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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良药甜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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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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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花蹲下身,辩解道:“哎呀,她就是特爱干净,没别的意思。”

    “合着就她一个人爱干净,我们天天在这洗,都不干净了?!是你不干净了还是我不干净?”秋菊重重地砸着手里的捣衣棒,轻蔑的连三追问道。

    春花知道自己吵不过秋菊,便低下头不再说话。

    倒是平日文静的桂花,接了秋菊的话茬,“人家洗自己的衣服,多走两步,又没让你洗。说这么多干嘛?而且张家大姐早走的汉子,本也是富贵人家庄子的管事,二丫的出生可比你我都好。人家讲究一点碍着你什么了?”

    秋菊撇嘴道:“那又怎么样,如今还不是和你我在一个村。我就是瞧不上她装模作样的样子,怎么了?!”

    桂花笑着道:“有些人呀,就是酸。你看不上人家,可大牛还巴巴的想给人家做上门女婿呢。”

    “吴桂花,你……”

    秋菊被戳中了痛处,她打和大牛一起长大,本以为长大后便顺理成章的结为夫妻。谁知道二丫五年前忽然来了村子,从那时起,大牛再没有正眼看过她。

    秋菊红着眼,一把扔开手里的衣服,叉着腰回骂了过去。

    两人你来我往,言语讥讽不断,溪边一时热闹不已。

    ————————

    张妈妈办事很是利索,上午得了二丫意,下午便仿制了一张路引出来,甚至雕刻了个萝卜章,盖上了县衙的大印。

    扬了扬新鲜出炉可以以假乱真的路引,张妈妈得意地频频点头。片刻后,她放下路引,斟酌了下,又用左手写了一封‘家书’。

    两个大活人凭空在村子消失,这也太过异常,为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寻个由头的好。

    张妈妈想了想,编了一个表叔,以膝下无出晚年寂寞为由,邀二丫与自己前去同住。

    做好了一切,张妈妈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如此一来,最早明天就可以动身了。

    当夜,二丫和张妈妈早早睡下了。

    三月清寒的夜里,村舍宁静。天空一轮明月半被云霞所遮,光影朦胧。

    时至夜半,漆黑的屋内,二丫忽然睁开了眼,一双墨瞳泛着寒意。

    院中一段窸窸窣窣的声响传入耳中,而后在厨房方向消了声。

    那声响极为轻微,非常不易察觉,奈何二丫睡觉极为惊觉又习过武,实在很难忽视。

    她当即飞身而起,隐入暗处,悄声向厨房摸去。在不甚明朗的月光中,一道陌生的人影在厨房中晃动。

    二丫收敛了气息,躲在屋檐投下的阴影中,悄无声息地盯着黑影的一举一动。

    那人先在水缸边晃了一圈,搅动了缸中的水,又去翻了翻米罐。最后什么也没拿,一跃从窗中跳了出去。身子轻巧,动作干练,几乎没有发出太多的杂声。

    看样子是个练家子。

    二丫眯了眯眼,心中默数了五下,然后纵身跳出窗口跟了过去。

    黑夜中,那人似乎对村庄颇为熟悉,专程绕过几户养狗的人家,左拐右拐地出了村。

    村口树林拴着一匹马,那人直奔马儿,解开缰绳一跃而上。马蹄一翻,顿如弓箭一般直射了出去,生怕多停留半分。

    二丫在后不远不近地跟着,见那人上了马,当即卯足了劲跟上。

    早年间,她琴棋书画样样不学,偏对药理和轻功感兴趣,为此不知着了张妈妈多少数落。今夜回去,她定要和张妈妈好生辩一辩。

    琴棋书画有什么用?逃难时遇到抢匪,还不是她用迷药才逃脱了去。

    琴棋书画有什么用?像今夜这匪人,哪一样可以把他拿下?

    二丫向来和衣而眠,因为她总莫名担心有人夜袭,为此也着过张妈妈的数落。

    哈哈哈,事实证明她的忧虑时正确的!

    虽然她堤防了三千六百五十日,就今日一日派上了用场……

    可也算她未雨绸缪的成功事件啊!

    在二丫乱七八糟的想法中,那人一路策马狂奔,直至云鹤县城。守门人听见马蹄声,还没等人停马叫门,就迅速开了城门。

    半夜入城,不问是谁,不要路引,分明是提前打点好的。

    见到此景,二丫心念一动,觉得她可能猜到这个人是谁派来的,不过她有些疑惑那人这样做的原因。

    边思索着疑问,二丫边跃上了城墙,悄无声息随着那人入了城。一人一马穿过几条巷,最后在一座院的偏门处停下。

    二丫随之跃上屋顶,单膝点地,环望半圈。

    眼前是一所红棕土瓦青石砖墙,两进两出的大宅院。这样的规格,在这县城中,绝对算是大户人家。

    夜半三更,院一片昏暗,绝大的房间都熄了灯,只有两三处还亮着。而夜闯二丫家的那人,穿过两条回廊,在一处亮灯的屋前驻足。

    他左右看了看,确定无人后,在门上叩了三下,两声短一声长。

    不一会儿,门应声开了。

    一位身穿亵衣,披着外袍,看上去年岁颇长的中年男子将人迎了过去。

    二丫眯眼一瞧,果然是那日来村里收租的老头!

