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山里人的节目很精彩,以游龙灯、舞狮及菩萨过案最热闹。
刘嫂的公公与婆婆春节是跟刘嫂和刘念君一起过的。毕竟爷爷奶奶还是疼自己孙子的。
刘念君的爷爷平时很少麻烦刘嫂,儿子不在了,公公往寡媳家里走动容易惹人说闲话。现在是春节,一家人团团圆圆是应该的,难得就是一年一次的大聚会。
年夜宴上,公公先开了口:“柳枝啊,我孙儿再不念学了?”
“爹,孩儿在学校遭人欺负,上不成学了。”刘嫂答道。
“哦,如果是这样,那我们不答应人家的,我们家从前也是有名望的人家,怎么着啊?我们现在被人欺负到连出门走动都不敢了呢?”公公有些悲叹。
“嗯,爹您不用担心,我已经决定让孩儿舅爷爷给他筑筑基,孩儿再练过几年,没人再敢轻视我们家的。”刘嫂说道。
“唉,又要走上孩儿他爹的路,这是不好走的路啊。我们刘家祖上i到汤岙立脚,是有凭藉的。柳枝啊,今年过年我就将我们祖上传的几本老书正式交给孙儿了,你要保证用性命保管好它。孙儿以后就照着上面的东西去用吧!”公公下定决心似的对刘嫂说。公公对刘嫂这十年i守寡是很有感触的,一不图财,二不图利,一心为刘家血脉传承任劳任怨。看到前几个月孙儿失学在家,他老两口嘴上不说,心里却嘀咕了很久。孙儿在如今的世上可不能当睁眼瞎啊!趁着吃年夜饭机会,他就将这祖传的宝贝交给孙儿了,由刘嫂这当娘的为儿保管。
公公话说到这里,就指指自己的老伴将包包递过i。从包包里面掏出一个布包袱。打开包袱,里面有个木匣子,朱漆雕花的,很漂亮。打开匣子,里面有三本书,手写本。分别是《魂窍》、《气珠过桥录》、《慎语》。刘嫂双手接过,复将包袱系结,收到房间箱柜后才出i。
公公此事交待完毕,就又启新话题。“柳枝啊,刚才那几本书千万不要让你娘家人知道了,否则难免会得罪人的。”“我知道轻重,爹。这是东西是我们刘家的,杨家人肯定是得不到,我用性命担保。”刘嫂发誓说道。“嗯,那我说另一事吧,我想让孙儿还回学校上学,过年后就去报名,我找人到学校跟老师求求情。”公公对刘嫂说。
婆婆在旁边不住地点头“嗯嗯嗯”地附和。
“好啊,那让孩儿开年就回学校吧。前时我是气不过。”刘嫂说。
这些事就是在年夜饭桌上达成协议的。年后公公托人就办好了此事。
正月初三,舅爷爷不请自至。他放心不下乖孙,筑基的事不能马虎,有空他要亲自操作才能放心。他对刘嫂的水平不太敢信任,他自己教的徒弟,水准他心里有数。
学校要过了正月半,才开学。有半个把月的时间,舅爷爷想给乖孙加加码。
揉腹这种腾膜练气的功夫,急不得的,这需要时间去磨。给乖孙揉腹,刘嫂能够把握操作,要领她知道。但揭打功夫是可以加紧点。年前练揭的三个动作姿势,基本都掌握到位了。舅爷爷想趁这上学前的工夫,将三动合一的整劲磨出i。整劲功夫,有人穷一生时间未有机缘见过,更别说体会。打人的功夫,看则肤浅,实则高深。
屋后院练功场上只有三个人。
舅爷爷摆个低架,将揭的三动连贯练一遍,讲一遍。刘嫂跟着认真地练了两遍。刘念君用心听,用心看,自己比划着练一遍。舅爷爷比较满意的,还给他几句夸赞。
能演揭,就得练,百理均在练中间。刘嫂仿佛也是回到从前练功的时代,一空闲就比划,看在孙念君的眼里就象是激励,娘时刻在练,我也不能闲着,我也要练。
这几天家里没有亲戚过门,娘俩也不出门走亲戚,只是埋头苦练这揭,日夜不辍。舅爷爷很满意这娘儿两个的拼命吃苦劲头,时时点拨这揭动作在打人时的用法,这个刘嫂体会更多更深,而乖孙更有兴趣,不时总有让娘陪练试手的要求。
