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欢帖木儿想了一下,觉得自己的皇儿若是会些武功的话,倒也未尝不可,或许以后遇见刺客,自己也可有一手武功防备。他见爱猷识理达腊积极向自己请求此时,立刻说道:“那好,皇儿,既然你这么想跟陈白普打,朕这便准许了吧。”他又看向陈白普说:“陈白普啊,朕就在此作为见证,不过大皇子现在受伤,待会儿你比武时最好注意点,可别让大皇子再受伤,不然朕就拿你是问!”
“放心吧,皇上,卑职跟大皇子比斗会注意分寸的。”陈白普没法子,只好接受了比武。
得到了陈白普的承诺,妥欢帖木儿稍微放了些心,并且命令跟着自己而来的怯薛将长枪交给爱猷识理达腊,又吩咐随从太监进殿内,搬出一张椅子给自己坐。至于陈白普,他照样用自己原来的木制画戟跟爱猷识理达腊打,他深知爱猷识理达腊身上有伤,所以决定在打斗中多让他几招,况且用木制兵器也有个好处,那就是不会伤到爱猷识理达腊,顶多也只会给他造成钝伤,爱猷识理达腊要用的是长枪,长枪除了枪头之外,并没有任何尖锐的地方,但唯一要提防的就是长枪枪颈部位的倒钩。这里忽略了对元朝长枪的介绍,元朝的长枪枪颈上有一个倒钩,可将敌人从马背上勾下来,虽然咋一看跟中国古代的钩镰枪很相似,但跟钩镰枪还是有一些不同之处,钩镰枪的倒钩是在枪头锋刃上的,并且与蒙古钩枪相比,钩镰枪的倒钩如同刀刃一般锋利,勾住敌人的同时还可以起到砍杀敌人的作用,《水浒传》里的金枪手徐宁,就是一个善使钩镰枪的高手。
“呀!”爱猷识理达腊来个先发制人,大喝一声冲了上来给陈白普一个出其不意,陈白普也没有惊慌,舞起手中画戟也跟着上前。接着两人同样使出枪刺,但都被对方闪避过去,就在两人要收回自己的手势时,却出了一个问题,爱猷识理达腊的钩枪刚好挂在画戟的月牙刃下,怎么收也收不回来,陈白普也遇到了同样的难题,两人同时发力,欲想着收回各自的兵器,同时也绊去对方的兵器使对方服输,但两人无论怎么施力,都无法达到自己的目的。陈白普这不到一个月以来,一直都在锻炼身体,力量已经有了一些提升,但陈白普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爱猷识理达腊的臂力似乎比自己要高。想到这里,陈白普忽然灵机一动,将手里的画戟绊了几个圈圈,想用这一招甩开他的长枪,爱猷识理达腊发觉到陈白普的意图,他想赶紧解除这个束缚,于是双手向前一送,总算是夹在一起的兵器分散开来。
“大皇子!你要当心白普啊!还有白普,最好别太丢人现眼了,就算是输也要输出气质来!”宋强笑着各自提醒了两人。
“接招!”爱猷识理达腊犹获新生,使出了陈白普教他的几招枪法,但既然是陈白普教的,他又怎么不可能会熟悉自己的枪法呢?因此只要爱猷识理达腊每使一招攻势,都会被陈白普轻易闪避,或者是被他架起画戟格挡,至于对爱猷识理达腊还手,这在正常人眼中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对皇子出手,万一伤到皇子可怎么办?陈白普也只是在适当的时机才施展那么几招。不过,陈白普心里倒是有些纳闷,爱猷识理达腊哪儿练来的臂力?
但也因为这个犹豫,差点儿让陈白普本人输给爱猷识理达腊,他见陈白普像是在想什么而分心,趁这个机会来了一招“长虹贯日”,等陈白普反应过来时,枪尖已经递到他面前。说时迟那时快,陈白普突然向后一仰,握着画戟的双手撑地,摆了一个铁板桥的姿势,躲过爱猷识理达腊这一招。按道理说双方打斗时,若有一方为躲避对方攻势摆了铁板桥,只要对方不是白痴,他的下一步举动便是趁对方未能来得及还手时,拍向对方的腹部将其打败。但很显然,爱猷识理达腊刚好就是那个白痴,不知道趁机将对方打倒,而是等着陈白普站起身来,陈白普见爱猷识理达腊没有还手,立即来了个攻其不备,一脚踢到了爱猷识理达腊握着长枪的手上。并且一个咸鱼翻身重新站立。
妥欢帖木儿看着两人打斗得十分激烈,生怕爱猷识理达腊出什么情况,于是伸手叫道:“好了!都给朕停下来!停下来!”但他感觉到自己刚才的语气很重,生怕让两人误会,于是等他们两个收手时,妥欢帖木儿又对着他们称赞了一番:“哈哈,你们刚才的表现,朕都看在眼里,尤其是皇儿,你刚才使的枪棒功夫非常不错,还有陈白普,你的武功也是令得朕大开眼界啊。”
“哈哈,白普的这功夫不过班门弄斧,难登大雅之堂,倒是大皇子长得一副好臂力,居然勾住白普的画戟大约半柱香的时间,真是令得白普五体投地。”陈白普道。
爱猷识理达腊说道:“白普,不瞒你说,孤的这个臂力,也是以前拉弓射箭时练成的。”
“哦?大皇子还会射箭?”这倒是令得陈白普很吃惊。其实通过拉弓射箭,也是可以锻炼臂力的,毕竟弓本身就是靠力量来拽满射箭,若是连续几十下拉弓弦,是可以像举哑铃举石锁那样练成的臂力。
爱猷识理达腊道明了实话:“这也没什么啦,孤从七岁开始就接触起弓箭了,以前也是在闲暇无事的时候才学习骑射功夫的。”他再看着陈白普,又问:“白普,你会射箭吗?”
