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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狼贪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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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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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路的另一侧,李忠志驾驶的白色车子飞速地行驶着。他几乎要将车子开到了极限。

    副驾驶座上的阿斌依旧昏迷着,他斜着头紧紧地靠在车窗上。

    转眼间李忠志已经甩开了警车大半截。但警车依旧沿着李忠志驾驶的道路前进着,警笛声回荡在这条乡间的小路上。

    “呼叫总部,呼叫总部。”副驾驶座上的警员正拿着对讲机求助着,“有一台银色的福斯汽车正往南边开去,车上有一名重伤者,麻烦附近同事来增援。”

    警车飞速地向前行驶着,向着道路的尽头开去。

    但此时的李忠志早已将车子开进了道路一侧的草丛中。绿色的草丛树木成了车子的一层保护罩,成功地骗过了驾驶着警车的警员的眼睛。

    警车依旧开动着,向前进发。

    见到警车远行而去后,李忠志小心翼翼地将车子开出了草丛,行驶了一小段路后又拐进了一条小路。小路与阿斌所提供的线索相符,而在小路的尽头便是李忠志要找的那间小屋。

    车子扬起了土灰,这本就是一条满是尘土的颠簸小路。李忠志将车子一开到底,并最终停在了小路的尽头——那座小屋的屋前。

    李忠志快速地解开了安全带,打开了车门。他下了车,绕过车头冲到了副驾驶座的门边。此时的阿斌依旧昏迷着,他早已失去了意识,他的头紧贴着车门,脸上的鲜血已经凝固。

    李忠志一把将车门打开,他想让阿斌为他带路。但在打开车门的一刹那他发现此时的阿斌已是双眼紧闭。

    于是他有些不耐烦地将手伸进车内,一把将昏迷的阿斌从车内拉出。

    李忠志拖拽着阿斌那沉重的身体,很快便将阿斌从车中拉出。

    被拖拽的过程中阿斌依旧没有反应。李忠志有些愤怒,他粗暴地将阿斌摔在地上。于是,毫无意识的阿斌重重地摊躺在了地上。

    李忠志看着躺在地上毫无知觉的阿斌,此时他内心的怒火正在燃烧。他猛地向前,抬起了脚,朝着躺在地上的阿斌的胸膛重重地就是一脚踹去。李忠志毫不解气,他紧接着又是一脚,凶猛地踹在了阿斌的腹部。

    但是阿斌依旧昏迷着,没有丝毫的反应。

    李忠志嘶吼着,怒视着躺在地上满脸鲜血的阿斌。他瞪大了双眼,身上的汗水早已将他的衣服湿透。

    见阿斌迟迟没有反应,李忠志愤怒地转过了身子。他不再理会阿斌,而是向着小屋的方向冲去。

    李忠志大步冲进了小屋,那是一间自建的低矮的小屋。李忠志扫视着四周,他紧皱着眉,时刻保持着警惕。

    屋内是杂乱无章的,散放着肮脏的杂物。小屋内的一扇门引起了李忠志的注意。他的心脏快速地跳动着,似乎能感觉到什么。

    于是他按着他的直觉向着那扇门冲去。他毫不犹豫地一把将门拉开,大步冲进了房间内。

    这是一间极其简陋的土屋,房间的四壁皆安置着巨型的铁架,铁架上放着一些生产用具。一张沙发放置在房间的中间处,发黄得令人感到恶心。房间内没有灯,只能凭着外面的阳光从缝隙中照入,微微点亮这原本昏暗的屋子。

    房间内十分的闷热,李忠志环顾着四周,谨慎地观察着屋内的每一处细节。

    突然,地上的一条绳子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猛地俯身蹲下,用手去将绳子拉起。绳子的一头紧紧系着一个铁圈,铁圈连接着地上的一节木板。很明显,那是一处暗格。

