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干就干,邢弘快速组织各方,马不停蹄的前往处理。
“铛铛铛”
邢弘整整衣襟,抖擞一下精神,感觉状态不错,这才敲门。
门开了,旋即又“邦”的一下关紧。
邢弘分明看见了何妍,大为不解。
何妍靠着门,心里小鹿乱撞,芳心大乱。手忙脚乱的跑回房中。
“哥,来客人了。”
“知道了。”何桢看到妹妹匆匆忙忙跑进闺房。
邢弘深深吸了一口气。
门又开了,这次没有再关。
何桢看清来人,震惊极了,当即要下跪行礼。
邢弘不许,“何大哥,不要生分了。”
何桢拗不过,但言行中尽是恭敬,请邢弘进屋,客气极了。
邢弘暗暗叹气,许多话卡在了嗓子中说不出来。
良久。
“何大哥,这个给你,这个给,何妍。”邢弘拿出礼物。
何桢连连道谢,小心接过。
邢弘又暗叹一声 旋即,起身告辞。
“嗯何大哥,替我向何妍问声好。”
“是,是。”
邢弘一步步走出,美丽的心情渐消。
终于,何桢忍不住问道,“殿下,婉儿她不,公主她还好吗?”
邢弘停步,沉声道,“不太好”何桢低声嗯了一句。
邢弘回头看,那房门的小缝马上关紧了,邢弘笑笑,走出。
抚着衬衣,暗自摇头。
后话不提。
荀渊老泪横流,荀家上下死气沉沉。
荀而枸、荀而明后悔死了,早知道,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冒犯太子呀。可惜,没有挽回的机会了。
“不怪你们,是我的错啊。”家主荀渊看着深深懊悔自责的两个孩子说道。
“父亲是孩儿不孝”二人再也忍不住泪水。
“总会来的,是我的错啊”
邢弘毫不手软,由一到二,由二到四,顺藤摸瓜,查了个底掉。
顺着荀家,又调查出了许多人。
太子亲治,有冤屈的百姓有了依附,纷纷上书。仅一月,邢弘收到的书信已有千余封,更不要提其他检处官员收到的了。
最终,邢弘查处免职处刑的六品以上官员达七十三人,甚至有两位高位朝臣!地方小官更是达百余人,抄家所得金银财宝不可胜数。
邢弘看着文案发呆,满是不可置信。两个朝臣最后说出的名字令邢弘震惊极了。邢垝,邢弘的伯父!刑垣的大哥!
不仅仅是贪赃枉法的问题,其中还有走私盐铁、军备锱重等等,事情似乎更复杂起来了。
账目上的钱财之巨,让邢弘说不出话来,什么政治清明、百姓富足,怕通通是虚言,可恶!
“这些钱五五分开,五份入国库,五份按情况归还给受难的百姓。”
“喏。”
“等等,分六份归还百姓。”
“喏。”
奔波数月,终于告一段落,疲倦袭来,邢弘这才感到劳累到了极点。
文书飞传,朝野惊叹,举国震惊。
力度之大,效率之高,无人不服。刑垣很欣慰,邢弘可以独挡一面了,他更恼怒,在眼皮底下有这么多事,竟然才被发现?!
“准,太子定下的所有惩罚,通通准!”早朝之上,皇帝的愤怒令群臣战栗。
“有谁不服?上奏!”刑垣四下怒视。
“吾皇圣明!”群臣无议。
“退朝!”刑垣拂袖而去,留下一群胆战心惊的臣子,程将军同一众大臣一样跪着,却暗暗攥紧了拳头,恨恨的咬牙。
“可恶!线断了”
邢弘每每经过,总要过来看看,但面对恭恭敬敬的何桢,邢弘有话难说。
何桢升迁了,破格升了三级,总揽一郡。当然,何桢有能力,否则邢弘不会以权乱用人。
四下的官吏换了一茬,忙忙碌碌、细致小心,终于有了些样子。
“希望能一直这样下去。”
“殿下放心,卑职定当竭尽全力,廉政为民。”何桢道。
“何大哥,你我之间,可以不必多礼”
“殿下,尊卑有别,请原谅卑职”何桢面色迟疑,但还是说道。
“唉,好吧好吧。少萱她,还好吗?”