“略熟一二。”陈白普道。
妥欢帖木儿听他们说起了弓箭骑射,又听到陈白普也懂得射箭,本来想带他们去马场的靶场上比比骑射功夫。就在这时,一名太监从偏殿外走了进来,走到妥欢帖木儿面前,道:“回皇上,哈麻大人所说的那个巫医,已经来到皇宫了,现在正在大明殿等候皇上。”
“哦?那我们便回大明殿!”妥欢帖木儿表示明白地道。
“嗯?”陈白普忽然感觉到有一道光线射到自己脸上,他立即四处张望,见四周并没有什么异常,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可就等到他的视线转移到一处屋檐上的雪堆时,却发现了一些异样,“啊!有刺客!”
果然,那雪堆中突然破开,从里面钻出了一名身穿白色衣服的蒙面人,此人正是上次意图刺杀爱猷识理达腊和海日雅若的白衣刺客。那白衣刺客钻出来后跳到地上,向妥欢帖木儿抛出了一把飞刀,陈白普见状,迅速地挥舞画戟挡下了飞刀,并且冲向了白衣刺客,偏殿的护卫以及怯薛军见到刺客,立即集中起来围到了皇帝和大皇子的面前,挺起长枪对准着白衣刺客。白衣刺客眼见刺杀失败,便将注意力集中在陈白普的身上。
青鸾对这白衣刺客浑身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心想:“这个刺客似乎不是刘寿通,那究竟是何人?莫非也是个来刺杀鞑子皇帝的志士?”
那刺客亮起了随身携带的刀,一刀砍向了陈白普,陈白普本想着举画戟迎接,但他忘了这种木头制作的兵器,又怎能扛得住金属制造的真刀?随着几声清脆的响音,陈白普手中的画戟顿时就被砍作几截,那刺客再一次举刀,劈向了陈白普。
“白普!当心!”青鸾慌乱成一团,从一名怯薛手中夺下了长枪,向着陈白普如投掷标枪一般抛了出去。陈白普反应性地伸手一接,总算是接到了长枪,并且使出浑身解数,荡开了刺客的刀砍,但手上也传来一阵的感觉,看样子这个刺客与上次的刘寿通一样,都是江湖高手。
为防止这个刺客与自己厮斗拖着自己,陈白普明智地向后退了好几步,一直退到怯薛军后面。那刺客见自己无便宜可占,恨恨地跺了跺脚,便纵身一跃跳上了屋檐逃走了。
确认刺客已经离开不会再回来了,所有人总算是可以放松一下了,妥欢帖木儿发怒道:“哼!真是岂有此理,此等鼠辈都能潜进皇宫,看样子又是皇宫里的怯薛懈怠了,看朕不杀了这些人杀鸡儆猴!”
“呃,皇上,卑职认为,应该不是怯薛玩忽职守,而是这刺客太狡猾了,居然利用雪的颜色来瞒天过海,这才让刺客顺利地潜进皇宫里,来刺杀皇上您。”陈白普提出自己的看法。
“说的也是。”妥欢帖木儿点点头道:“话说,陈白普,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刺客伪装成雪的?”
陈白普指着地上被自己打落的飞刀,解释道:“依卑职来看,那刺客待在这屋檐上已等候多时了,最初的目的八成是要谋害大皇子殿下,可皇上您来了以后,刺客就将目标放在皇上您的身上。这飞刀本来是刺客紧紧攥在手心里的,但刺客应该是疏忽大意,露出了那飞刀,再加上今日正值阳光高照,让那飞刀的反光照射到卑职的脸上,卑职这才发现了刺客的蛛丝马迹。”
“原来如此。”妥欢帖木儿理解了过来,“陈白普,这次多亏有你护驾,待会儿朕重重有赏!”
陈白普刚想低调地说一些话,却让爱猷识理达腊拍着肩膀叫住,爱猷识理达腊道:“白普,你就别再谦虚了,父皇既然已经下旨了,你也就别玩这些虚的让我和父皇都不高兴。”
陈白普没法,只好谢过了元惠宗的恩赐,心里想道:“若不是为了防止这元末的历史发生改变,不给我点时间准备准备,只怕妥欢帖木儿早就已经被刺客所杀。全天下的汉人百姓啊,只能暂时先委屈一下你们,我陈白普这样做也是为了改变未来,给你们带来以后的幸福,若是我陈白普大事已成,我自会实行永不加赋的政策,从此给你们带来丰衣足食的生活。”
另一边,那白衣刺客一路逃窜,从东宫偏殿一直逃往皇宫的城门,一路上当然少不了被怯薛军发现,被皇宫里的怯薛军追逐。最后终于翻过一道城墙,踏到护城河的冰面上,迅速离开了皇宫,那些怯薛军依然不依不饶,再次派出人手前去搜查全城。
那白衣刺客终于跑出城外,趴在路旁一棵大树上气喘吁吁,并且拿开了自己的蒙面,此人赫然是刘寿通山寨的那个排在末尾的人。这人曾经受过刘寿通的救命之恩,将刘寿通视为再生父母,那次在大堂上发现刘寿通受伤,为了替刘寿通争口气,他趁着整个大都搜城结束,偷偷潜入皇宫,但两次刺杀计划皆以失败告终。
就在他即将动身离开时,突然从旁边的一个雪堆里钻出一只手抓住了他,那人大惊,刚想拔刀动手,却见雪堆里钻出了一个人,对他摆了一个嘘声的手势。那人见到他后,立即向其行礼:“参见坛主。”
这个人正是刘寿通,他对着那人斥责道:“方锐,我就知道你这小子会去谋杀鞑子皇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