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这碗药之后,爱猷识理达腊被汤药的苦味苦得直喘气,刚才他是慢慢地喝汤药的,但还是免不了要吃苦。他抬头看了看陈白普,又对着太监说道:“再去煎一碗药来!”
“啊?殿下,您还要喝?”太监和陈白普吃惊地道,就连在一旁咬苹果吃的宋强宋凯兄弟也差点把手里的苹果抖掉。
“不是,我要给他喝!”爱猷识理达腊指着陈白普说道。“作为孤的人,孤吃苦,他也要。”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大皇子这是要报复陈白普来了。那太监听了之后,立刻跑了出去,不一会儿端了一碗汤药来了,那碗汤药正是爱猷识理达腊喝的那种,陈白普将药壶倒了一半,里面还有一半汤药。陈白普无所畏惧地接过那碗汤药,毫不勉强地顺口喝了下去,一口气全部都给喝光了。喝完之后还擦了擦手笑道:“好喝!真好喝!”
这比刚才爱猷识理达腊叫太监再来一碗汤药还要令人匪夷所思,宋氏兄弟被陈白普搞得惊呆了,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尤其是宋凯,他以前也喝过汤药的,那是在他生病的时候,宋强给他买了一些药熬成汤药,那汤药的味道宋凯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若不是因为自己生病,他还真的不敢喝汤药。而陈白普居然直接一口气喝光了汤药,连渣都没有剩下,而且还不面红耳赤,就好像喝汤药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其实这对陈白普来说的确是小菜一碟,在后世的时候,他就喜欢喝凉茶,每天晚上的时候他都会去自家楼下的凉茶店,喝上一口正宗而又暖和的凉茶。凉茶的味道跟汤药差不多,而且还有比汤药还要苦的苦水茶,连陈白普都敢喝,也因为陈白普有这样的爱好,所以他从小到大除了童年之外,一直都没有得过感冒发烧一类的小病。
而青鸾刚好从兴圣宫回来了,刚才陈白普和三宝奴护送两人回皇宫时,青鸾先行一步抱着已经昏睡的海日雅若到了兴圣宫,把海日雅若交给奇皇后照顾了。关于爱猷识理达腊和海日雅若被陈白普带出皇宫的事情,奇皇后也知道了,但她对此事没有任何意见,所以青鸾带海日雅若回来时,奇皇后并没有为难她。青鸾进门后一见到这样的情景,她当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爱猷识理达腊赞许地拍着陈白普的肩膀笑道:“好你个陈白普,果然够胆!看来孤可没有看错你啊!”
“你。。。你们这是。。。。。。”青鸾瞪着大眼见两人一副和睦的样子。
“哈哈哈!没什么啦,青鸾姐姐!”陈白普对着青鸾连忙摆手道,“对了,雅若现在怎么样?”
青鸾听到关于海日雅若的疑问,立即回复道: “还好,我已经把公主殿下交给皇后娘娘了,现在她没事。”
“那就好。”陈白普放心地道,“话说回来,今天这一趟出宫之行可真是强差人意。”
“就是,尤其是那个该死的胖子,连踹了孤两下,孤到现在胸口还隐隐作痛呢!”爱猷识理达腊捂着自己的胸口愤愤地道。
“我的爷,谁要让你硬要强出头的?不是还有我护着你么?”陈白普摇摇头苦笑道。
“皇上驾到!”说来也巧,陈白普刚刚说完,外面就传来太监尖锐的吆喝声。众人一听到皇上来了,皆都手忙脚乱的,等妥欢帖木儿驾临此地时,陈白普等人都立即下跪行礼:“卑职(小人)拜见皇上(儿臣拜见父皇)!”这自从比较复杂的,陈白普和爱猷识理达腊的叫喊都夹杂在里面,至于青鸾,只是下跪了而已,并没有说什么。
妥欢帖木儿揉了揉沉重的眼皮,向着他们摆了摆手道:“都平身吧!”
“谢皇上(谢父皇)!”大家都接到了准许站起了身,而爱猷识理达腊是让陈白普扶起来的。
妥欢帖木儿先是关心地看了爱猷识理达腊,又满脸不善地盯着陈白普,重声喝道:“陈白普,你可知罪?”