    她赶紧跃身过去,落在屋檐下之上,偷听屋内谈话。才落下,一道急切的问语传出,“韩七,事情办妥了吗?”

    这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又略显傲慢,还是问话,定是那钱员外了。

    另一个雄浑有力的声音急忙回了话,话语间有着可闻的谄媚,“回禀老爷,办妥了。我在她们的水里和米缸都加下了料,只要她们明日用了那水,吃了那饭,定叫她上吐下泻。”

    钱员外谨慎道:“没让人察觉吧?”

    韩七拍了拍胸口,“老爷放心,我一路警觉得很,村里没遇到半个活人。两个妇道人家睡得熟,更不会察觉。”

    钱员外满意地“嗯”了一声,随即又问,“郎中呢?”

    韩七道堆着笑道:“回老爷,这县中几位郎中都已经打点好了。到时候无论她们请的哪个郎中,都会推迟这病是疑难杂症不好治,普通药材没有效用,非得是上好的灵芝和人参才有法子。”

    钱员外轻声道:“不会出纰漏吧?”

    韩七压低嗓子,声音中带着恶毒,“打蛇打七寸,他们要害都捏在我手里呢。要想在这晋阳县活,就不会傻到来坏老爷的美事。”

    “这事干得漂亮,韩七!哈哈哈”听到这,钱员外才完全放下心,笑出了声,“后面的事不用我交你了吧?”

    “嘻嘻。”韩七搓着手,卑鄙地笑着,“的明白。等到她们为了几百两的药钱,六神无主山穷水尽之时,我再让周媒婆趁机上门‘提点提点’。

    老爷你‘诚心’求娶,聘礼可有三百两银子呢。想要活命,还不得抓住着条救命稻草。”

    说道这,韩七对着钱员外拱手,阿谀奉承道,“老爷真是英明神武,想到了这种高明的法子。到时她们拿了聘礼,把这钱交给郎中换药,郎中再将这钱还给老爷。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不花一分一毫,便抱着个美娇娘。”

    钱员外本就为自己想出这么一条“妙计”而得意自鸣,得了韩七的恭维,更是自满不已。

    浑浊的眼中尽是歹毒的光,“她今日胆敢拒婚,等择日入了我钱家门,看我不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

    真的是好算计!好心机!

    真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听过这段对话,二丫眼中寒意渐重,她忍不住捏紧了发抖的手。

    后面无非都是些奉承巴结的话,深更半夜,二丫也没了精神再听下去。

    她抱着发颤的双臂,飞下屋檐,一路摸到了厨房,目光阴鸷。

    这两人行事如此熟练,法子如此狠毒,看来这种缺德事儿没少做!

    幸得苍天有眼,今日让你碰到姑奶奶我。

    想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法子害我们,哼,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看谁先倒霉!

    摸到水缸边,二丫掏出了腰间一包药,作势就要洒进水缸。

    最后时刻,她又收回了手腕,懊恼的敲了敲脑门。

    怎么每次情绪一上来就变得如此鲁莽,险些酿成大错!

    药一下去,这一屋子的人都得遭殃。这两人虽可恶,可这府上不见得都是坏人。

    冷静了片刻,等身子平复了战栗,二丫又重新回到了那间屋子。这时韩七已经退了出去,钱员外熄了灯刚刚睡下。

    二丫在屋外候了片刻,直到听见屋里隐隐传来一些鼾声,才溜进了屋。

    她对钱员外洒了些迷药,确保万无一失后,站在床前从头到尾将人打量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那人脚上,二丫阴恻恻的笑了笑。

    从腰间另一侧掏出一包药粉,她俯下身,心地尽数抹在了钱员外脚上。

    ————————

    做完一切,二丫连夜回了村。

    洗过脸和手,换上一身干净衣裳后,二丫钻进了张妈妈的被窝。

    她红着一双杏眼,抽泣着将今夜所闻所做之事讲了一遍,最后委屈又恼怒道:“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人,我们什么都没做,就想来害我们!”

    张妈妈听完了话,背上顿时冷汗直流。

    倒并非是因为钱员外阴毒的计划,而是她万万没想到,二丫竟在钱府险些犯了病!更是差点祸及无辜!

    她们家姐这怪病,不光不能接触旁人,想法也与常人有异。时常会胡思乱想,想象一些莫须有的事,严重时更会作出偏激之举。

    因此早些年,张妈妈是寸步不敢离,生怕一转眼出了祸事。五年前逃亡到这村庄,反倒有些意外之喜。或是这地山清水秀风水好,二丫这病渐渐有了好转,好些时不曾犯过了。

    这该死的钱员外,腌臢泼才!张妈妈恨的牙痒,心中暗骂不止。

    骂了两句,张妈妈生怕这肮脏事又让二丫犯病,当即作出一副又惊又惧怕的模样。

    她一脸后怕地捂住胸口,把二丫一顿夸赞道,“今夜多亏了姐救了老身一命呢!姐真是冰雪聪明,有先见之明,好比女中诸葛。先前都是我见识短,是我错了!

    真亏得姐能干,不然我们这次可得吃大亏!我以后以姐马首是瞻,什么都听姐的!”

    二丫得了表扬,哭着哭着就笑了,脸上红彤彤一片,颇有些得意又难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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