    李忠志毫不犹豫地将铁圈拉起。正如他所料想的一样,他拉起了一整大块的木板。而木板下正是一条通往地下空间的楼梯。

    他二话不说地冲了下去,冲进了地下暗室中。

    光线十分的昏暗,地下室并不大,十分的窄小。

    李忠志站在楼梯口处,努力地扫视着昏暗的每一处角落。

    但不如李忠志所愿,地下暗室十分的空荡,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更何况他的女儿。

    李忠志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皱着眉望楼顶望去。——也许还有另一处房间。他在心里暗想。

    但就在他爬上楼梯准备离去的时候,他竟看到了楼梯角处一串反着光的链条。

    他睁大了眼睛,内心是十分的不安。

    他伸出手去将那串掉落在楼梯间的链条拿起,将链条放在摊开的手掌上,举到了面前审视着。

    突然间他的心脏一阵抽搐。他睁大了眼睛——这是那天他送给女儿的生日礼物,那条银色的手链……

    一时间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的手在微微颤抖着,他紧紧地盯着手掌上的手链,眼里泛着泪光。

    但就在这时,小屋外传来了车声。李忠志有些诧异,他不安地将手链收起,向着楼梯的顶部冲去。

    此时在屋外发出声响的正是那辆被李忠志甩开的警车。两名警员找到了李忠志逃窜的地点,他们也将车子停靠在了小屋外那尘土飞扬的小路上。

    两名警员快速地下了车,他们拔出了手枪警惕地向着小屋走去。

    而就在他们绕过那辆白色车子的时候,他们发现了正躺在地上失去意识的阿斌。其中一名警员蹲在了阿斌的身旁,用手摇动着阿斌。见阿斌没有反应,他拿起了对讲机准备求救。

    但就在这时,李忠志冲出了小屋,与两名警员面对面地碰了个正着。

    看到李忠志的出现,警员中断了求助,他们猛地站起,举着手枪紧紧地对着李忠志。

    “别动!”

    他们大步冲到了李忠志的面前。

    “举高双手!”警员用泰语命令道。

    李忠志被逼停在了原地,他不安地看着面前的两名正拿着枪对着他的警员。

    他犹豫着,与两名警员对视着。

    “举手!”警员切换成了英语,他举着枪威胁着,将枪凑到了李忠志的面前。

    李忠志犹豫着,又无奈地举起了双手。他将双手高高举起,呈投降状。

    其中一名警员见状伸出手,一把抓住李忠志的右手,并推着他向后转去。直到李忠志背对着他们后,那名警员放下了枪,将手缩回腰间去将手铐拿出。

    李忠志听到了手铐敲击的声响,他皱紧了眉,深吸了一口气。

    另一名警员的枪口依旧直直地指着他的后背,但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被抓走——在这十分关键的时刻。

    警员拿起手铐,伸手向着李忠志的手腕扣去。就在这时,李忠志猛地一个反手,扭开了警员伸来的手。他猛地转身,打出右手握住了另外一名警员的手腕。那名警员一阵紧张失控得按下了手枪的扣板。“嘭”的一声枪口闪出火花,好在李忠志按着那名警员的手往一边推去,将手枪的枪口对向了别处。子弹猛地飞出,射向了李忠志身后小屋的墙壁。

    李忠志没有迟疑,他猛地一拳挥出,打在了那名正拿着手铐准备铐他的警员的脸上。那名警员受到重击,不自觉地向一侧甩过头去。

    还没等那名误开火的警员反应过来,李忠志便猛地向前,一把拍开了那名警员正握着枪的另一只手臂。紧接着李忠志一记肘击向着那名警员的腹部撞去。

    警员受到重击,痛苦地往后退去。但李忠志将他的手臂紧拉着,李忠志将他拉向另一名警员所在的一侧。此时另一名警员正打算冲上来制服李忠志,于是李忠志将计就计,将自己紧拉着的警员向前推去,往那名正在往前冲来的警员撞去。

