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阳春,菜籽花染黄了漫野的山坡与沟谷,和风引得嗡嗡叫的蜜蜂翻飞。虫儿醒了,鸟儿欢鸣。
大雁开始北上,燕子也到柳旁的池塘边啄泥。
舅爷爷谋一日闲,周五半夜就赶四十里山路,周六天一亮就到了汤岙女儿家。刘嫂正监督孩儿在练揭打,手上并没停下捣弄猪潲,还边在准备早餐。黑牯牛天一亮就牵到后山的沟里放草,没人看管,系着桩呢,绳子放出三四丈,草够它吃的。
舅爷爷一到家,洗漱好,喝口茶,看乖孙练功,吃早餐不急。
练功场上,娘是陪练,有空就下场喂劲。
舅爷爷说:“乖孙,我们试试。”话音刚落,舅爷爷右手奔刘念君的脸上就冲出一拳。这一拳很急,没有等得乖孙作好准备就出手。其实刘念君从i都未有先准备好架式,再按套路动作i套招的训练习惯。他见i拳往脸上一呼,自己双脚微微叉开,双手微竖,右手往上往左划圈,小臂接触到舅爷爷的右手臂,继续往左翻揭。右脚踏实,微蹲,左脚如箭上步,左手甩箭冲出一打,就奔舅爷爷的右下肋而去。舅爷爷本就只是试招,力没用老,右手往后一缩,就要躲开。但此时上阵容易退阵难,刘念君左手划弧落空,右手不停从下往前又一翻转,这是一揭。舅爷爷跳开后撤。这时刘念君双手合在胸前,摆出的是守门架子。这写起i很长,实际动作就只是一息之间。快若闪电,一接手就分开了。
舅爷爷站定后微颔,点点头表示很满意。
早饭毕。三人再回到刘念君房间,继续揉腹。
“柳枝啊,乖孙腾膜有几指了?”舅爷爷问刘嫂道。
“爹,您自己摸摸看,我看腹部膜已经腾起i了,我听声音很实,没有了那破絮一样的声音了。”刘嫂对答。
“嗯,等这次揉结束,我试下功。”舅爷爷显然很高兴地说。
揉腹持续时间很长,舅爷爷去隔壁房间柳枝的床上躺下休息。赶了半夜路程,现在感觉疲累,休息一下。
中午时分,舅爷爷醒i,起床。刘念君也刚从睡梦中醒i。每次揉腹都会睡着,因为这揉得太过舒服,太让自己放松了。
刘嫂趁这爷孙都休息的当口,去后面沟里看了看牯牛,牵它喝过水,换换位置,继续系在桩上,让它自由吃草。
喂猪杂事一切均妥之后,准备午饭。
舅爷爷和乖孙在一起。
“乖孙,你往舅爷爷的肚皮上使劲打,看有几分劲?”舅爷爷对乖孙说,然后自己将衣衫撂开,露出白肚皮。
“舅爷爷,我不打,我怕把你打坏了。”刘念君想了想,摇摇头就想拒绝,说。
“乖孙,舅爷爷年轻时是练过的,肚皮上用扁担戳都没事,你还打不痛我的,你放心吧。”舅爷爷说。
刘念君想起那天黑夜,娘与那外乡人打架,娘都打赢了。娘是女的,舅爷爷是男的,娘还是跟舅爷爷学的打,娘这么厉害,舅爷爷应该更厉害。打就打吧,自己手先打轻点就行。
于是刘念君答道:“好吧,舅爷爷你准备好啊,我要打了。”说完等舅爷爷准备好。
舅爷爷笑了。说:“乖孙啊,你要用点力打哈,不然就是帮舅爷爷挠痒痒咯。”
刘念君答:“舅爷爷,我真的打了。”说完就一拳照舅爷爷的肚皮而去。这一拳刘念君是收了点力的。
舅爷爷脸色变了。
难道打痛了?刘念君正担心呢。
舅爷爷发起火i。吼道:“上场如搏虎,搏虎就该拼尽全力。人不伤虎,虎要伤人。古谱上说,视不能为能。你这个没出息的兔崽子,出手心慈,害死自己。”
刘嫂正在外面忙呢。听到自己爹在大喊大叫,慌里慌张就跑进房间,看到底出了啥事?
刘念君吓得脸色发白,在抹眼泪。
舅爷爷还在发火,说道:“国术不是表演给人看的,表演给人看的是花草功夫。我们国术,打人就要有猛虎的气势,存杀人的心。不然,就不要动手。动手不留情。我让你打我,你怕打痛我,那你干脆就不要打了啊。你这份心性是不能练武的,只能一辈子变成被人欺负的窝囊废。”越骂越激动,脸上气得通红。
刘嫂赶紧将孩儿搂在怀里,对自己的爹说:“爹,别这样告诉孩儿,练武的人多了,大家都是锻炼身体,谁真的敢杀人啊?”
