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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的杠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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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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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草吃过晚饭,我坐公交前往南塘。南塘街地处闹市,商业繁华且风景秀美。南塘河一汪碧水缓缓流淌,二端拱桥横贯东西两岸。东岸遍布酒吧、茶馆、各式餐饮,西岸则是著名的“白鹿洲”公园,林荫深处,掩映着屈指可数的几幢古色古香的建筑。

    孙君的“八功德泉”茶馆就坐落在南塘河西岸,玉带桥边。青砖碧瓦,淡雅清新的一幢小楼,楼旁是一湾“心”形人工小池,闹中取静。茶馆之所以取此名,孙君说源于《阿弥陀经》描述的西方极乐圣境“七宝池八功德泉”一句。

    因为心情阴郁,近来最不喜欢往灯火光明、人声喧哗之处走动。每每路上碰见行人,无论生疏还是熟悉,远远看见,倘若赶得及走到边上的岔路避开,我必定是紧走几步避开了他的。一颗阴郁的心,原是喜欢黑暗、喜欢安静、喜欢独处的。

    我特意坐过南塘街站,到了下一站才下车。为的是避免从商铺林立的繁华东岸进入,穿过灯红酒绿的后街,人来人往的南塘拱桥走到西岸去。

    傍晚时分,南塘河西岸,“白鹿洲”公园的北门冷清幽僻。我穿行于曲曲折折的小径,向着孙君的茶馆慢慢逛过去。虽然绕了远路,但是时间于我并不是什么稀罕物。股市一天开盘四个小时,这四个小时,我象饿鬼觅食一般,竖起汗毛,瞪着红红绿绿的盘面。其余时间,我只是一具无所事事的游魂,不是醒着东游西荡,就是在梦里东游西荡。所以一天二十四小时,就算是掐头去尾,剩个二十小时于我用,却也是绰绰有余的。更何况这二年一直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倒还真常常觉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太过漫长了些呢!

    慢吞吞来到孙君的茶馆时,正好七点半钟。不曾想孙君的老朋友郎师兄竟已坐定在包厢中了。孙君热情地介绍,郎师兄是电视台的广告总监,既是他的老朋友又是学佛的同修。我便握紧了郎师兄伸过来的手,他的手很光滑,手指纤长,握上去有一份清凉的感觉。他握手时十分的轻柔且明显地作出稍稍的停顿,显示出自己的真诚和良好的教养。他的脸白皙丰满,光泽红润,看不出一丝皱纹。头发寸长,根根直竖,看起来精神抖擞,只是有大半银灰,所以我并不太确定他的年龄,想来与我和孙君差不太多吧!

    我们三人寒暄了几句,孙君便出去忙自己的店务。我本来是一个健谈的人,尤其是遇上感觉对路的人。这个中年男人虽则初次见面,却让我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我隐约觉得,今天晚上我会遇到一场令人愉悦的对话。果不其然,我们两人虽然只是简短地东拉西扯一番,竟惊讶地发现,我们在很多问题上却有着深深的共鸣。后来郎师兄说,经常听孙君讲到我过去的趣事,今天碰见了真人,却是要当面聆听为快的。我因为长久的抑郁没有得到释放,今天难得遇上欢喜的人,便象喝醉了老酒一般手舞足蹈地将自己的过往向他铺张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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