“承蒙殿下挂念,小妹一切安好。”
“那就好。”邢弘点头,“我要回宫了,再来不知何时 你,和少萱保重!”
何桢不语。
二人随便逛着,沉默着。
终于。
“邢兄弟,晚上能否赏脸一叙?我看得出来,少萱她,有话想对你说。”
邢弘稍一错愕,笑了。
“这样就对了嘛。”
几次都避而不见,懵懂的二人终于相见了 却相对无言。邢弘含情脉脉的与之对视好一会儿,何妍败下阵来,慌忙道一句“我去做饭”逃了。邢弘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始终不明白,之前为何不见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个男人之间,无话不谈。
何桢醉了,一吐对邢琬的思念,听的一边的何妍脸红,平时讷言讷语的哥哥怎么说了这些羞人的话儿呢?
邢弘静静听着,不禁为姐姐的幸福担心了。何桢是个好选择,但是,父皇母后那里怕是难
当下有些烦躁,端起酒杯欲饮。
何妍轻轻推开酒杯,嗔到:“还喝,你就与哥哥一样了,胡言乱语的。”
“何姐姐,不,怎么可能和公主殿下”
“少萱,你觉得这重要吗?”邢弘好像明白了何妍的忧虑。
“重要。”何妍思索再三,终于答到。
“不,不重要,一点也不重要。我喜欢你,不在乎什么差别。你”
“哎呀哎呀,我不听我不听,你也喝醉了,喝醉了”何妍分明很开心。
“嘭”何桢倒了。
“你一定要听!少萱,等我,我一定会娶你为妻,等我,好吗?”邢弘认真的说到。
一声微不可闻的“嗯”,让邢弘心情好到了极点,其他的烂事都在此刻烟消云散了。
邢弘也醉了。
在不舍与惜别中,在百姓的跪谢中,在天下的敬佩中,邢弘返回皇宫。
“弘儿,做得好!不愧是我的儿子!”刑垣开心的拍拍邢弘肩膀,亲昵极了。
“多谢父皇夸奖 这些是儿臣该做的。”难得受到父皇的夸奖,邢弘也高兴起来。
突然,邢弘眉头一皱,想起来了。
“父皇,儿臣有事要说。”
“嗯?何事?”看着邢弘脸色变的严肃,刑垣知道事情八成不小。
“父皇,最后,查到了叔父 儿臣不敢擅自做主。”
听完邢弘的话,刑垣也是眉头紧锁,思考着。
“不会的,不能乱说,相信他吧。此事到此为止。威慑已经足够了。”
“是,父皇。”
泾阳,侯王府。
邢垝长子邢清疾步走来。
“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邢垝斥到,“没见我正与卢先生说话吗?”
“不,不,父亲大人,出事了。”
“嗯?”
“那,下官先行回避。”旁侧那人说到。
卢斋,字文起,泾阳柴郡人,天揍聪慧,饱读诗书,文笔过人,是邢垝王府的亲信幕僚之一。
“不必如此,先生是自己人,不必避嫌。清儿,何事,但说无妨。”
邢清躬身对卢斋做了一礼,这才说到,“父皇,太子,这般这般”
邢垝、卢斋二人越听越惊,满脸的不敢相信。
邢清说完,慢慢喘匀了气息,等待着父亲的吩咐。
“可恶,太子好手段呐,真是好厉害的本事。”邢垝咬牙说到。
“王上,不知皇上是否会迁怒与你?”卢斋思索一阵,缓缓到。
“不会,我了解我这二弟,他念着手足情深,不会怎样的。”邢垝马上说到,“但是,这条线断了,我们的大计,怕是要推迟。”
“嗯,我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当下,要先解决此事,我们要想出理由,解释清楚,以免皇上生疑。”
“先生以为如何?”
