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霞闻言不知李姑娘喊疼所为何故,连忙上前用两手扶住李姑娘的双肩,又忙询问是哪里出了问题。因有衣服相隔,李姑娘不适感顿感消失,心中也不知为何如此,虽满腹狐疑但也没有再说什么,只表示是一时不慎,已无大碍。
再看油饼,已然于方才忙乱中掉在地上,李姑娘充满歉意地看着凤霞,凤霞见状,微微一笑,从地上将油饼捡起来,吹了吹上面沾染的尘土,便往嘴里送,李姑娘及其亲戚忙喊不要,不想凤霞已经微笑着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李姑娘的亲戚见状心中鄙夷,便拉上李姑娘要走。李姑娘忙又说道:“卢先生,我看你面相,应该有两段姻缘了,你是一个有福气的人,第三段姻缘就在你不远处,记住,是一个家住水旁或者姓名中有水的女人。”说完,李姑娘虽有些不舍,奈何凤霞做事太不像话,便一步三回头地跟着亲戚回去了。凤霞也不以为意,一边吃一边往青岩寺走去。
到得青岩寺,凤霞因自己在灵隐寺住过一段时日,便顺利找到寺内监院,表达自己想做居士,并想在寺庙地产上寻几亩薄田,过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栖的田园生活,亦会守清规戒律、按时奉养寺庙。
监院不能做主,便去找寺内长老及方丈商议。只是因朝廷有令,不便收留凤霞,便如实向凤霞转述此事。凤霞知此事难行,便辞别监院,往自己的家乡保定方向走去,因为那里还有父母留下的房屋和田产。
青岩寺距保定有一千两百多里地,凤霞沿途乞讨而来,风餐露宿自不必说,差不多走了一个月才到达。到家时刚过仲秋节日,家乡人陆陆续续开始要种植冬小麦。凤霞回到家,去找周围还健在的邻人叙旧,邻人们可怜凤霞的遭遇,见者无不垂泪惋惜。凤霞又听从邻人建议,到官府赊欠了种子、农具,官府把原属凤霞家的田地重新归于凤霞名下,凤霞便开始准备种植一些小麦,并不时向邻人们请教种植技巧。
又因老房子年久失修无法居住,再请邻人帮忙把老房子完全拆掉,重新建了一间小屋。在此期间,邻人们可怜他孤苦伶仃,就不断轮流请他在家中饮食住宿。待小房子建成后,邻人又送来一些日常生活用物。自此,凤霞便开始重新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
农人的时光有其特有的规律,除去农忙时节,即夏收夏种、秋收冬种,大部分时间都比较怡然自得。凤霞极度追求不凡将近一生,最后仍然是落叶归根,回到了生命最初的地方,也许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命运的安排。
不觉已是年关,邻人们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因凤霞属于孤寡老人,朝廷安排了人送来一些粮油和春联。凤霞也学着邻人在门上贴了起来,对联写的是: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横批是:万事如意。凤霞觉得读来朗朗上口,便捋着胡子不住点头。
过完一个欢乐祥和的除夕,便是1306年了,凤霞出生于1256年,已是整整五十岁。节后,凤霞便学着邻人模样,去各家串门走动,也与大家渐渐真正熟络起来。
一日,在本家一个花名叫丁俊的哥哥家里,因凤霞不喜饮酒,几人一边喝茶一边闲聊,不觉间又说起凤霞日后的打算,凤霞已经打定主意要真正地回归与世无争的田园生活,便把真实想法如实相告。
本家嫂嫂便接口道:“兄弟,不要怪嫂嫂多嘴,以前的时候也轮不到我们操心你的事,现在既然回来了,并且也要在家中长住,嫂子总觉得你一个人太过孤单,要不然,嫂子托人给你说个媒吧?你从小相貌英俊、仪表堂堂,现在虽然岁数上来了,但是人还是给人很惬意的观感,肯定有小老太太愿意嫁给你。”
凤霞顾虑自己已经得罪朝廷,不想连累他人,自是拒绝,便说道:“多谢嫂嫂好意,只是我岁数渐长,已经不考虑这些事情了,再说,家徒四壁,也养不活两个人。”
众人见他说得在理,便约定夏收后再做计议。
凤霞平日里无所事事,又不愿常去邻居家叨扰,便常在家琢磨一些世界宗教的事情,虽说已告知李姑娘自己的想法,只怕她心性不定,无法及时悟出其中道理。只是,因凤霞不曾研习已有宗教的教义,对人性、思想又缺乏足够的思虑,故而进展较为缓慢。
不觉间已是丰收季节,邻人们互相帮衬着抢收回来。凤霞家田地里虽产量较邻人们不高,但也足够他一人过活,便偿还了在朝廷及邻人们处筹借的粮食等物,又用粮食换了一些必需品和一窝小鸡,又在邻人家抱养了一只小土狗。再加上院子里剔选过的树木,整个院子开始显得生机盎然,有了家的样子。
邻人老嫂子见凤霞做饭多是半生不熟,做农活也经常是手忙脚乱,便有意为他物色一位当地的孤寡小老太太与他结伴过日子。只是当地人有较深的贞节观念,朝廷亦会为一些教养出优秀子女的寡居女子颁发匾额以示嘉奖,导致更没有人愿意改嫁。
凤霞对这一切也看得比较淡然,不抱有什么希望。每日里喂鸡逗狗,忙得不亦乐乎,盖因人在忙碌的时候才会真正忘记其他事情。为保持身体康健,也经常会带着小狗在田间小路上闲逛。这么说来,日子过得也算充实。
只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一日,老嫂子气喘吁吁地跑来对凤霞说,在城南八十里地的潴龙河旁有个叫蠡水的地方,那里有个因照顾父母而至今未嫁人的老闺女,名字叫什么莲的,听闻凤霞要招亲,表示愿意见面详聊一下。
两地相距有一天的路程,凤霞不愿驳了老嫂子的面子,再说,凤霞已经无欲无求,并愿意在家乡长期安定下来,便应承下来,想着这两天就过去见上一面,看一下对方有什么要求、双方能不能凑合到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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