    李忠志十分用力地将身前的警员推去,在一瞬间两名警员重重地撞在了一起。李忠志在同一时间抬起了腿,猛地对着跟前那名警员的背部踹去。

    于是两名警员失去了平衡,向前倒去,重重地摔在了前方的绿化上。

    李忠志在同一时间猛地转身,再一次向着小屋内冲去。他飞快地奔跑着,穿过了小屋,冲出了小屋的后门。他奔跑着,冲进了小屋后的一片树林里。

    两名警员飞快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向着李忠志逃跑的方向追去。

    李忠志冲过了一片芭蕉叶地,那是一条非常窄小的土路,两侧的芭蕉叶十分的粗壮高大,其高度足以将李忠志的身子盖过。

    两名警察紧追着,也冲进了芭蕉地内。而此时的李忠志已经跑进了一片偏僻的树林内,他顾不上一切,只是飞奔着往前冲去。李忠志的视野里是一片绿色的海洋,枝叶交叉着,李忠志不得不时不时地跃起。他不知道这片树林的尽头是什么,此时的他只想甩开那两名警察的追捕。

    他奋力地在树木间狂奔着,而两名警员紧跟其后,跟随着他逃跑的路径追踪着。阳光洒在绿地上,树木间的叶子被照得油绿,泛着光芒。李忠志踩踏着植物,一边奔跑一边回头打量着两名警察与他之间的距离。

    道路上的树木长得极高,李忠志不得不一边奔跑一边伸手去拨弄。汗水早已湿透了他的衣服。

    “不要跑!再跑就开枪了!”警员在后头叫喊着。他们高举着手枪,时刻准备着开枪射击。

    但是李忠志依旧奋力地狂奔着,他几乎拼尽了全力,脸上的表情十分的狰狞。

    突然“嘭”的一声枪响,枪声响彻树林,其中一名警察对着李忠志开了一枪。

    由于距离太远,子弹没有打中李忠志,但李忠志还是本能地缩住了身子低下了头。他依旧狂奔着,他顾不上一切。

    紧接着是连续不断的枪响,两名警察纷纷对着逃跑的李忠志开了枪。但是由于树林间草木过多,给了李忠志很好的天然保护屏蔽。李忠志在枪林弹雨中狂奔着,在草木间穿梭着。一颗颗子弹射在了树木间,但是枪声依旧响起,没有停歇。

    警员们一边奔跑,一边开着枪。有好几枪打在了李忠志身边的树木上,李忠志躲闪着,拼命地奔跑。

    两名警察紧追不舍,没有眼睛的子弹在草木间肆意地乱窜。

    李忠志奔跑着,穿过了层层的草木。正前方就是沼泽地,一棵树木横在沼泽地的两岸,就像是一座天然的桥。

    李忠志没有多想,纵身便跃上了那棵横着的树木。他大步地向前冲去,犹如过独木桥般挥舞着双臂保持着平衡。

    但是树干还没到沼泽的尽头便已经结束了,看着身后那两名正在追来的警察,此时的李忠志没有选择。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冲去。

    沼泽是一片绿,泽面上长满了青苔,发着阵阵霉味,有许多的枯叶掉落在其间,点缀着,就像众多青蛙的蛙皮,看起来十分的恶心。

    李忠志没得选择,他不要命地向前冲去,又在树干的分叉处猛地跃起。

    他全身的肌肉紧绷着,向着岸边跃去。

    但是那段距离终究过长,李忠志在一瞬间摔向沼泽。不过好在他伸直了双手,一把抓住了岸边的一根树枝。树枝往上连接着岸边的一颗大树,李忠志用尽全力紧紧地抓着那根十分牢固的树枝。身后的两名警察已经追了上来,他们站在岸边举着手枪向着李忠志移动的方向开火。