“这样”
不出几日,邢垝亲自入宫求见,五花大绑十余人,深刻检讨自己管理无方,手下官吏打着他的旗号徇私枉法,请求责罚。
刑垣当然不会有惩罚,甚至连责备也没有。话即说开,平安无事。
“太子长大了,再不是那个小娃娃了。能耐了得,这是国家的幸事啊。”
“叔父过奖!”
目送叔父离开,邢弘眉头皱着,总觉的不对,但也没法做什么。
狄卑人又来了,屡次侵犯侯国西北边境,此次更是来势汹汹,边境告急。
战斗奏章一时无数。
战事吃紧,所有人都紧张着,一肚子气不说,每个人都紧绷着。
早朝,文武齐聚,太子旁听辅政。
“反了他们,没完没了了,都说说,怎么回击?”
左丞相应声上奏,“陛下,臣以为,应该派精兵狠狠打击夷人气焰,甚至剿灭他们。近来风调雨顺,国库充足,可以一战!”
“嗯,丞相言之有理。”
“陛下,臣以为不妥,一旦开战,劳民伤财,资损巨大,不利于国力发展。如今,百国林立,虎视眈眈,不可轻易出兵啊。陛下三思。”吏部尚书说到。
“难道任其屠戮我国百姓、掳掠我国财富、践踏我国尊严吗?”左丞相愤怒反驳到。
众臣渐渐加入争论,一时得不出结果。
看着殿内争论不休的众臣,刑垣缓缓摇头。
忽侧身对邢弘说道:“弘儿,你有什么想法?说给父皇听听。”
邢弘沉思一会,沉声道:“回禀父皇,儿臣看来,双方都有道理。夷狄屡次侵犯我国,屠戮百姓,绝不可忍让,否则定然要增长其气焰。但若大举派兵也不妥,如今各国虎视眈眈,不可轻易调动重兵。儿臣认为派些许优秀将帅领轻兵前去,解之燃眉,再做打算。”
侯国西北边境接壤各外族,自古边患不息,已是国家顽疾,两代君主仍难以根除。刑垣很头痛。
一连三次上朝,刑垣终于决定了。
“帝诏:马佑左前将军听令,抽调军备府九位参军,领六千轻骑兵,五百锱重,平息边患,钦此。”
“喏。”
马佑,字傅盛,开国名将之后,历经数次大战,战功赫赫,威名远扬。
“父皇,儿臣也想到前线去。”邢弘请求到。
“不行,这可不是闹着玩!”刑垣回绝。
“父皇,儿臣为太子,早就应该代父皇前去犒赏三军,鼓舞士气。儿臣习武多年,自保绰绰有余,再说,儿臣只是远远观摩,安全的很。”
“不行。”刑垣思考一二,还是回绝到。
“父皇,马将军身经百战,自然不会让儿臣犯险。”
再三请求,刑垣终于同意,免不了一顿嘱托。邢弘听得仔细。
“太子,路途遥远,舟车劳顿,还请三思。”马将军劝道。
太子如有闪失,自己万死不足抵罪。马佑深感惶恐。
“马将军,不要小看我,放心走便是。”
“臣不敢。”
大军西去,路途遥远。邢弘心里满是兴奋,十数年如一日的习武,终于有了展现的机会。
一路上,邢弘摩拳擦掌,舞刀弄枪,跃跃欲试,早把自己之前的承诺抛到了九霄云外了。
一月有余,终于到了。
四下是一片荒凉,入城,也没有多少生气。迎接队伍参差不齐,百姓大都逃亡了。
邢弘眉头紧锁,心里愤怒不已,“祸害我臣民,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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