舅爷爷对着刘嫂吼:“我教你孩儿做人,你乱插什么嘴?出去。”
“哇。”刘念君吓哭了。
舅爷爷气呼呼地匆忙吃过午饭,酒都没喝一口,回杨梅岭了。
“舅爷爷为什么会生气呢?”刘念君想不明白,但很想知道答案。舅爷爷那句话对自己的刺激很大,仁慈的心性不适合练武。
刘念君的心里突然有好多的疑问,不知道应该向谁请教。老师和同学肯定是不行的,因为自己发过誓,永远不告诉别人自己练武。
刘念君和娘还是日复一日地练着,清晨手倒立练完,练揭打。然后请完早餐就上学。下午放学做作业,晚饭后又练揭打,跟娘合手,睡觉前娘给自己揉腹。
转眼到了端阳节。集镇办了个山货节。
学校放一天假。刘念君跟着娘帮着爷爷妈妈到集镇上卖点山货物品。爷爷奶奶这山货准备了半年把,想着就是在这山货节时趁点钱,一年生活费用指着这点东西了。
爷爷、奶奶和娘每人挑一担货,刘念君人还小,挑不动,只能跟着走。
集镇上,街道两旁是站满了卖货的人,街道上走着挤得满满当当的是买货的客。
刘念君没事儿,在学校就约好了袁奇罡一班人,聚会。看什么好玩的,到时候再说。
刘念君会集袁奇罡。袁奇罡家住在集镇上,好象他爹是做生意的。今天袁奇罡就和三个男孩儿和一个女孩儿正沿街道看景呢,正碰到刘念君找i。
小孩儿在一起,混熟是很快的。大家勾肩搭背地走着说着笑着,也觉得很有意思。
“哎,你们看,张杰与他们几个人在那里指我们。”女孩儿说。这女孩儿长得很抻抖的,脸色儿白,身材也柳称(方言:匀称),长得真的好看,刘念君心里想。
“白灵,哪里哪里呀?”袁奇罡有些紧张地问。
“喏,在那儿往我们这里指。”白灵说。
隔了起码有40米远,张杰与看到刘念君与袁奇罡他们在逛街。张杰与看到白灵与袁奇罡他们在一块,心里就生气。白灵是张杰与的邻居,也是住集镇上的。平时白灵总不爱搭理自己,从幼儿园都这样,自己总觉得是白灵家里人讨厌自己家里人。
张杰与不敢走过i找白灵,因为刘念君也在。张杰与想辙,想到了王寅。刚刚还看见王寅和他哥哥王睿在街东头的包子店吃早点呢。张杰与转身找王寅去了。
二十分钟过后,街头对过走i三个人,他们是张杰与、王寅和王睿。刘念君不认识王睿,但袁奇罡他们几个人都认识。
王睿长得跟王寅很像,是王寅的增大号版,而且还是属于那种胖得结实的人。王寅也是这种,胖得结实的人,力气一般是大的。刘念君看这两兄弟,如此分析。
“袁奇罡,你们这是逛街看美女啊?昨天作业不给我抄,害得周老师把我叫去办公室了。”王寅一走到袁奇罡跟前,就胳膊挎上袁奇罡的脖颈,夸张地说,而且脸上的笑容明显很猥琐。
“王寅,把手拿开,你弄痛我了。”袁奇罡叫嚷道。
张杰与也诡异地笑着说:“袁奇罡,走走,到那边人少的地方说说昨天为什么不给王寅作业抄?”近前也抓住袁奇罡的右手,拖住。
这阵势一看,白灵那四个人就知道是张杰与使的坏,要整袁天罡。袁天罡平时零花钱多,这估计是要敲点钱了。
一边要拖着走,一边又不肯走,吵吵嚷嚷地阻在街中间了,人多走不动路。就有一个大人对这些小孩儿一声大吼:“小孩儿到路边人少的地方去闹,不是拦在街中间挡别人做生意。”这一声大吼,让王寅松了手。
白灵说:“张杰与,你也快把手放开。”
张杰与瞪了白灵一眼,说:“袁奇罡是我们好哥们,我们拉拉手怎么了?不行啊?”然后对着袁奇罡说:“袁奇罡,我们是不是哥们?”
袁奇罡这时候不也说话了,点点头后又摇摇头,眼睛盯住刘念君看,似求似怨,悲愤的泪光闪现。
刘念君不动,张杰与却在袁奇罡摆动身体的作用力下靠向刘念君。刘念君两手把张杰与一推,推出三四步远。。
张杰与被推得莫名其妙,一看是刘念君推的,顿时火起,骂道:“刘念君,你眼瞎了,把我推得这么远?”
刘念君看着张杰与,平淡地说:“你想和我再试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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