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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国烽火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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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说书人金殿死谏 虎渭军初露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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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魏开元三十一年,正月十七,武成帝曹录退位,立新君曹恒,称文景帝,改年号为建元。

    曹恒继位之后,听从老太师李合旌之谋定于三月北上,攻伐北齐。

    龙骧将军霍昭也带八千虎渭军返回纵马关,日夜练兵。

    他本就从小耳濡目染熟读兵书,再有张伯业等一干老将的扶助,八千虎渭军更是各地军中精锐,所以很快便成长了起来,美中不足的是这些精锐原属于南境军和西境军,战法不同,迫切需要一些实战来熟悉北齐人的快马弯刀,于是霍昭令徐嵘和周牧各自带队时常去袭击北齐探马和哨兵,他们打完就走,这让拓跋烈郁闷不已。

    再说那北齐,自从上次被霍昭单枪匹马杀的胆寒之后,北齐王拓跋摩便觉得自己的四王子有损北齐军威,已经心有不满,而老太师李合旌又派人四处散布谣言,称拓跋烈拥兵自重准备自立为北齐南境王,珂阳郡主和二王子拓跋铉煽风点火,大肆渲染拓跋烈借刀杀人之事,更有近日来霍昭的虎渭军大大小小的袭击,北齐王拓跋摩虽然怒火中烧,可他又有些畏惧拓跋烈手中的十万铁骑,本想召回拓跋烈回王城兴师问罪,又怕拓跋烈真的举兵造反,故而踌躇不定。

    这日,拓跋摩正在后花园中借酒消遣心中的烦闷,忽有侍卫匆匆来报,称宫城外有一姓张的说书先生求见北齐王,声称是为四王子拓跋烈之事而来。

    北齐王自觉被人打搅,心中不快,于是粗眉紧锁,沉声说道:“请他进来!”

    不多时走进来一位手持折扇的老者,仙风道骨,看上去便知是那智慧之人,此人见到面色阴沉的拓跋摩,不慌不忙的先手捂胸口行北齐大礼,“草民张寿易拜见北齐王,敬颂北齐王功德无量。”

    拓跋摩端坐在石凳上,漫不经心的问道:“张寿易,你说是为了本王的四子拓跋烈而来,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没有让着老者起身,可见拓跋摩心中不悦。

    张寿易见状不急不恼,竟然自己站起身来,他却没有去说拓跋烈的事情,只是风度翩翩的说道:“我见王上印堂发黑,不日便有血光之灾!”

    “放肆!”拓跋摩大怒,“你个游方骗子,何以敢在本王面前大放阙词!”

    张寿易两手握着折扇,笑道:“王上不必恼怒,且容草民缓缓道来。”

    “别故弄玄虚,有话快说,本王今日正想杀生出气!”

    “王上,您可是疑心四王子拓跋烈有反意?”

    “拓跋烈拥兵自重,欲自立北齐南境王,满街百姓尽知,你一介布衣难道要给他说情?”

    张寿易闻言开怀大笑,“王上切莫中计,此乃是那李合旌的反间计而已!老夫一眼便看穿了!”

    拓跋摩哂笑一声,“何以见得?”

    “王上可知,年前那楚宣王送女联姻之事?”

    “知道一些,可这又和我北齐有什么关系?”

    张寿易用折扇轻敲着另一只手,答道:“那武成帝曹录当时回复楚宣王吴广,声称已命平王曹毅迎娶南楚郡主,只待新君继位再定吉日,可至今已将近三个月,大魏仍然是没有消息传出,南楚多次派人去催,大魏都只是称国事未定,暂且推迟完婚,而年前的岁末大典上,那曹录又封霍义为辅国大将军,此乃是为迅速出兵北上做准备,同时也可稳住南楚,以避免南楚背后偷袭。”

    “反观我北齐,四王子和张伯业在纵马关对峙多年,虽然四王子性情刚烈,但是仍然称得上是军心敬服,不失为一代名将,因此大魏要突破西线必然先要设法将四王子除掉或是调离军中,倘若如此,那我北齐西线军群龙无首,大魏再东西两线大军齐动,将我北齐大军包围,则我北齐铁骑不输全部也要亡去八分!”

    拓跋摩听完这番解释心中惊骇,便慌忙起身谦逊的说道:“老先生请坐,恕本王方才无礼!”

    张寿易也不推辞,坐下又道:“王上一向宠溺珂阳郡主,这是人之常情,可是王上万万不可因私废公,当以国事为重。如果老朽没有猜错的话,那王城百姓称四王子有反意,想必王上只信了五分,而珂阳郡主则凭一人之力便将剩余的五分给补上了,是也不是?”

