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明朝臣一无所知之时,流寇实力空前。分兵行进的优点,就是许多道路被流寇所占,消息短时间难以传递到外围。
经过多日准备,腊月初九,流寇才分批离开庆阳府。王二部人数最多,经镇原县,最终到达平凉府北面,王嘉胤王大用部,从南路经泾川县到达平凉府南面。
此时另外还有两股大规模流寇,一个是王子顺苗美高迎祥等人,有三万余人,活跃在韩城,澄县一带。一个是神一元神一愧等人,有两万余人,活跃在榆林外围。汉中,兰州附近小股流寇众多。
崇祯虽然给陕西增加了兵力,祖大寿兵力五千驻扎在西安府,此时西安府周边加上卫所,总兵力约一万五千人以上。延安府新增满桂部队万人,加延绥总兵有八千余人,合计近两万。各自部队都有自己的辖区。固原镇,应有兵力一万五千人,实际只有不到五千人。
寒冬和正月临近,使周围的军队对流寇的行动,暂时毫不知情。就这样,大群的流寇趁着年节,向兵力空虚的地方移动。
王子顺苗美等顺着黄河,踏冰而行,在蒲州的乡村,大肆屠杀,最终向河南卢氏县转移。神一元等人,向大同府方向转移。
最大的劫难,就是庆阳府与平凉府。王二王大用王嘉胤等人,是裹挟贫户,人数象滚雪球一样不断增加。行军路线周边,村寨被裹挟一空。这样行军的消息也不会走漏。
密密麻麻的人数,逼凉府。而平凉卫和平凉知府,韩王府对此一无所知。战争对于当事人来说,就是一团迷雾。毫无准备之下,不会象已经有戒备时那样,频繁派出斥候。
流寇在不断的失利中总结经验,逐步明白了大明的军事布置。而裹挟民众,成了流寇对付兵力空虚地区最有力的方法。
腊月十六,流寇前军从北面逼凉府。平凉府的求救信报,向西安府方向的,被王大用步截获。向兰州府的信报,最终得以突围。
腊月十九,流寇王大用部前军从南面逼凉府。腊月二十一日,流寇在在平凉府北面,东面,南面立下大营。此时平凉府外围,流寇总人数达到十三万以上,号称二十万。
腊月二十二日,流寇派信使,到平凉府城门处下书。书信如下:
致韩王,平凉知府:今天寒地冻,我众二十万人,来到平凉府城外。望尔等能给付粮食四十万石,否则将踏破平凉。如庆阳府般,鸡犬不留。
此时平凉府众人,才知道城外二十万人,俱是在庆阳府和平凉府外围裹挟而来的饥民。富户已经被屠戮一空。
平凉府虽是军事重镇,平凉卫所离城较近,军户和家属也及时撤进了平凉府。但可用之兵,仅三千左右。如果是小股流寇,勉强可以护住府城。即使韩王府有大量粮食,此时也不敢用粮食买平安。
平凉城中,多日来一直在准备防御。因此不象庆阳府那边毫无抵抗能力。流寇此时粮食较为充足。就这样,从腊月二十四日开始,平凉陷入了惨烈的战斗之中。
寒冷的冬天,护城河早已经冻住,因此流寇先后派出老弱,消耗城头的箭枝。中间也夹杂有青壮。每队攻击半个时辰左右,就换上另外一队。从早到晚,轮流攻击。
流寇知道,韩王府有大量粮食。因此进攻上不惜人力。后面的营寨,一整天都在做饭,用粮食控制新裹挟的民众,进攻前和活着回来,都可以吃上一顿饱饭。
老弱不敢过于靠近城门,各头领也不强逼。毕竟一开始主要是消耗城中的箭枝。第一日流寇仅死亡五百左右,但城中射出的箭枝高达六千。四日后,城中箭枝所余不多。
腊月二十九日,攻防开始激烈。流寇死亡二千,轻伤五六千。城中官军死亡六百人左右。
正月初二,流寇数次攻上城头。正月初三,流寇攻破平凉府。正月初四,流寇攻破韩王府。韩王府一系,除已经移民海外的,宗室男子两千余人被杀戮一空。
当流寇打开韩王府的多处粮仓后,发现粮食总计超百万石。
发财了,此次仅在韩王府,抢掠的白银有五百六十万两之多。
王二等人知道,平凉府不能久留。附近的固原,西安,延安等地,有大量官军。
从正月初七开始,王二等人就安排信任的人员,开始转运粮食和银两,并定下了下一步的行军目标。由于平凉府周围官军众多,王二等人商议之后,决定转移到陇南。这个消息只有少数人知道。
对外的宣传,是兵分两路,准备攻击兰州府。其实大部分人员将从陇山以西,行至秦安,然后进入陇南山区。
整个队伍的分批转移,持续了六天。到正月十三日清晨,平凉府只剩下断后的骑兵约一千二百人左右。这些马匹来自庆阳卫和平凉卫,还有两府的富户。
在平凉府裹挟之后,这个流寇的人数已经达到十四万左右。在古代,交通极为不便。那时宝鸡府与秦州府(今甘肃天水市)之间,没有直接的道路,从西安府到秦州或兰州,平凉府是必经之路。
后队骑兵在平凉府的断后,可以拖延官军的追杀。王二部经陇山西部沿庄浪,咸宜古道,从秦州附近入陇南。王嘉胤王大用部经静宁,定西,然后寻路进入陇南。一路上仍是边行军边裹挟民众。
固原镇是三边总督府所在。固原,古称萧关,因为军户众多,是大明原历史上的流寇重灾区。众多军户或闹饷或投流寇,和榆林延安一样是众多流寇的老家。由于崇祯有了后世记忆,军饷欠发比原历史好点。
流寇的分兵进击,再加上年关行人稀少,一直到正月十九,固原镇的三边总督府才知道流寇洗劫了平凉府周边,如今平凉城只剩下一座空城。
时任三边总督的,是武之望。原本历史上,武之望就是因为流寇势力强大而忧郁致死。如今听到这个消息,一方面派八百里急报将军情报到京城,一方面派固原镇的骑兵到四周打探流寇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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