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琬一时反应不过来,不明白邢弘的意思。远远见到邢弘受伤,心里打鼓,暗骂着邢弘没出息,平时天下无敌,这时候怎么打不过一个土匪?冷不丁听一声喊,反而心里更紧张,眼睛一眨也不敢眨,生怕邢弘出了意外。
邢弘怒意横生,杀意迸发,不再留手,一枪刺出。
匪首只觉得这枪快的出奇,拦也拦不住,躲也躲不了,眼睛一闪,再也说不出话来。
邢弘着一枪,直穿匪首咽喉,从后脑扎出,血花飞溅,顺着长枪流下。
单臂挑起匪首,满身是血的邢弘宛如杀神。
“呀!”邢琬可吓坏了,手紧紧捂住眼睛,看也不敢看。心里不住骂着邢弘。
何桢众人齐齐咽了口唾沫,武艺高强的匪首就这样被邢弘一枪解决了?简直像在做梦。
小喽啰们见老大毙命,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大量全副武装的士兵从林中冲出。
“殿下,属下来迟了,请殿下治罪。”
邢弘简单擦去伤口上的血迹,“无妨,来的不慢。”伤口不深,让他发怒是自己一直留手,不想伤及人命,匪首竟然偷袭!否则,自己绝无受伤的可能。
第一次上阵,第一次杀人,邢弘没有不适,有的是些许愧疚,更多是一种快感,胜利或是与敌人真正交手的刺激。
邢琬吓得够呛,吐了个一塌糊涂,事后她狠狠收拾了邢弘一顿,而且再也不想看打仗了。
一百多的小喽啰一会功夫全被擒住,禁军毫无伤亡。
“那边如何?”邢弘派了五百人上山,意在端掉匪人的老窝。
“殿下,俘虏应该正在路上。”
“好。”
二百多土匪,轻松被解决,何桢众人感觉像在做梦。
“他到底是什么人?”何桢深深困惑着,何桢已问邢弘数遍,但邢弘总是不说。
匪患的善后并不简单,但这不是邢弘的事,邢弘要去解决荀家的事了,这边交给何桢处理。
荀府很好找,邢弘只身前往。
伤口已经无碍,邢弘隔着衣服,轻轻抚着伤处,这是一个教训:战场上,绝不可轻信敌人!
行路间,一人迎面而来,走的又急又快。邢弘有心避让,那人却故意撞上。邢弘费解。
硕大的金字牌匾,好不华丽。龙飞凤舞的“荀府”二字彰显着权势。
“站住!干什么的?”门卫凶神恶煞。
邢弘笑笑,“叫你们家少爷出来,就说他的朋友到了。”
几个门卫虽然怀疑,但还是不敢擅作主张,还是去通报了。
荀而枸躺在榻上,几个侍女伺候着。已经七八天了,断牙处还是微微做痛,缺了两颗牙,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荀而枸咬牙切齿,无时无刻不想报仇。委托了大哥,但迟迟没有几人的消息。荀而枸恨的发疯,伺候他的奴婢遭了殃。
“我的朋友?”荀而枸疑惑道,“这几日本我狼狈至极,谁来触我霉头?”
“那人气质不凡,像是那家的公子”通报的仆人心里嘀咕,“少爷的品行,能有这样的朋友?”
“我去看看,那个敢来看我笑话,把他请进来吧。”
邢弘被引到一个客厅,看坐上茶。
“那个敢来触本少爷眉头”荀而枸被抬着前来,看清来人,一下子僵住了,“你你你好啊你,还敢来?!”
荀而枸的断腿,不正是眼前这个人的杰作吗?荀而枸简直想把邢弘吃了!
一众家丁不明所以,不是少爷的朋友吗,少爷怎么像见了仇人一样?
邢弘感觉这茶水差极了,也不抬头,“我来了。”
荀而枸一哆嗦,才想到这人的恐怖。“你有本事在这别动!来啊,来啊,快去叫我大哥,快快快!”
