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且宽心,孩儿有分寸。”
欧阳郁手中折扇一展,身形一动,腾空而出,落在素衣老者的身前。
欧阳郁看了一眼衰败的上官帅府,然后冷冷注视扫地老人。
“上官府好大的架势,当真以为现在是六千年前?”
素衣老人怡然不动,略显佝偻的身躯站在原地,如同山岳般难以撼动,轻声道:
“我只是这里一个扫地的仆人,不认识什么上将下将,若是来拜访,请依礼求见!”
昔年,上官府极度辉煌鼎盛,门楣光耀,百官来谒,诸将朝拜,绝代军帅四字震慑千古,万民敬仰,为古华神朝护国大禱,谁敢践踏。
“冥顽不灵”
欧阳郁冷哼,手中折扇如刀切向素衣老仆,速度极快,让空气都为之撕裂!
欧阳郁出自将门,自幼有名师教导,父亲更是纵横沙场的万人敌,他的身手比之前的中尉将领强上许多。
素衣老仆眼色一凛,身形一动,避开扇锋,双足轻点,整人飞跃而起,轻灵如燕。
欧阳郁紧跟而上,折扇如剑似棒,连缠带打,攻势一波比一波汹涌,周遭之内只见两道人影纠缠!
“二公子!”
“小心!”
欧阳郁久攻不下,心愈焦躁,正欲全力施为,却在变招之际,被一杆打落折扇,莫名一股力量将他弹开数丈之外。
“没想到,没落的上官府卧虎藏龙,竟有你这等高人,敢问前辈名讳?”
欧阳郁被一股力量震得血气翻涌,心知不敌,倒也磊落,收起了一贯的傲气,询问道。
“我只是上官府一个扫地的仆人,欧阳公子客气了!”
“前辈虽然了得,但我若尽全力,也未必输你。”
素衣老仆听闻,不置可否,神情转而凌厉:
“年纪轻轻武艺了得,假以时日或成大器,不过欧阳公子既生于将门,当知此处为何地,莫非家中长辈没有告诉你礼数吗?”
此话一出,矛头直指上将军欧阳拓,但坐在马车内的欧阳拓一脸波澜不惊。
欧阳郁淡淡道:“吾父贵为一国上将,掌军数十万,驰骋八荒,尊天尊地尊君王,此处不过没落的帅府,焉能与欧阳府相提并论,你再阻拦,后果自负。”
素衣老仆双眸圆睁,一道精芒爆射而出,手中笤帚就地一震,一股骇人的气势席卷开来,宛如嗜血的洪荒巨兽苏醒,荡平周遭一切。
危险!
欧阳郁飞速后退,一阵强烈的危机感笼罩全身,令他头皮发麻,紧接着一道如山岳般厚重的气势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一口气憋得满脸通红。
“放肆。”
一声沉喝,欧阳拓傲然的身躯无声的出现在欧阳郁身前,负手而立,眸光冷冽,无情而视,尽显霸绝天下之姿。
寂静
沉重
所有人心头皆颤,仿佛身处于暴风眼中,生命脆弱如草芥。
素衣老仆本已佝偻的身体,在面对欧阳拓的瞬间,变得无比挺拔,与面对欧阳郁的凌厉不同,浑浊的双眼深邃异常,整个人处在一种玄妙的状态,让他面对欧阳拓的上将之威势而不落下风。
上将之威,刚猛凌厉,铺天盖地,如同席卷天下的飓风!
反观那素衣老仆,浩大若海纳百川,厚重如山多巍峨,纵风雨飘摇,物转星移皆不能撼动!
蓦然,沉重如山岳的压力消失无踪!欧阳拓抱拳行礼,尊重道:
“前辈修为高深,欧阳拓甘拜下风,适才小儿和部下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欧阳将军言重了,老仆乃将朽之人,冒犯了又能如何,只是这上官府乃神圣之地,不容任何人亵渎。”
欧阳拓带深意的望了一眼素衣老人,却看不出深浅,肃声道:
“欧阳郁,严霜二人,枉顾军令,以下犯上,不敬帅府,理应重惩,念在初犯,回去自行领军杖两百。”
欧阳郁望了一眼父亲,不敢辩驳,他深知父亲秉性,令出如山,绝无收回之礼。
欧阳拓对素衣老者拱手道:
“敢问前辈名号,欧阳拓此次前来拜访上官府,事关小儿欧阳郁与上官府的婚约,还请通报。”
“欧阳将军客气了,少夫人和小姐唤我杜管家,请将军稍后,容我进去通报。”
素衣老者转身进府,欧阳郁不甘心地走上来,憋得脸蛋通红,道:“父亲,孩儿不明白。”
“强者为尊,你可明白。”
“孩儿明白,但……”
“上官府不简单。”
一句话后,欧阳拓静立不语,看着上官帅府愣愣出神。
上将军到访,上官府一位紫衣老者出门相迎,灰发杂乱,朴素平凡,裤腿上还打了几个补丁,淡淡道:
“我家少夫人已在前厅等候上将军多时了,请随我入内奉茶。”
欧阳拓仔细打量着来人,步履矫健,气定神闲,脸上没有流露丝毫的气息波动,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此人,或比刚才那老人更加深不可测。
上官府,真不简单。
这是欧阳拓心中升起的感叹。
上官府客厅
月玲珑娉婷款款,端庄肃容,对欧阳老将军盈盈施礼道:
“欧阳世伯风尘仆仆,一路舟车劳顿,玲珑在此见礼了。”
欧阳拓摆了摆手,旷声笑道:
“小玲珑见外了,上官欧阳两家本是世交,本应早来拜访,可惜军务繁多,今日才有空前来,你可莫要怪罪啊!”
“世伯说得哪里话,您位高权重,深受王上倚重,乃一国安定之所系,岂可轻出。”
时隔多年,欧阳郁再见月玲珑,眼中倾慕更浓,道:“玲珑姐姐,你可曾还记我么?”
月玲珑目光落在欧阳郁身上,心中感叹,当年少年已然成长不少,嫣笑道:
“怎会不记得,你小时候与人一起攀爬我家后院桃树,被我发现,惊慌之下跌落莲池,为此还身体抱恙许久,咯咯。”
欧阳郁痴痴望着月玲珑的容颜,心脏忍不住扑通狂跳,藏在袖中的双拳紧握,白皙俊美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润。
“呵呵,我这孩子平日调皮惹祸不少,都不知拿他怎么办才好,现在小玲珑面前,话都说不出了。”
月玲珑美眸含笑,赞道:“小郁是年轻一代的翘楚,满腹才学,武艺不凡,更有将门之风,哪有世伯所说那样不堪。”
“玲珑姐姐,近年来可好?”
欧阳郁心绪不平,再次见到年少时魂牵梦绕的人儿,激动已经不能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当年,多次爬上月府的墙头,只为能远远地看她一眼。
“嗯,劳小郁惦念,上官府上下待我很好。”
欧阳郁张了张嘴,沉默下去了,本来火热躁动的心瞬间凉透……
是啊,多年之后,她已经嫁作他人妇……
一杯香茗过后
欧阳拓沉默一刻,终是打开沉重的话茬:
“有关世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