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落花有义,流血无情。展农走了,巅峰园的业主们,渐渐的忘却了那张水泥脸,也渐渐的忘却了那个会看风水的装修工。巅峰园的日子,继续着穷奢极欲。
随着巅峰园的火爆销售,地产商的资金快速回笼,紧接着,巅峰园二期工程,紧锣密鼓的又开始了。经过赵铁酬不惜一切代价的疏通,顺利的拿到了巅峰园二期工程的建设项目。千千万万个像展农那样的农民工,投入到紧张的建设中,他们并不是光荣的建设者,他们只是富人们的廉价劳动力。富人们尊贵着,而他们却卑贱着,他们甚至看一看富人们的生活,都是罪过。社会就是这样。
水泥脸虽然消失了,但是冷肖楠的业务还没结束,他继续忙前忙后的,给巅峰园的业主们办理保险,尤其是那个总裁男的人保车险。
施诺业的灯熄灭了,展农案件的线索也随之中断了。在施诺业办理展农案件的同时,魔泛那边正在跟进另一个案件。那另一个案件的调查,在异国他乡开始了。
那是一座格外清爽的城市,城市的建筑呈现出积木般丰富的色彩,那些色彩又在同一明度上达到了高度的统一,而且到处都能看到城堡一样的屋顶。这座城市在这个季节非常寒冷,甚至把舌头伸出来,都会冻成冰。
几个小时之前,魔界捕快炯途还在飞机上俯瞰着这座城市,然而此时此刻,已经乘车来到了湖边。
这里的湖泊很多,有万湖之国的美称。只是在这个季节里,湖边的小路已被冰雪覆盖了。冰雪被踩的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实的地方很滑,没踩过的地方很软。从湖畔走过,让人感觉非常泥泞。
这座城市所在的国家,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白俄罗斯,那里的风景很美,就像那里姑娘的皮肤一样,凝脂而又白皙。一个人如果死在那里,或许也是一种浪漫。
魔界捕快炯途一个人来到湖边,他打算去对岸的山林,只是一眼望去,湖水已经结成了清澈冰层,招揽游客的游艇也冻在了水中。炯途只好试探着,从冰面上穿行,冰面很滑,他时不时的会摔倒在冰面上,然后再爬起来,继续前行,只看到他渺小的身影,慢慢的变得越来越渺小,直到与对岸的树影融为一体。
山林的植被已经枯萎,遮天蔽日的树枝上,压着厚厚的积雪,有人经过的时候,冰凌就会落到路人的头顶上。在这座山林的深处,有一小块墓地,这个案件的苦主,就葬在那里。
炯途举着电子地图,跟随着卫星的指引,很顺利的找到了那块墓地。只见炯途深情款款的,走到一座寒酸的墓碑前,静静的站立了很久。墓碑上用中文刻着死者的名字:陆火。
经历数十年的风霜雨雪,陆火的墓碑已经残破不堪,墓碑表面坑坑洼洼的,边角的地方也是参差不齐。炯途拾起地上的干树枝,扫去覆盖在墓碑上面的积雪,之后,又在墓碑的前面放上一杯浊酒,和一只菊花,那是从他的故乡带来的黄酒和花。直到落日的红霞染红天边的时候,炯途才离开那座山林。
炯途独自走在冰雪覆盖的山林中,面前萦绕着白色的哈气,脚下的雪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那声音显得那么的经典,让他仿佛回到了八百年前,回到了北宋末年。炯途还记得,那也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冬天,似乎比这里的冬天更加寒冷。只是八百年前的那个冬天,笼罩在血雨腥风之中。
炯途一边原路返回,一边挖掘着记忆深处的碎片。
时间追溯到八百年前,恰逢北宋末年,奸臣当道,朝政混乱,百姓艰难,怨声载道。在一百六十年间,爆发了两百多次农民起义,平均不到一年就要爆发一次。
大约在公元1121年,北宋宣和三年的时候,宋江率梁山义军,乘船来到海州,陷入宋军重重围困,走投无路之下,投降了北宋。宋江投降之后,得到重用,加官进爵,带领梁山原班人马征讨方腊。虽然,方腊起义失败,而后被诛杀,但是与方腊的比拼中,宋军损失惨重,严重动摇了宋朝的统治。
到了转年,公元1122年,也就是北宋宣和四年的时候,炯途也参加了农民起义,那次的农民起义,被称作:自干农民起义,就是自带干粮的农民起义。
当时,二十岁的岳飞刚刚加入宋军,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兵,他平生的第一场战斗,就是与自干起义军的战斗。
那一年的冬天特别冷,吐气如云,滴水成冰。天空阴沉沉的,飘洒着大朵大朵的雪花,大地仿佛笼罩在魔鬼的身躯之中。遥遥相望,丛山峻岭,峰峦叠嶂之间,隐约露出的那一小块天空,阴郁的有些吓人。
呐喊声和厮杀声响彻山谷,自干起义军和宋军的殊死一战,就在那冰天雪地中拉开了帷幕。
那场战斗打了一天一夜,黎明时分,晨光中的山脊之上躺满了尸体,那些尸体横七竖八的,胸前插着刀枪,身上染满鲜血,手里紧握战旗,瞪着永不瞑目的眼睛,埋葬在皑皑的白雪之中。然而,硝烟散去之后,只见宋军的一个小兵,毅然屹立在尸体和白雪之间,那个小兵就是岳飞。
就在这个时候,炯途身穿羊皮战袍,脚踏羊皮战靴,耳畔垂下两条羊皮围巾,一脸杀气的出现在山峰之上。只是腰中系着的一把干粮袋,早已空空如也。炯途喉咙间大吼一声,胯下战马随之昂首嘶鸣,紧接着,便挥舞着明晃晃的钢刀,踏着山脊的白雪冲了过去,与岳飞手里的银枪战到了一起。山坡之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岳飞每每迈出一步,便会扬起一片激昂的雪霾,不等雪霾消散,就看见岳飞的银枪猛然一抖,不由分说的挑向炯途的胸口。炯途不慌不忙,横刀力敌银枪,两只兵刃硬生生的撞在一处,只听得声音刚劲,响彻山谷。
那岳飞的银枪,被钢刀抵挡,枪身弯曲成弓,以至于岳飞的双脚,不得不徐徐后退,与此同时,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聚雪成冰。
炯途的战马也是十分争气,前蹄踏空,雄浑有力,驮着炯途,一寸一寸逼近岳飞。
岳飞退着退着,就退到了悬崖边,他微微转了转头,眼角的余光告诉他,已经是退无可退。只见岳飞一跃而起,身体凌空,霎那间轻如飞雪,手中银枪高高挥舞,在空中抖出一道闪电,斜着斩向炯途的头顶。
炯途大惊,不由得举刀相抗。
此时此刻的炯途哪里想的到,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兵,他日便是南宋一代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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