陈白普当然知道自己是有何过错,只好诚实地道:“回皇上,卑职知罪。”
陈白普现在已经是怯薛歹,所以连自己的自称也做了些改动。
“你可知自己犯了什么罪?”妥欢帖木儿追问道。看人家认错了,他也稍微放松了些语气。
“卑职私自带大皇子和公主出宫,视二位殿下的安全于不顾。”陈白普坦然道,“卑职护驾不力,致使大皇子受伤,还。。。还动用兵刃砍伤哈麻大人的侄子,惊吓到公主。”
爱猷识理达腊见陈白普独自承担责任,总觉得自己也要做些什么,他向妥欢帖木儿道:“父皇,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白普,是儿臣和皇妹执意要让白普带我们出宫的。”
妥欢帖木儿看着自己的皇儿为陈白普说请,心里刚想说些什么,但嘴上却始终动不了口。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皇儿啊,也不是父皇不让你和你皇妹出宫,只是出宫是非常危险的事,先不说这皇宫外究竟有什么样的凶险,就说上次的刺客,至今为止也未能被抓获,若是你再次出宫遇上那刺客,也不知道你们会受到什么伤害。”
爱猷识理达腊却摇摇头,说道:“父皇,你以前一直叫我不要出宫,说只有待在宫里才是很安全的,或许我以前一直都以为皇宫外除了危险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所以就从没有想到要去外面,但如此一来,我还是对皇宫产生厌烦。”他再看着陈白普,一手拉起了他的胳膊,道:“自从认识了白普之后,我就忽然间感觉到心里有一种莫大的激动,每次只要白普一来,他都会为我和皇妹讲皇宫外的情景,皇妹逐渐地对皇宫外的世界产生好奇,渴望着能去一次皇宫外面看看,儿臣也更是如此。”
“今天,总算是出了皇宫,父皇您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我看到的,是在我大元治下的国都,是一副展现着繁荣昌盛的景象的大都城!自脱脱大人做了儿臣的恩师,每次只要一读到有关治国的地方,他都会耐心地为儿臣讲我大元是如何的富饶,提到我大元世祖皇帝是如何治理国家,才会有大元现在的成就,多亏了白普,让儿臣见识到了我大元崭新的面貌。不过,只要一想到别儿怯不花那厮蒙蔽父皇,致使朝堂越发日益腐朽,致使脱脱恩师为此辛劳操作,儿臣真的为父皇和大元朝感到憎恨。”
听到这里,妥欢帖木儿被爱猷识理达腊所说的所感动,他开始考虑到关于元朝现如今的事情。其实相对来讲,他并不是没有注意到别儿怯不花独断朝政的事情,不过为了巩固他的权力,他授意使脱脱与别儿怯不花一党分庭抗礼。虽然说脱脱曾为自己驱走伯颜夺回权力,但是妥欢帖木儿又深恐脱脱日后会成为第二个伯颜,为考验脱脱对自己的忠心,他利用别儿怯不花弹劾马札儿台一事,使得脱脱心甘情愿地跟着父亲一起前往甘州。至于别儿怯不花,妥欢帖木儿虽然也算是比较提防,不过只要不是像当年的伯颜那样,架空他自己的权力,对于他的所作所为,妥欢帖木儿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今自己的皇儿提到了别儿怯不花,虽说可能是脱脱授意,但昨日别儿怯不花的做法已经让自己感到十分不满,再加上有哈麻时常在他面前说别儿怯不花的坏话,妥欢帖木儿也正在想着,当初让别儿怯不花坐到右丞相这个位置上,是不是错了呢?
不过,不管怎么样,以后是不是还要让别儿怯不花继续当右丞相,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但如今自己的皇儿说的那些义正词严的话,倒是让自己这个做父皇的对他刮目相看,虽然目前还不能让他当上皇太子,自己还是早就将他作为储君看待了。除了这个原因之外,脱脱和别儿怯不花都反对立爱猷识理达腊为皇太子,妥欢帖木儿就是越想要立,不然,他也不会在几年后封爱猷识理达腊为太子了。妥欢帖木儿故作咳了几声道:“皇儿啊,不是父皇要说你,若是你还有你的皇妹,以后想要出宫的话,好歹也得先通知父皇一下,可别让父皇为此提心吊胆。”
他接下来又看向了陈白普,说:“陈白普,朕曾任命你为怯薛百户,并且让你保护大皇子的安全,虽说你曾砍伤哈麻大人的侄子,不过念在你是为大皇子出气的份上,朕这次就饶过你一次,但以后不会再有第二次。以后你陪着大皇子出宫的话,最好尽到你的职责。”
陈白普松了口气,向着妥欢帖木儿行礼:“卑职陈白普谨记遵命,卑职一定会保护好大皇子,即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话说到这儿的时候,陈白普又向妥欢帖木儿请示:“不过,卑职斗胆请皇上答应卑职一件事情。”
“什么事?但说无妨!”妥欢帖木儿笑道。
“卑职恳请皇上给卑职一件趁手的好兵器。”陈白普提出了这样一个要求。
“哦?若是你要兵器,去一趟军营随便挑选不就行了?”妥欢帖木儿道。
“呃。。。回父皇,儿臣提醒一下,白普他要的兵器。。。我大元的军营估计没有。”爱猷识理达腊代陈白普回答。“白普虽然善使长枪,但他现在喜欢用一种叫画戟的兵器了,昨日就带了一杆木制画戟入宫,这种兵器很奇怪,说是枪矛也不像枪矛,说是斧钺也不像斧钺。”
妥欢帖木儿好奇地问:“哦?那能否拿出来让朕一探究竟?”
“没问题。”陈白普说了这三个常见的字,便转身跑进了偏殿里,不一会儿就拿出了他的专属兵器。陈白普在众人面前将画戟舞了一圈,随即送到妥欢帖木儿手上,“皇上请看,这就是白普所使的画戟了,不过这画戟只是木头做的,卑职这就为你介绍一下。这画戟结合了枪矛与斧钺的优点,枪尖部位可用于刺杀,这一侧的月牙状利刃可用于劈砍。”
妥欢帖木儿满意地道:“嗯,看样子很不错,朕就准了你的请求吧!”
爱猷识理达腊向妥欢帖木儿请示道:“父皇,能否请您为儿臣做个见证,让儿臣与白普比较一般兵器功夫?”
“嗯?皇儿,你会武功了?”妥欢帖木儿好奇地问。
“皇上,请原谅微臣的无礼,卑职教了大皇子殿下一些枪棒功夫。”陈白普稍微打断了妥欢帖木儿对他的提问。“大皇子殿下,你刚才的伤还没好呢,现在就要跟卑职打?”
爱猷识理达腊毫不在乎,笑道:“放心吧,对孤来说,那点小伤应该还影响不了孤发挥武功,总之还请父皇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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