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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良药甜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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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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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蒙蒙亮时,钱员外是被一阵难耐的搔痒痒醒的。

    双脚好像有万千火蚁在啃咬,又痒又热的厉害。他撑着又晕又沉的头坐起身,骂了几句,抱着双脚狠狠的挠了挠。

    不抓还好,一挠更痒的厉害。

    抹了一把油腻的脸,钱员外皱着眉加重了手下的力度。这痒奇怪得很,越挠它就越痒,但越痒越让人想挠。

    如此反复,一会,一双脚被钱员外抓破了皮。

    直到看见皮肤上渗出的血珠,钱员外才神色大变,意识到事情不对。

    他高声对着门外仆人喊道:“去找韩七,让他把城中的郎中都给我找来!马上去!”

    韩七拉着气喘吁吁的郎中赶回钱府时,钱员外一双脚已被自己抓得血肉模糊。

    骤然见到钱员外,郎中们都不由后退了一步,心中有些发怵。

    只见床榻上一片凌乱不堪,钱员外披头散发,双眼布满血丝,神情扭曲可怖,像一个疯子一样不停抓着自己的双脚。

    双脚早已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手指尖也染满了鲜血。

    看到郎中来了,他毫无仪态的捶打着床榻嘶吼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脚是怎么回事?”

    那癫狂的样子活像画像中的恶鬼,着实让人害怕,郎中们踟蹰着,没有人敢上前。

    “愣着干嘛,快给老爷看病呀。”韩七不耐烦的一把将人推了进去,威胁道,“今天不把老爷看好,谁都出不来这个门!”

    县里几位郎中面面相觑,心中诚惶诚恐,被迫着走上了前。

    而此时,二丫正睡得香甜。只辛苦了张妈妈彻夜未眠,连夜将行李打了包。

    她们本计划过两日再走,显得自然些,不至于太仓促。可如今出了这事儿,这里就是是非之地了,万万不可久留。

    于是,她们选定了今天午时出发。

    午时村中壮汉都在田间劳作,妇人丫头们大都去送饭了,正是一日中村子人最少的时候,也是最不引人注目的时候。

    而这一天,同样早起的还有一个人,二丫同村的秋菊。

    昨日韩七半遮半掩地给周媒婆留了话,要她这几日好好留意一下二丫,有什么情况立马通知。

    周媒婆连连点头称是,当即笑眯了眼。解气地想道,钱员外要开始显神通了,看这丫头还能神气几天。

    而周媒婆手中还有两件亲事要说,两边的媒钱她都想赚,一时□□不暇,想了想便把这事托给了秋菊。

    她给了秋菊两个钱,让秋菊帮她看着二丫,还故作神秘道,等几日二丫就要倒霉了。

    秋菊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得了钱,又知道二丫快要倒霉了,自然兴致高昂地起了个大早,在二丫家附近转悠。

    张妈妈暗中收拾好一切,然后如往常一般,收拾庭院生火烧饭,半点异样不见。秋菊躲在一堆干草垛里观察了半日,也没见二丫家有何异动。

    临近正午时,秋菊打了个哈欠,无趣地撇撇嘴,打算回家吃午饭。就在这时,刘家嫂子忽然登了二丫家的门。

    刘家嫂子为人爽快,二丫家刚搬来时帮过不少忙,因此两家关系一直不错。

    秋菊等了一会儿,就见刘家嫂子一脸喜气地出了门。原本空荡荡的双手多了件东西,用青布裹着。

    “这东西肯定是二丫家给的,不知是什么。”秋菊眼一转,立马跟了过去。

    刘家嫂子紧紧抱着青布包裹,步履轻快,直直走回了自家院子。

    眼见着要进门了,秋菊心中一急,生了一计。

    她突然跑了起来,直直冲刘家嫂子撞了去,两人顿时齐齐摔倒在地。

    “哎呦!谁呀!”刘家嫂子摔倒在地,手中的包裹也跟着落了地,几坨腊肉现了出来。

    秋菊眼睛一亮,七分瘦三分肥,上好的肉呢!她们家也只有逢年过节才吃得到肉,还是三分瘦七分肥。

    刘家嫂子为人和善,明明是自己被撞倒了,转眼看到是秋菊,忙起身将人扶了起来,关切道,“是你啊,丫头。怎么这么莽莽撞撞的?伤着没?”

    秋菊假装着疼痛站起身,“不好意思啊,刘家嫂子。快要正午了,我这不是饿了吗,急着回家吃饭。呀!嫂子,你东西掉了。”

    说着秋菊抢先一步捡起了肉,大着嗓门道:“刘家大哥真出息,你们家竟然吃上了这么好的肉!”

    刘家大嫂赶紧把人拉进了门,让旁人听见,还以为她们家男人怎么了呢。

    刘家嫂子低声道;“你点声,我家哪能吃上怎么好的肉,张家大姐给的。”

    秋菊惊讶问道:“她们无缘无故给你这个干嘛,自己家吃不完不成?”