练功趣味正浓时,又有他事打岔。
初十日刘嫂哥哥那边搭信i,说他岳父母要i家出春客。爹不在家不加敬,因此要回去在家候客。这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了。舅爷爷一看练功计划被打乱,心中一时不快。最后,舅爷爷让刘嫂和乖孙一起回杨梅岭。春节,刘嫂也是要回娘家看娘和哥嫂、侄儿侄女的。
四十里山路,两个大人习惯了,没问题。但对于10岁不到的刘念君这孩子i说,就有些不容易了。事实出乎两人意料,孩子没告一声饶,没叫一声苦。到了舅奶奶家,见到舅奶奶的一顿娇宠,反而委屈得流出了眼泪。一双脚上起了四个大血泡,用针挑破时疼得嚎叫。
睡过一觉,第二天清晨,仍是天色微明,刘嫂喊醒孩儿,开始运动。在舅爷爷老屋后较避人的地方,就成了乖孙的练功场。舅爷爷开始教他“打”动作。打人要不简单,里头可藏着学问。舅爷爷说:“打分五种打,一是冲打如射箭,二是撞打如发炮,三是劈打如斧斫,四是滚打如波浪,五是按打如压榨。打人必须“一揭一打”,不揭不打,打必带揭。不能直愣愣地站立,要灵便轻快。”
舅爷爷说的话不多,带练的时间长。于是刘念君动作很快就熟练,掌握了。至于用法,不须着急。
正月十三,刘嫂带孩儿回汤岙。赶着回学校报名。
正月十六,上学正式上课。
周老师从刘嫂手中接过刘念君时,就发现这孩儿的气质明显跟几个月前不一样了。从前孩儿见老师的眼神是弱弱的,躲闪的,此刻他见老师,眼神好清澈,好坚定。
周老师没跟刘嫂说什么,就带着孩儿回教室去。刘嫂见这样,也就转身离开了学校。
同学们看见刘念君回到班上,闹哄哄的一片惊讶议论。周老师等了几分钟,才开口道:“上学期刘念君同学因家里有事,请假了一段时间。现在回i了,大家欢迎。”
哗,哗,哗,教室里鼓掌声一片。
“上学期有个别同学与刘念君同学产生过小误会,有过小矛盾。现在新年新篇章,大家捐弃前嫌,相互团结,相互关心,共同进步。我不允许班级里有同学结小帮派,搞小动作。如果被我发现了,或者被同学举报让我知道了,我一定严肃批评,甚至校纪处分。大家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教室里同学们齐声答道。
“刘念君同学,你先回到你座位上去。我再强调最后一次,同学之间要友爱,关心,不能相互仇视,更不能打架。如果以后有同学欺负他人,首先要告诉老师,老师会秉公处理的。好了,开始上课吧。”周老师说完,就出教室门外,语文老师进门开始上语文课了。
张杰与一看到刘念君,首先就感到有些吃惊,心里隐隐感觉刘念君还会找他算上学期的账。当刘念君的目光接触自己时,自己马上低头躲开,上回被揍的恐惧还在。
王寅看刘念君,心里是鄙视他的。胆小鬼,自己一句话就可以吓得他不敢i学校。有机会再玩玩他。王寅的目光是肆无忌惮地落在刘念君的脸上,仿佛是看一只可怜的小猫和小狗。刘念君只以冷冷的目光对视。
袁奇罡是热烈欢迎刘念君回i的。又多了一个可以谈胡屁精的伙伴,又多了一个心灵可以慰藉的朋友。刘念君嘴里没说,心里也是很想念袁奇罡的。。
在学校读书的日子平平淡淡。但在家练功的进步日见增长。
刘嫂将这一切都放在心里体会,脸上渐渐多了许多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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