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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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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别别别,小刘,你拿回去!”吴律师双手推着我的手说,“一来,进入执行阶段主要都是你在忙,我顶多起个参谋作用,二来,还没到最终胜利的时候,我更不能无功受禄。”

    “您功劳还少啊?”我一把将信封塞入吴律师的裤子口袋,“说力挽狂澜,要不是您当初的飞智力挽,我们就真陷入狂澜了!后果不堪设想!今天,我们拿回了我们当初失去的本金金额,这已经是胜利了多一半了!这是您该得的。”

    是的,这是我和家人第二次给吴律师“额外”的奖励——包一个大大的红包。上一次是2016年深秋的感恩节。无论如何,若说这场漫长债战中我们的身边出现了太多恩人,那么第一恩人当之无愧是吴律师。这些奖励应该属于他。

    这一日是2018年8月31日,这一天的中午,我在银行的自动存取款机屏幕上发现父亲的卡号中多出了一个数字:850000——我们的本金回来了!按谢同指示,我已经连续一周每天都要刷一次父亲的卡,看看里面多没多出这个数字,今天,终于来了!

    去到律师所是晚上了,因为下午我跟父亲迅速做了一件事——立即把打入卡中的活期欠款转存成了父亲名下的定期!这也是源自这几年我“游荡”在法院体系中打听到的“窍门”——作为原告(记得,只限于原告)一旦收到法院打款,要立刻存为定期存单!否则,一旦法院那边出现了“变故”,例如后面的当事人、被执行人等突发因素来闹、且闹成功了,法院是可以在短时间内通过银行系统收回或冻结该款项的。当然,我们基本不存在这个问题,打入进来了那就是稳妥的,但是防患于未燃,哪怕是十万分之一——这也是我四年来越学越“油儿”的经验。

    尽管并非最终的胜利,尽管利息那部分还没有回来,但不能不说,这已经是总胜利的前兆了,甚至是一个阶段性甚至决定性的胜利,虽然没到回顾和感慨我和家人是怎样含辛茹苦的时候,但心中的喜悦是难以掩饰的,还是那句:这个时候,我们有权快乐。早在中午,我就又开启了一瓶珍藏了多年的红酒,作为又一次的庆功酒——由于这场战争的胜利是一个阶段接一个阶段的,所以庆功之酒会非常频繁常见。

    当然,吴律师不在乎我由于不好携带进地铁而没能把红酒拿来分享,相反,吴律师也是喜形于色的,用他的话来说“我整个职业生涯里都少见的离奇之大案要案”取得这样的进阶,作为原告代理律师不可能不高兴。这是我和家人的成绩,更也是他的成就和事业成功的证明。

    彼此各点上一支香烟,我们开始了攀谈,庆贺一下喜悦是难免的,但话题很快又转回了案子。

    “可以放纵几天,小刘,但现在还只是暂时的,没到咱们大庆贺的时候。”吴律师说,“正如我在2016年春节咱们聚会时说的:还没结束。”

    “没错儿!”我点头道,“战斗尚未成功……”

    “小同志,咱们仍需努力啊!”吴律师笑笑说。

    “现在还有俩事儿得去‘对付’,一半看谢同本人,一半靠的是咱们或我亲自去协助谢同。”我说,“一来,是商军依然没有来法院签字,一直在闹腾给她的少。二来,就是‘后九家’已经来了两三家找谢同要钱的了,我不知道他们得知没得知本金已经分给了金仑和咱们,就算知道了,他们依然可以来闹,闹利息部分的按比例分配或平均分配!”

    “没错,你说的很对,小刘。”吴律师吸了一口烟,把烟蒂在烟灰缸掐灭,说道,“咱们先说商军这老太太,她不会有个完的,直到她要出她想要的数字。现在麻烦在哪儿?麻烦在具体到底该给她多少‘补偿金’。我这些天也在网上搜索、业内打听,说句‘沮丧’点的话:答案众说纷纭!主要是法律法规条文这方面的规定也很笼统,只说是社会廉租房的五至八年房租费,那么问题来了,一,到底五年还是八年?这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二,是主办法院当区的廉租房租金?还是被告户籍所在地当区的廉租房租金?还是被告迁出被拍卖房屋后去临时居住地的当区廉租房租金?还是全市平均廉租房租金?三,廉租房可大可小,那么是按最大面积还是最小面积还是平均面积?这都是条文中表述模糊不清的概念。说白了,这方面,我向周围的律师同行们打听,他们说了句黑色幽默的话作为答案:一般这种情况下——看法官同志怎么看着给了!”

    我长叹一声,说:“我也想到这些了,一想到咱们离总胜利还差一步之遥却又让商军在这个节骨眼成了拦路虎心里就别扭。”

    “兵来将挡吧!现在好在哪儿?好在咱们的本金拿回来了!”吴律师说,“后面的战斗就纯是利息之战了!明白吧?小刘,现在作战的目标变了,心态也可以变变了。”

    “也就是相对来说,咱们可以以更轻松的状态作战了?”我问。

    “是这个意思,不是完全的放松,还是要紧张,但是至少心里有个底了,就算再成功,它是利息,再失败,它还是利息。”吴律师说。

    “是,是这个意思。”我点头道,也掐灭了手中的烟头,“还有后面九大‘祖宗’也头疼。”

    “甚至我觉得他们才是真正让咱们、让谢同头疼的!”吴律师无奈地笑笑,“就冲那些能把人绕进去、如同悖论般的如何分配的条文。”

    “正是!”我一拍腿,“我觉得这些条文把压力全推给执行分配法官了,说句不好听的:这里外得罪人的事儿全看你法官了!”

    “没错。”吴律师说,“我心里对这些条文最通俗、最百姓化的理解就是:一会儿出一个补充条文,新的规矩来了,老的规矩又不取消,这叫喜新不厌旧,昔日的也不改!说白了,法规条文‘们’是在说:你谢同看着办吧,就看你怎么选了!你怎么选我们法律法规都支持你,都同意你。”

    “那么后续,咱们的战略战术,您说?”我苦笑着问吴律师。

    吴律师想了想,微笑着说:“盯紧谢同,提防商军,抗衡后九。”

    小品里说:厨子不看菜谱看兵法了。

    我想说:连我也快研究出一部兵法了。

    刘笑笑债战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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