    拓跋摩由衷的赞叹道:“珂阳郡主生性跳脱,颇讨本王欢心,老先生所言如观本王肺腑也!敢问老先生是何方高人!”

    张寿易摆了摆手谦虚的说道:“不敢当“高人”二字,老朽本与李合旌是同门师兄弟,少年时都在大魏文倡城攻读,可叹世事无常,当年国乱岁凶,群雄征伐不休,老朽本就手无缚鸡之力,又难与明主,于是便随着逃难的人群来到了草原,几十年来一直在提兵城靠说书为生,本想就如此了却余生,可不曾想到老朽那位师兄都已经是古稀之年仍然要用兵,老朽不忍看他多造杀孽,于是便千里迢迢来向王上陈述利害,望北齐王三思而行!”

    “老先生高义!本王敬服!”拓跋摩向张寿易行了一个草原礼,“本王欲拜老先生为右国师,与左国师元木成共同扶持北齐,共襄大业,老先生意下如何?”

    “王上既有元木成扶助,已经足以,老朽也将近古稀,只盼回提兵城以说书度余生。”

    “老先生满腹韬略,如果不献于世间,岂不是白白埋没了?本王再拜请老先生留下!”

    正待此时,突然有后花园外传来一阵嬉闹,张寿易起身说道:“老朽在提兵城与珂阳郡主有过一面之缘,如今若是被她发现,可能会生祸乱,老朽先从偏门告退!”

    “先生且慢!”拓跋摩喊住张寿易,又转身对一名护卫说道,“去领老先生偏殿歇息,好生安顿,本王要亲自去拜访!”

    说话间,珂阳郡主闯了进来,她见拓跋摩面上有喜色,便亲昵的抱着拓跋摩的胳膊问道:“父王今日气色很好嘛,有什么喜事跟女儿说一说?”

    拓跋摩抽出胳膊,坐在石凳上,问道:“珂阳,你和为父说实话,是不是因为你想外出领兵才说你四哥有反意?”

    “父王说的哪里话!”珂阳郡主故作姿态的说道,“那日四哥想要借那霍昭之手除掉女儿,提兵城众多权贵也是看在眼里的,而现在满城百姓都说四哥拥兵自重,父王也是听在耳朵里,亲眼看到的,怎么算是女儿诬陷四哥呢?”

    “可是。。。有人说此乃是李合旌之计,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

    珂阳郡主心头一跳,“父王,这是何人所说,存心坏我北齐大事!那李合旌远在太昌城,而我王城防范又如此严密,他怎么会在此用计!”

    拓跋摩对自己这个宠溺的小女儿从来不藏私,当即便说道:“是那提兵城的说书先生,叫张寿易,他是李合旌的师弟,便是此人识破了李合旌的诡计!”

    “父王!”珂阳郡主大惊失色,“父王怎可轻信他人?更何况还是那李合旌的师弟!若是大王兄和三王兄在世,想必早就将此人锁拿下狱,剥皮抽筋了!”

    拓跋摩听到珂阳郡主提到自己的长子和三子,顿时心中一阵悲愤,当年大魏攻伐北齐,便是李合旌设计将北齐最有雄才大略的两位王子,大王子拓跋硕和三王子拓跋雄围杀在草原,并被枭首示众,为此拓跋摩好几年都处在丧子之痛的阴影中。

    此时伤疤再次被珂阳郡主揭开,拓跋摩也是一阵无名火起,没来由的头昏脑胀,顿时将张寿易所说的谏言抛之脑后,沉声说道:“珂阳,你说的对,此人既然是祖籍是大魏,又是那李合旌的师弟,而本王想让他入朝为官,他又百般推诿,想必定然是有所谋划,不可能忠心助我北齐!若不是小女儿心思缜密,我北齐大事定被此人所坏!”

    珂阳郡主心中安定,试探性的问道:“那。。。女儿去将他抓起来审问?”

    “不!”拓跋摩抬手止住她,冷笑道,“他方才为我献计,我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看他如何办!等他发现计谋不成,再锁拿下狱不迟!”

    拓跋摩又残忍的说道:“当务之急是迅速将你四哥召回王城,你速派得力干将持本王手书奔赴军中,勒令拓跋烈十日回王城见我!他若是不来,可就地斩杀!去吧”

    珂阳郡主面色沉静,心中却是乐开了花,行大礼说道:“谨遵父王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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