    刘家嫂子看着秋菊,想了想张家大姐的话,觉得也没什么需要遮掩的,于是道:“她们要离开咱们村,投奔亲戚去了。这些肉路上带着也不方便,这不就便宜我了。”

    秋菊闻言一愣,饭也顾不上吃,急急忙忙找周媒婆去了。周媒婆一听,神色一变,马上雇了马车赶往钱府。

    钱府之中。

    几个郎中研究了半日,也不知钱员外得的是什么怪病。没得办法,只能开了些止痛止痒的药。钱员外上药,半分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疼的呲牙咧嘴。

    为了防止钱员外把脚伤弄的更重,几个郎中建议韩七把他双手绑了起来。钱员外双手被绑着,脚又痛又痒却不能挠,那种钻心的痒简直快把他逼疯了。

    他心中陂生恨意,看谁谁不顺眼,嘴上更是不饶人,连着几个郎中和韩七骂了个遍,言辞粗鄙,不堪入耳。

    “狗日的废物!饭桶!平日不是都厉害着吗,如今连个屁用都没有!!”

    韩七平日跟着钱员外在晋阳县作威作福,仗着有点武力,被钱员外看重,从不曾挨过骂,更不要说当着外人的面。

    他捏紧了拳,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心中也是愤恨。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就突发了怪病,还这么来势汹汹?难不成着了人家的道?!

    韩七将这几日来钱员外的行踪想了一个遍,并没有发觉异常的地方。

    在他没有一愁不展之际,下人来报,周媒婆找上了门。

    韩七烦得很,哪里有心情见!不过想了想,万一钱员外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到时病好了问他要人怎么办,只得阴沉着脸去见了周媒婆。

    在听到二丫母女要远走他乡后,韩七脑中灵光一闪。

    他昨日才下了药,今日钱员外就出了意外,接着她们就急着走。

    有这么巧合吗?这里面必定有猫腻。

    韩七立马出门,召集了平日城中厮混的泼皮无赖,十来人浩浩荡荡往村子赶去。

    “姐姐我走了,以后你们就靠天吃饭。今年雨水足,渴不得你们……”

    正午时分,村舍四下无人。张妈妈背起行李,弓着身在院门口张望,而二丫还在和院中的几颗果树告别。

    张妈妈看了一眼二丫,心中好笑又心酸。

    刚到这里时,姐还病的厉害,整日浑浑噩噩,不言不语。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张妈妈和她一起种下了这几颗果树,并推脱她照顾。

    二丫依言照办,每日照顾果树,偶尔还能对着树说上几句话,好似把树当作了活人。如今五年,树都比她们高上一点了。

    确认无人后,张妈妈对二丫喊道,“姐,走了。”

    “好!”二丫低声应着,戴上白手套,最后恋恋不舍地摸了摸树干。

    两人平安地出了村,直往西北方而去,一路上都没见到什么人。

    一开始二丫还有点闷闷不乐,不过一会儿又喜笑颜开地拍了拍巴掌,“这老头这会儿一定疼得厉害。哼,活该!”

    张妈妈猛点头,极力附和,“这种卑鄙下作的人,要他一双脚真是便宜他了。亏的我们姐心善。”

    话题一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不停数落起钱员外来。说着说着,二丫忽然停了下来。

    “姐,怎么了?”张妈妈跟着停下,不解问道。

    “有人过来了,还不少。”

    “是谁?”张妈妈心下一跳,回过身去看,果然远远地就望见几个黑点正往这边赶来。

    二丫视力极好,认出了跑在最前面的韩七,没好气道,“就是昨夜来给我们下药的那人。”

    怎么这么快就追来了?张妈妈心中疑惑不已。

    这些人如今该为钱员外的脚忙得焦头烂额才是,哪里还顾得上她们?!

    退一步说,即使知道她们走了,出村有八个方向,怎么这么快就找到她们了?

    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姐,我们快走。”张妈妈回过神,神色紧张地催促二丫。

    谁料二丫调皮地眨了眨眼,半分不动。

    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张妈妈,笑道,“张妈妈糊涂了,他们怎么可能抓得到我?不过嘛,抓到张妈妈也是一样的,抓到你也就等于抓到我了。”

    张妈妈低头瞧了瞧自己,又和二丫对望了一眼。然后她一转头,撒着丫朝树林跑去。

    她边跑着边说道,“姐说的是,姐说得对,我一定不拖姐后腿!”

    即使二丫话说了一半,凭着多年的默契,张妈妈也能完全能明白她的意思。

    这些人是冲着姐来的,姐有轻功,他们根本抓住住。反倒是自己,年纪大了动作也不快,定然跑不过这些大汉。

    若是自己被抓了,姐跑得再快也没有,为了自己只会举手投降。

    所以两人一路跑,张妈妈反倒成了二丫的累赘。还不如分开走,这些人多半冲着姐而去,而忽视自己。

    等姐摆脱了他们后,自然会来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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