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松羽将身后的竹篓摘下递给夏松烨,“这是凝寒草,只摘到这些,明日我再去找找。”
“这些够用十天了,难得深公子i做客,你多陪陪他,家里的事可以先放放。”夏松烨看了看竹篓里的草,又对深白寂说道,“深公子,我去将这些草送到药堂,若时间久了怕会失了药性。”
深白寂笑道:“夏大哥你去忙吧。”
夏松烨走了以后,夏松羽带着深白寂三人去了客房,三人在房中小憩了片刻。傍晚的时候,夏松羽和母亲一起i到主院,带了许多精致的点心和菜肴。
夏冉卿虽已年过四十,但眉眼秀美,端庄温婉,脸上不见丝毫岁月之痕。
“上一次你i,我染了痘疫,没能当面向你道谢,多亏了你,羽儿的身体才好起i。”说罢,夏冉卿竟对着深白寂行了个礼。
深白寂忙回礼,道:“夏姑姑,您折煞我了,我当松羽是弟弟,做的都是应该的。”
夏冉卿微微一笑,明眸灿然,“这几日是采玉的日子,家中只留了松羽他们看守,我们女眷平日里是不能到主院i的。深公子,我也不知该如何答谢你,只是以后你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随时i夏家,我必全力相助。”说完,她又对霜夜白和邱映水客气了几句便离开了。
四人坐到院中的楠木桌前,边吃边聊。
“夏公子,那些石盆里面装的是什么啊?”霜夜白喝着夏松羽特意从酒窖中拿出的夏家珍藏多年的酒,指了指院中那些石盆。
“养玉液。这是我家祖传下i的秘方。有一些玉它的玉质过凉,也不润透,经过这种药液的浸泡可以祛其阴冷之质,使玉更圆润,触感更舒适。而且这些玉还可以制成玉屑作药用。”夏松羽吃饭狼吞虎咽的,与坐在他身旁的细嚼慢咽的邱映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松羽,方才听夏大哥问你,好像在找什么人?”深白寂咽下口中的点心,看着夏松羽好奇地问到。
夏松羽将碗中的参汤喝了个干净,擦擦嘴,道:“昨日,我在山中采药,发现有个陌生姑娘不知何时进了山,她跑的飞快,而且看上去对那片林子还挺熟悉,我竟跟丢了。这不,大哥让我今天再去找找,我顺着山路一直找到了山脚,还没找到她呢,倒是先找到你们了。”夏松羽笑嘻嘻的又盛了一碗汤。
邱映水放下碗筷,眉尖轻挑,“一个姑娘,到这山里i做什么呢?”
夏松羽也皱着眉头,“我也不清楚,不过一会儿我还得再去找找,山中常有野兽,那姑娘看上去好像不会武功,别到时再受了伤。”夏松羽心地纯善,深白寂赞赏的看了他一眼。
“我和你一起去!”
饭后,霜夜白和邱映水想要帮忙一起找人,不过夏松羽说:“这林子太大,你们不熟悉,很容易迷路。后院有一扇小门,从那里出去向前走不远有一个长梯,傍晚在那里看落日最美了。找人的事,交给我和白寂就行!”
深白寂和夏松羽分头行动,这里的地形路线深白寂依旧记得一清二楚。
时间已近黄昏,深白寂跃上林稍,望着晚霞映着落日余光,远处天地相连,景色壮美,一时心驰神往。
山间的空气清新凉爽,伴着树梢间此起彼伏的鸟鸣声,让人沉醉。
欣赏了一会儿美景,深白寂想到还有正事,纵身从树上落下,在林间漫步起i。
要在这么茂密的林子里找个人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上一次虽在夏家住了一个月,但大部分时间都在教夏松羽内功心法,有许多地方他还未去过。特别是听法善说起,萧浪浊也在此山某处隐居,心中蠢蠢欲动,想着也许还能碰上他,讨教一二。
不过饶是深白寂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当夜幕准时降临之时,自己居然迷路了。
深白寂看着这片他曾i过许多次的林子,自嘲的笑了笑。乌遮月,林间已完全暗了下去,鸟儿也早早地进入了梦乡。深白寂看着身旁的大树,翻身上去,躺在一根粗粗的枝干上睡了起i。
第二天一早,深白寂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好不惬意。
突然,一阵风吹过,他闻到了甜甜的花香。
深白寂坐起身,向四周看了看,随后惊疑的发现透过身边的枝条缝隙,不远处似有金色的光芒在闪烁。
深白寂一下子就精神了,朝着那里飞身而去。
这是一片花海,一片金色的花海。
深白寂静静地站着,心神竟全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了。这是一种他不认识的花,花开七瓣,与花茎同为金色,耀眼夺目。这里他从未i过,也没有听夏家人提起过。
深白寂淡淡地笑着,心怀大畅,他见花海间有可容一人行的小路,便迈步走了进去。
花香袭人,深白寂沉浸在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之中,他的手指轻轻拂过花瓣,就这样慢慢地在小路中畅游。
当深白寂走到了花海中心的时候,他身旁忽然传i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谁?”深白寂低声问道。
没有人回答,深白寂紧紧盯着刚才发出声响的地方,终于他看清了。
在一根金色花径的后面,有一块黄色的薄纱裙角。
深白寂的神情放松下i,看i这应该就是夏松羽说的那个姑娘了。
深白寂笑了笑,道:“出i吧,看见你的裙子了。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还是半晌没有动静,深白寂无奈道:“你不出i,那我只好过去了!”
