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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霞柳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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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书卷多情似故人,晨昏忧乐每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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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这般已经定下来要去做的事情,凤霞自然不愿耽误过多时日,便与老嫂子约定明日借辆牛车、载上媒婆,三人一起到蠡水走一趟,邻人们闻听此事,无不为凤霞感到高兴。

    这天夜里,凤霞依旧深深浅浅地睡着,忽然,只觉得梦中有个穿白色绫罗绸缎的女子出现在半空中,面西而立,对凤霞说道:“不要与她成亲,我且让你看看若与她成亲将出现的事情。”

    白衣女子说完便将手一挥,空中顿时出现了一块屏幕,屏幕上开始出现凤霞与蠡水女子婚后的情形。初时自是举案齐眉、恩爱有加的图像,两人竟然还有了一个儿子。只不过,画面很快便开始变得暗淡下来,两个人不吵不闹,只是渐渐地没有了要说的话,依然相敬如宾,只是缺少了感情在里面。两个人都没有说出要分开,就这样,彼此痛苦地走完了一生。

    凤霞被梦惊醒,心中也觉得怪异,自己未曾与这女子谋面,一切还都是未知,怎会生出这样奇怪的梦来。顿时睡意全无,便把家中收拾一遍,又把屋外用心清洁了一下。

    看着东方露出鱼肚白,凤霞便仔细听着隔壁老刘大哥家里的动静,等他起来后便去他家借来了一辆牛车,然后又去老嫂子家里与她一同接上媒婆,此时已是卯时,三人便一起向蠡水方向赶去。

    路上不时见有差役骑着高头大马疾驰而过,想来应是因为战事一直没有决出胜负的缘故。老嫂子与媒婆热络地畅聊着家长里短,媒婆也会不时地夸奖凤霞和蠡水女子几句,三人一路上欢歌笑语,自不必多说。

    待到得蠡水那女子家门前,已是午正时辰。却见是一座朱楼碧瓦、雕梁画栋的住宅。媒婆忙上前去敲门,又招呼两人紧紧一同跟在身后。门口的管家听明来意,便连忙把三人请进家中,又吩咐家中后生把牛车赶往后院。

    到得厅堂,这家的两位老人家已经坐在堂上。见三人进来,两位老人家想站起来,不过看状况是身体欠佳,几次要站起来都没有成行,旁边的人赶忙跑过去要搀扶。媒婆见状忙推说不必如此客气。

    两位老人家也不再勉强,安排三人依次坐下,并让凤霞坐到自己旁边的椅子上。凤霞坐定后观察这两位老者,皆是面色红润、衣着整洁,想来是平日里得到了很好的照料,再加上两人慈眉善目又平易近人,让人如沐春风、十分自在。

    其令尊首先介绍了一下家中的情况,原来,这家有四子一女,这女儿名唤青莲,是家中老幺。老人家里本是当地的地主,平时夫妇二人也会结伴带人出关采买一些山货到当地转售,日子也还过得去。四个儿子长大后也是各有营生、各自分家而去。待这小女儿长成,却不料这夫妻二人因年轻时常到关外营生,关节受了风寒,渐渐地双双无法再自由地走动。小女儿自幼被视为掌上明珠,与父母十分亲近,便发下心愿,要照顾双亲、不再出嫁。父母本不愿意,奈何小女儿执意如此,僵持数年,也就由着她性子来。

    夫妻二人现今皆已是古稀之年,此时最大的心愿便是看到小女儿能组建自己的家庭。青莲也理解父母的心愿,这才松下口来愿意相亲试一下。恰巧听说凤霞正有意娶亲,别托人撮合一下,这才有了今日相会。

    老人家怕凤霞嫌弃乡村之家无法与金碧辉煌的皇宫相提并论,故而说话十分小心。凤霞自是多方宽慰老人家。老人家亦见凤霞竭诚相待又彬彬有礼,便让人领凤霞到厢房去与青莲说话。

    凤霞闻言便向众人拱手施礼后随着丫鬟来到了厢房。待走到里间,却见一位约莫不惑之年、体态适中的青衣女子坐在那里,见凤霞二人进来,便款款站起身来,情礼兼到地请凤霞落座、饮茶,整个人看起来知书达理又落落大方。

    二人施礼坐定后,闲聊几句家长,青莲便请凤霞说一说这平生的经历。凤霞素来不善言辞,便一五一十地将自己从出生记事起、一直到前些日子与李姑娘的相识之事全部说给她听。青莲始终莞尔而笑地看着凤霞倾诉,不时宽解几句,让人更加愿意与之倾心相交。

    待凤霞说完后,青莲略一沉思说道:“贵人一生经历坎坷曲折,令人无不拍案惊奇又扼腕叹息。奴家另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凤霞忙表示但说无妨。

    青莲征得凤霞同意后便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觉得在这浩瀚无垠之中的芸芸众生,如果能忘掉自己过往的经历、过往的学识、过往的执念,放空心灵,真正地去追随自己的内心,询问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这样会不会更能找到回家的路?”

    凤霞闻言,略一思忖,便点头称赞。

    二人又交谈了一会儿,青莲始终这般雅人深致又举止娴雅,凤霞眼看来了有一个时辰,只因回去还要再走三个时辰,其实也知了青莲的心迹,便辞别了青莲,回到堂上。

    眼见二老已经招呼了一桌酒席,媒婆与老嫂子自晨至今未曾饮食,已是饥肠辘辘,便在席上大快朵颐起来。见凤霞出来,便招呼过来一起入席,凤霞便施礼后微笑着坐到旁边,对青莲免不得是一番称赞。自己也食用了一些面食茶水。

    待媒婆二人停箸,又叙了些闲话,凤霞便有意催促媒婆回去。二老知道此事需问过青莲方才算数,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委派管家把凤霞三人送到府外,一行人作揖话别后别各自归去。

    一路上媒婆自然少不得问长问短,凤霞拣些好话说于媒婆,媒婆见凤霞不愿多说,就含沙射影地表达了一些让凤霞正视现实不要有过高要求的话,凤霞一一应承下来。老嫂子又接过话头与媒婆热络地闲聊起来。

    待到家,已是酉时末,老嫂子把媒婆拽到家里,丁俊哥哥已经安排上了酒席,又叫来几个本家作陪,一行人便陪着媒婆喝起酒来。

    席罢,嫂子又拉上凤霞,将微醺的媒婆直送到家里才回来。待回到哥哥家中,凤霞又免不得对二人千恩万谢,也委婉表达了青莲姑娘的想法,二人听闻也是一片赞叹与惋惜之声,此事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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