,便与韩国夫人武顺撞个正着。武顺一见武后便哭诉道:“姐姐就这么一个儿,你将流放而去,姐姐以后这么活啊,冷了无人加衣,病了无人看药,姐姐命苦矣!”武后道:“姐姐不知,侄儿所作所为已是天理难容,那太子妃一事,我不予追究,只愿他有所悔改,谁知如今他竟做出此事,我无能为力。”武顺哭得更甚之前,说道:“那也不到流放这般啊,将他收监,给个惩罚,也好让他改过自新啊。”看见姐姐如此,武后心软,说道:“好,就依姐姐所言。”
不巧此情此景正被路过的李令月看在眼里,李令月觉得晴儿恐将白死,无一公道,于是无助的跑回寝宫,一路上泪花撒在风里。
回了寝宫,李令月看见张夫人,还未等张夫人有一反应,李令月就一头扎进张夫人怀里,哭道:“张妈妈,母后要放了那个大坏蛋,如此,晴儿姐姐就这样白死了吗,父皇,父皇病了啊,我该怎么办啊?”张夫人道:“皇后娘娘圣明,会给小公主公道的,小公主莫要再哭了,再哭太子殿知道又该说小公主了。”张夫人无心,却提醒了李令月,李令月道:“对啊,弘哥哥,月儿去找弘哥哥,让他给晴儿姐姐做主。”于是李令月对张夫人道:“张妈妈,我去弘哥哥哪里了”然后李令月擦了擦眼泪,跑将东宫而去。
而那武后与武顺说了好一会儿,这才将其的解劝住。武后让其回去,自己也才得继续前来看望爱女。谁知武后到了李令月的寝宫,却不见爱女,于是寻问张夫人道:“小公主何处去了?”张夫人回道:“回皇后娘娘,小公主刚刚离开,往太子东宫而去。”武后听此也追将东宫而去。
东宫之中,时太子李弘正在处理国事,隐隐约约听见那殿外宫人的些许劝阻之声:“小公主,太子殿下正在里面处理国事,您过会再来吧,莫打扰了太子殿下啊!”李令月道:“我知道,可我想见皇兄,我不会打扰皇兄。”李令月冲向殿内,宫人也随之跟进殿内。
遂即,劝阻之声越来越近了,李弘抬头一看,只看见那李令月一头扎进自己的怀里,哭诉道:“弘哥哥,有人欺负月儿。”李弘连忙问道:“谁啊,谁这么胆大包天,敢欺负我们家小公主啊?”李令月道:“还能有谁,就是贺兰表兄啊。他不仅仅害死了晴儿姐姐,还想要欺凌月儿。”李弘又道:“母后不是已经诏集群臣给月儿讨回公道了吗?”“什么嘛,犯了那么多错,就只是流放。”李令月道:“你与母后日日忙,都忘记了还有月儿;晴儿姐姐一直陪着我,如今我都不能为她讨一个公道,月儿好没用。”说完大哭起来,李弘怎么安慰都不行,才一会儿的功夫,那水灵灵的双眼便哭的通红。
李弘一把抱起李令月,让其坐在自己腿上,安慰道:“月儿莫要太过难过,很多事情,母后也有其为难啊,月儿也要谅解些啊!”听见此言,李令月一把推开李弘,说道:“哼,弘哥哥不爱月儿,和母后是一伙的,看见有人欺负月儿也不管。”
此时,殿外又有宫人喊道:“皇后娘娘驾到。”李令月一听是母后来了,连忙擦了擦泪眼,立即翻窗而出,转身向李弘说道:“弘哥哥便与母后说月儿不曾来过。”
武后这才追进了殿内,李令月又跑走了无身影,只剩那被李令月推开窗户还未来得及关上。武后问李弘道:“弘儿,月儿呢?”李弘回道:“刚走。”李弘指了指那窗户道:“从哪里走的。”武后心里暗想:“小家伙,你这是铁了心不想见母后啊,真得让母后杀了他吗?”于是武后又问向李弘道:“月儿都与弘儿说了些什么啊?”李弘回道:“月儿说,表兄犯错诸多,曾逼淫太子妃,现又逼淫晴儿,却只是流放,她们命苦矣。”不知李弘是因为想起那惜日爱人,也想讨一个公道,才故意如此说,还是只是随口一说,只是这一番话后,武后心中愧疚千千万万,自己也只是想保护家人啊,如今这样,实在不是初心,叹了一句:“罢了,忍痛剔骨吧。”于是武后对李弘说道:“弘儿,母后以前的确做错了许多,母后决无以后了。”
李令月出了东宫,欲回寝宫休息,路过皇城掖庭时,见一小宫女正在拎水浇花木,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年纪,手脚却都被拷上了镣铐。出于好奇,李令月走上前去,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小宫女,你所犯何事啊,手脚都被拷上镣铐的宫女我还是第一次见呢。”那小宫女继续浇花,丝毫不予理采李令月,李令月道:“小宫女,你为何不理我啊?”小宫女这才放下手中木瓢,说道:“我有名字,不叫小宫女。”李令月道:“小气鬼,不就忘记了问你名字吗,至于这样吗?”小宫女道:“并非小气,而是礼数,我大唐祥瑞小公主,怎么可以没有礼数呢?”李令月无奈,说道:“说不过你,怕了你了,我姓李,名令月,父皇母后叫我月儿,你呢?”小宫女这才恭恭敬敬的给李令月行了礼,回道:“回小公主,俾女复姓上官,小字婉儿,母亲大人称作婉儿。”李令月道:“那婉儿你为何手脚都被拷上镣铐啊?”上官婉儿道:“听说因祖父获罪,我才随母亲大人入掖廷为婢,这一身镣铐就这样来了,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李令月与上官婉儿可谓是一见如故,心事互说,一直聊了许久,以至于忘了时辰,直到乳母张夫人来寻这才回去。临别时,李令月道:“过些日子,我再来找你,将你手脚镣铐都下了。”