邢弘也不急,对一旁的侍女说到,“有什么吃的,拿上来一些吧,谢谢。”
侍女红了红脸,马上去准备了。
荀而枸脸色青紫,但恐惧邢弘的武力,不敢作声,心里恨恨道,“等着吧,你死定了!”
荀而明,荀家大少爷,管理着荀家大大小小的生意,他的地位只在荀家家主荀渊之下。荀而明这几日生意繁忙,顾不上荀而枸的事,荀而枸怎样,他很清楚,但是,敢对荀家的公子下那样的毒手,就必须承受荀家的怒火。荀而明刚得了一些空闲,屁股还没坐热,仆人就来叫了。
“嗯?什么事?”荀而明对这样的打扰很反感。
“二少爷只说让大少爷去,没有告诉小的什么事。”仆人小心的回答。
思索再三,荀而明启程前去,弟弟再不争气,也是他弟弟。
“大哥,你可要为我报仇啊!就是他,就是他!把我弄成这样的!”荀而枸哭天抹地的倾诉着。
荀而明眉头紧缩,震怒了。不仅仅因为邢弘伤了荀而枸,还因为邢弘嚣张的态度。
邢弘细细品尝着糕点,微微皱眉,勉勉强强的口味,丝毫没有因荀而明的出现有一丝波动。
荀而明不禁疑惑于邢弘的气质,一时无法确定邢弘的身份,普通人是没有这样的气质的。
“阁下伤了我弟弟,总要对我荀家有个交代吧?”荀而明让荀而枸噤声,荀而枸呐呐闭上了嘴,等着大哥给自己出气。
“你想要什么样的交代?”邢弘擦擦嘴,问道。
“我要你死!”有大哥撑腰,荀而枸怒吼道。
四下的仆人这时才明白邢弘那是什么朋友,分明是少爷的仇人。
荀而明也不阻止荀而枸的嘶吼,目不转睛地盯着邢弘,企图把邢弘看穿。
邢弘不为所动,“要我死?你还不够格。”
“你到底是谁?”荀而明加重了语气。
邢弘笑笑,手摸向腰间玉佩,荀而明不是笨蛋,总是识货的。
“嗯?玉佩呢?”邢弘奇到,出来的急,能证明身份的只有太子玉,但它竟然消失了。
荀而明心中一紧,他隐隐觉得不妙,二弟怕是惹了烦?
“装腔作势,你死定了!”荀而枸怒火更甚,他想立刻弄死邢弘,“大哥,动手啊,为我报仇啊!”
荀而明眉头紧缩,示意荀而枸不要着急。
等了半天,见邢弘什么也拿不出,荀而明眉头渐渐舒张,“装腔作势的,小子,生得一副好皮囊,险些被你唬住了。来人!抓住他。”
邢弘无奈,看来没发证明自己的身份了。
所有人,除了邢弘,还有一些婢女,再没人站着。
婢女们目瞪口呆,吓得够呛。
荀而明躺在地上,只剩几口喘着的气了,荀而枸伤上加伤,不省人事。
“我叫邢弘,我还会来的,让刺史大人等着吧。”荀渊,四品刺史。
荀而明嘟囔着,没人听得清他在说什么。荀府乱了天。
翌日,市井中流传开了荀府少爷被打一事,一时,整个郡都沸腾了。
归来的荀渊见到儿子的惨状,暴怒,“我儿,这是怎么回事?!是谁?谁敢这样大胆?!”
荀而明伤势不轻,胸口起伏几下,没说出话来。
荀渊怒目圆睁,耐下性子,轻轻抚着荀而明的额头,“我儿,放心,为父必将为你们出这口恶气。”
“父亲,他说,咳咳,他叫,邢弘!”荀而明用尽全力,声音颤抖而恐惧。
“啊!”荀渊懵了,倒退几步,瘫倒在地上。仆人赶紧来扶。
整个侯国,只有一个人叫邢弘,太子!