    他们不敢冲上那座“独木桥”,他们只是站在岸边时刻保持着警惕。

    警员们开着枪,试图将李忠志逼停。

    但是李忠志依旧挣扎着,他抓着树枝以及握着沿岸的石块,奋力向着岸上爬去。好在落地时他的上半身已经挂在地面上,因而他爬起时没有遇到太多的阻力。

    警员们依旧开着枪扫射着李忠志的周围,希望以此来迫使李忠志投降。

    子弹无情地飞射着,打在了树木上,打掉断几根树枝。树枝带动着树叶往下坠去,坠到了沼泽的水面上。

    很快,李忠志已经爬到了岸上,他下半身的衣裤鞋子都已被浸湿。

    他爬着向前移动,时不时有子弹打在他的身旁。

    他顾不上一切,抱着头鼠窜着——前方就是一片滑坡。李忠志没有犹豫,他抱着头猛地向前扑去。紧接着,他侧着身子翻滚着滚下滑坡。

    他失控般地向着下坡滚去,地面上的石块树木不停地割磨着他的全身。他紧紧地护着头部,裸露着的手臂被沙石枝木割得生疼,如同烈火般烧灼着。

    两名警员依旧在岸边,他们停止了射击并向前移步,他们极力寻找着可以渡过沼泽的道路。但是遗憾的是,除了那根极其具有风险的“独木桥”外,他们别无他法。

    他们知道,不值得去冒这个险,于是只能无奈地看着李忠志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一瞬间,树林恢复了原有的宁静……

    医院

    崔杰坐在手术室前走道的一排座椅上,他低着头,一手紧紧地揪着头发。他此时的内心是无比复杂的,他等待着手术室大门被打开,这段时间是无比挣扎的。

    他紧紧地揪着头发,并在不停地自我谴责着,他手中依旧带着阿德的那串手链。

    局长缓缓地向崔杰走去,他也是接到了通知立马从警局里赶来的。

    “阿杰。”局长对着正埋着头揪着头发的崔杰说道。

    崔杰抬起了头,看到面前的岳父立马站了起来。

    “局长。”崔杰问好道。他的语气无比的深沉。

    “阿德情况怎么样?”局长有些急切地问道,他的话语中透露着一丝不安。

    崔杰欲言又止,确实,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正好此时,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了,医生从手术室内走了出来。

    崔杰跟局长急忙转过身子望向医生。医生关上了门,一边摘着口罩,一边慢慢地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医生的脚步有些沉重,表情也有些庄重。一丝不好的预感涌向崔杰的心头。

    “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由于伤者脑出血过多,伤者已经过世。节哀顺变。”说罢他转过身重新走回手术室。

    听到阿德的噩耗,崔杰整个人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之中。他斜过了头,表情是无比的挣扎,他的双眼早已布满了泪水,泛着泪光。他呼吸无比的急促,又在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不时地将头转向一侧。很明显他在努力地克制着,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他啜泣着,转过了身,向着墙壁走去。他猛地挥起拳头,重重地砸在墙上。他的耳朵早已充血得通红,他深深地呼气吸气,面对着墙,背对着身后的岳父。

    局长凝视着他,是揪心也是无奈,毕竟阿德也是他所器重的警员。他紧皱着眉,悲伤地看着前方。

    一名警员向着局长走来,他快步地走到了局长的面前。

    “局长。”警员说道。

    局长克制着情绪转过身去面对着那名警员。

    “有同事追捕一辆因交通事故逃逸的车辆,发现阿斌在车上昏迷,疑犯是个xianggang人。”警员对着局长一五一十地汇报着。

    此时的崔杰正用手臂撑在墙上,他的额头紧紧地贴在手臂上。他侧着耳朵听着警员给局长的汇报,剧烈地喘着气。

    崔杰的全身都在颤抖着,他深呼着气,努力地克制着自己。

    但就在警员说出“xianggang人”这几个字眼的时候,他彻底地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直起了身子,猛地一个转身,头也不回地向着医院的大厅快步走去。

    局长凝视着崔杰离去的背影,他此时的内心也是无比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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