再说那小道士,不久前,荣国夫人离世,国师因五年前与九尾灵狐交手所受重伤未愈,便让自己的爱徒代自己去给荣国府做法。
那小道士回到玄元皇帝庙,一脸愧疚道:“师父,您交予弟子的事弟子办妥了,只是,您赠予弟子的神宵天雷符弟子也用掉了。”国师道:“符既然已出,自是会用掉的,只是不知徒儿用它所救何人?”小道士回道:“弟子不知,只听见那府中人称她作‘小公主’。”国师理了理衣袖,动了动手指,微微一笑,道:“徒儿,你这一生恐与道无缘了!”小道士一听此言,便着急了起来,道:“自师父收留弟子之日起,弟子便一心向道,还请师父指点弟子,莫让弟子误入歧途。”国师道:“缘分之事,缘分自会了之,徒儿不必放在上心。如今天色不早,徒儿早做休息吧。”小道士给国师行了礼,退出国师房间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而去。
而那南下的官道上,讯影如飞的黑色骏马飞驰而过,所过之处扬起尘土无数。而马背之上正是武后不久前派出的使者,使者持了武后懿旨,必要追上贺兰敏之一行人员。
一连赶了几日,使者终于在一山间小林处追上贺兰敏之一行人员。那押解的军士见是使者前来,连忙起身以礼相迎。一军士道:“不知使者赶来所为何事?”使者道:“皇后懿旨,赐罪犯自缢之刑。”
贺兰敏之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落得如此下次,那马缰拿在手上,双手颤抖不己。面对死亡贺兰敏之满是恐惧,迟迟不肯自缢,使者见此催了一句:“你这又是何必呢,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还是快快自我了断,我等也好回去复命。”贺兰敏之道:“知道、知道。”却依旧只说不动,使者等不下去了,与那押解的军士一番商量,将贺兰敏之用马缰活活勒死。真道是:
善恶到头终有报,皇天上帝眼分明。
数日以后,李令月画好那小道士的画像,清晨便跑早早跑去东宫,将画给李弘看后说道:“弘哥哥,这便是月儿的救命恩人,你下令给月儿找到他可好?”李弘道:“月儿,你这无名无姓的可让皇兄怎么找啊?”李令月道:“这不是有画像吗?”李弘道:“这那够啊!这样,月儿说的皇兄记下了,如有机会遇见国师,皇兄请国师一卦便知。”李令月又道:“那让掖庭的俾女上官婉儿给我做侍女可好?”李弘道:“后宫之事,月儿得问母后哦。”李令月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李弘见此一把抱起李令月,说道:“还生母后气啊,走,皇兄带你去找母后。”
李弘抱着李令月出了东宫,过了白石道,来到太夜池前。太夜池左侧有一六角竹亭,亭上有六个上翘如龙首的角,再往左是一片浓郁的翠竹,四季常绿,翠绿欲滴,“竹亭”因此而得名。
亭内,武后正在闭目养神,左右侍女以侍之;亭外,伶人正在轻轻地敲打着竹子,武后喜欢听这清纯的声音,伶人击打出一曲古乐府来,和着乐曲,武后吟唱起来。
这时,李弘抱着李令月走了过来。李弘将李令月放下,于武后请安道:“儿臣见过母后。”武后睁开双眼,李令月便躲到李弘身后,武后道:“月儿舍得来见母后了?”李弘见此又将李令月拉到身前,谁那李令月一到李弘身前,便一头扎进武后怀里,说道:“母后,月儿好想你的。”武后原本还想说道李令月一番,现在都忘记了,只有一句:“月儿若真想母后,还躲着母后?”李令月道:“那有,月儿只是遇见和晴儿姐姐一样好的人,和她玩去了。”随即,李令月话锋一转,道:“晴儿姐姐已故,能否让她做我的贴身侍女?”武后这几日,想见爱女却躲着自己,而今主动来见自己,怎忍拒绝,于是便同意所求。
得了武后允许,李令月兴高采烈的去往皇城掖庭,见了上官婉儿,李令月即叫人卸了上官婉儿的手脚镣铐。李令月道:“我说过,过些日子,我会再来找你,将你手脚镣铐都下了,现在我来了。”上官婉儿看见自己的手脚镣铐一一卸下,双眼不自觉的通红起来,随即下跪谢道:“奴婢谢过小公主。”李令月连忙扶起上官婉儿道:“你比月儿大,月儿以后就叫你婉儿姐姐,婉儿姐姐以后就陪着月儿吧。”
一时间,能说会道的上官婉儿竟不知该出何言,望着李令月许久才出一言道:“如此,婉儿定会照顾好小公主。”李令月道:“若不是重要场合,婉儿姐姐就直叫月儿吧,月儿喜欢你们这样叫我。”上官婉儿道:“好,婉儿定会照顾好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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