安家曾是有名的镖局,煊赫一时。几年前,荀渊调来担任刺史,向镖局索要钱财贿赂,安家家主严词拒绝,自此,镖局开始了败落,最后被陷害,安了个意图谋反的罪名,落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终究是遭了荀家陷害。荀家权势滔天,安家有苦难言。安家遭遇大难,仅活了兄弟二人。
如今已经四年过去了,没人还记得镖局,没人还记得安家。
“大哥,大哥!快看,今天顺了个好东西。”安不更喜笑颜开,嘴咧的老大。
草棚中走出来一个人,明显刚刚睡醒,“别喊了,耳朵都要被吵坏了,给我看看。
“大哥,给。”
玉佩晶莹无暇,透着柔和的光彩。
“哇,宝贝呀,真是宝贝”安可仰双眼也放光了,爱不释手的把玩着。兄弟二人被追捕,被迫做些谋生的小偷小摸,维持生计。虽然安可仰不愿意如此,但没有办法,只有接受了。
把玩间,突然,看到了正面印着的字。
“嘿嘿,大哥,咋样?”安不更还没说完,头上就挨了狠狠一下,安不更好委屈,“大哥,你干嘛?”
“你你,你个臭小子,你闯了大祸了!”安可仰急道。
看着哥哥六神无主的样子,安不更更困惑了了。
“五第,你看这二字。”安可仰欲哭无泪。
“这,我不认识啊。”安不更只爱习武,极其讨厌读书,家族败落厚又几年不曾认过字,肚子里的墨水早就干涸了。
“这是太子的腰牌啊!”安可仰欲哭无泪。
“啊?”安不更哑口无言,“哥,你再好好看看,不会吧?”
“什么不会,错不了,我在书上见过,这玉佩是在本国的玉玺上切下来的玉制成的,名贵无比,遇光反色。你看。”与安不更不同,安可仰自小饱读诗书,对武术一窍不通。
安不更看去,果然如大哥所说无二。
二人惴惴不安,如热锅上的蚂蚁。太子对平民来说,无异于神明!
“五弟,快快还回去,我们可不敢拿这玉佩。你若能神不知鬼不觉还回去,我们就能无事,安家血脉就可保,这才对得起父亲呐!”
安家家主以命相博,送出五子,仅仅活了二人,其遗言便是保住安家的香火。
“是是,我马上去,马上去。”安不更小心接过玉佩,生怕弄坏了,疾行而出。
邢弘从荀家出来,原路找了数遍,一无所获,“嘶,要是弄丢了玉佩,父皇不得骂死我?奇怪了,我明明带着的。”
安不更终于看到了邢弘,心脏瞬间加速,手脚冰凉,直咽唾沫,这可是太子殿下呀!
安不更深深吸气,稳定颤抖的手,他必须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回去。
邢弘仔细回忆着一路上自己的位置,不确定的想,“莫非是掉了,被人捡走了?”
思索间,一人擦身而过,“嗯?”邢弘感觉到一只手在腰间略过。
邢弘马上想起来了,那个人!一摸,玉佩回来了。“有趣。”邢弘看着那人脚步飞快,几乎小跑!
见安不更回来,安可仰急忙迎上,“怎么样?没出差错吧?”
“没出差错,呼,还好我手快,他没发现。”安不更擦擦额间的汗水,松了口气。
安可仰这才放心下来。
突然,一声打趣传来。“是吗?我没发现嘛?”
兄弟二人震惊不已,这才发现门口不知何时立着一个人!
一个罕见的人,那种气质让人想亲近又不敢亲近。
二人自然明白来者是谁。
当即下跪行礼,“太子殿下,小弟年纪尚小,不懂事,冲撞了殿下,望殿下原谅,若要责罚,小人一人承担,望殿下开恩!”说罢扣头不已。
“大哥!这是我的错,不能让你承担责任。太子殿下,要怪就怪我吧!”安不更痛哭流涕,好是后悔。
“闭嘴!”安可仰小声怒到,“殿下,是我指使小弟去做的,一切罪责我愿一人承担,愿殿下开恩。”
“大哥!”安不更满脸热泪。
“偷太子腰牌,可是死罪呀。你一人就担得起?”邢弘正色道。
兄弟二人哑口无言,完了,死定了。兄弟二人认命,泪水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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