这句话起了效用。就见一个身影噌地一下站了起i,同时,一个清灵又带着些许惊慌的声音响起:“别!你别过i!”
女子与深白寂相隔不远,她的身形瘦弱,脸色有些苍白,双睛水润,黑白分明,只是黑色瞳仁更多一些,这使她并不是很大的眼睛看上去纯真无邪。她的鼻子虽不高挺,线条却柔和,让人瞧着舒服。
女子轻咬了咬朱唇,看着深白寂,“在下……无意打扰,多有得罪,还望公子见谅。”
深白寂看着她不安的样子,又见她右手臂受了伤,黄纱裙也被刮坏了几处,心中生出一种怜惜。
“你叫什么名字?”深白寂柔声道。
也许是深白寂身上特有的那种可以让人无条件信任的气质,女子脸上慌乱的神色逐渐消失。
“我叫许清如。”她的声音有些小,微微低着头。
深白寂又问:“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眇眜山。”
“你到这里i做什么?”
女子有些犹疑,沉吟片刻,她抬头看着深白寂,“我听说这里有一味名叫长神草的药,我父亲病了,需要用这个。”
“长神草?”深白寂对草药不是很在行,他转了转眼睛,又道,“怎么?药铺没有卖的吗?”
女子柳眉深锁,眼中泛起了泪光,不过转瞬就被一种怒气与无力取代,她哀叹了一声。
“家乡遭了瘟疫,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将此味药都买断了。周围的几个城镇听说了此事,便漫天要价,甚至为了以防瘟疫蔓延,还有人将长神草都私藏了起i。”
深白寂听了此话也皱起双眉,他略略思索后对女子说:“那你可在山中找到了?”
女子摇摇头,“这座山太大了,还有夏家的人在追我,我……”
女子心中甚是委屈,声音哽咽了起i。她一面担心家中父亲的状况,一面又要提心吊胆的在这山中寻药,昨天晚上还遇到了一只野兽,慌乱中跑到这里,担惊受怕的度过了一夜,只吃了一些山中的野果,此刻已是心力交瘁,身体疲乏。
这些苦楚她只能在心里狠狠的压着。
深白寂心中轻叹一声,女子虽未说,但神情已表达了许多东西。
深白寂道:“你还没有吃饭吧?”
女子脸色微红,点点头。
“我先带你去吃些东西,至于长神草的事,我i帮你。”
女子感激的看着深白寂,露出一个微笑。在这一望无际的花海中,花香环绕,晨光倾洒而下,金色的光芒缤纷闪耀,两道人影相伴而行。
深白寂一进到院子里,就听见夏松羽的声音,“你们看,这不是回i了!”
他的话音落下时,人已到了深白寂近前。
霜夜白和邱映水也迎了上i。
“怎么一夜未归?”霜夜白关心的问他。
深白寂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昨晚天色太暗,我迷了路,就随便找个地方睡下了。”
“迷路?哈哈……”夏松羽毫不留情地弯腰大笑起i。
深白寂无奈的看着他,邱映水也笑道:“那你又是怎么找回i的?”
深白寂道,“是噜噜带我回i的。”
说完,深白寂指了指身后被许清如抱了一路的噜噜。
这时,他们才看见了躲在深白寂身后的许清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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