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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长恨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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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兄妹生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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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天沁与红儿正说着,忽而楚天玄进来。红儿忙退身出去,在门外站着。伍天沁见楚天玄进来坐下,脸色阴沉沉的,以为是为二十个工匠的事,因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楚天玄道:“你的妹妹今儿也不知是怎么了,一大早起来,就命人又将那郭二打了。我说是为什么事,她也不说,后来还是下人们告诉我的,又是为了一只醉春壶。”

    伍天沁不解道:“那醉春壶案不是已经结了么,多久的事了,妹妹还捅破那层皮干吗?”

    楚天玄道:“今儿这顿打,可不是为了上次的醉春壶案,而是那郭二又从大哥府里偷了一只醉春壶,让你妹妹知道了,所以才打的。但是,我想上一次打了郭二,已经给大哥难堪了,这一次不管怎样,压住就是了。我就说了她几句,她竟吃错了药似的,把我好一顿数落。”

    伍天沁听了,缓缓坐下来,问道:“我倒想听一听,她数落你什么了?”

    楚天玄道:“说我该管的事不管,不该管的事,就多插嘴。”

    伍天沁笑了,道:“她打自个家的奴才,你说什么说?我真的不明白,一个奴才而已,就因为一只醉春壶,来来回回的,跟开了赌局似的,就没完了。你一个三军的统帅,为这事也太不值得了。就是妹妹不说你,让我听见了,我也会说你。”

    楚天玄道:“可是这中间还牵扯到一个女人,那郭二偷了醉春壶就是给了这个女人的。”

    伍天沁忙问道:“是谁?”

    楚天玄笑道:“我要不说,你也不值得问。就是我们从贼寇俘虏里,挑来做丫头那个,叫什么商女。”

    伍天沁道:“这么妖里妖气的名字,难怪你们男人会动心思。那郭二喜欢这个女人,把这个女人赏给他就是了。难不成还要棒打鸳鸯,有多少回够她打的?”

    楚天玄道:“正是这个话说不过来,我是有这个意思,可你妹妹不答应,说外头来的女人不可取。”

    伍天沁正对着铜镜篦头发,听完就扭头说道:“哟,她倒会挑东拣西的,当初你来这天湖村,难道她就不是外人了?一个女人也不怕臊,才见头一面,就把自己嫁出去了。那个商女我也见过,是有些风骚,可那是人家自己的追求,你管得着吗?郭二就喜欢那样的女人,那样的女人就喜欢郭二,你还能怎样?”又说道:“那个商女呢?妹妹若是嫌弃,放在我这屋里,伺候我。”

    楚天玄道:“听说郭二是把醉春壶给了她,你妹妹一来气,罚她在大堂门口跪着,饭也不给吃。”

    伍天沁听了,嗔道:“你既是知道,就放纵她所为?”一面起身,道:“我去把那商女接到我这里来。”

    楚天玄忙拦住,道:“你先别忙我还有别的事求你。”

    伍天沁转身道:“怎么见天都有人来求我,我成了主事的了?”

    楚天玄道:“谁来求过你办事了?”

    伍天沁犹豫一会儿,才说道:“这府里都传遍了,你就一心没听到些什么?”

    楚天玄想了想,道:“呃,我仿佛听说是谁要来求二十个能工巧匠,制作醉春壶?”

    伍天沁道:“也不知是谁想起来要做这个,大概是耶律家族要跟着你移驾离开了,就有人念着那玩意。”一面道:“你有什么事求我的,快说了。”

    楚天玄方才愣了神,因忙说道:“昨儿晚上,朱将军来跟我说了一件事,要跟那个带来的白姑娘成亲。”

    伍天沁道:“他急什么?”

    楚天玄道:“我派了他去鸿沟边界驻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这也是成人之美之事。我最近有些忙,抽不开身,就想让你去应酬,主持开个婚宴。”

    伍天沁想了想,道:“我知道了。”语讫,就出去了,红儿在后面跟着。一直走到大堂,果然见门口商女正跪着,伍天沁走到跟前,问道:“你这是犯了什么事,大白天的跪在这里干什么?”商女不敢回答。大堂里面耶律沫然正坐着,丸儿屈膝,在旁边捶腿。伍天沁往里探头,说道:“妹妹悠闲得很,这么个大活人跪在门外,你也安心?”

    耶律沫然道:“我有什么安心不安心的?这个妖娆的女人,跟我家的奴才有染,没打死她,就已经是开恩了。姐姐还是不要插手管这事,否则我耶律家族的脸面何在?”

    伍天沁踱步进去,坐了下来,笑道:“妹妹家的奴才,我自然管不了。但是,据我所知,这个女人是上君从贼寇俘虏里选了进来,暂充为丫头的。既然不是妹妹家里的,我今儿看上她了,要纳为己用,妹妹可否赏个薄面?”

    耶律沫然顿时火冒三丈,站起来怒道:“姐姐也太会管闲事了!当初你打郭二之时,我已经忍让了,今儿为了一个下三滥的女人,你竟挑头跟我过不去!你打人就是天经地义,我打人就有这许多的不是,分明跟我作对的女人,在姐姐的眼里,都是好人了!不然,我把这事交给夫君去,看他怎么处置!”于是,因命丸儿出去叫楚天玄过来。

    那楚天玄早已溜出府邸,躲得远远的。稍时,丸儿回道:“上君不在府里,到处打听,都没人知道。”

    伍天沁起身说道:“既然上君做不了主,我就把这人领走了。”说罢,出门对商女道:“你起来,跟我过去。”因耶律沫然没有发话,商女不敢起来。伍天沁道:“你别怕,以后你只管陪着红儿,在我屋里待着,哪里也别去,也没人敢进我的屋。”

    红儿一边听,一边就拉着商女起来,跟着伍天沁走了。耶律沫然气的直摔茶杯,对丸儿道:“人家的丫头会看主子的眼色行事,你就只会站着,挺死尸去!”

    丸儿不答。耶律沫然回到屋里,自个闷着,又生了一天的气。伍天沁带着商女,到了屋里,就说道:“以后你只管跟着红儿,她怎么教,你怎么学。至于你跟郭二的事,要么明媒正娶,大家脸上都有光,要么就斩断了情丝,以后再挑好的去。”

    商女忙跪下,道:“谢姑娘恩典,我虽然喜欢郭二,但是他总怕事,不是个有担当的男人。既已答应给我一只醉春壶,我也没让他去偷,搅得两府不得安宁。”

    伍天沁道:“我也没提醉春壶的事,你多心什么。你俩若真好,我也不拦着。”说着,又扭头对红儿道:“我要去白姑娘那边一趟,这里你就领着她……”说到这里,忙回头对商女道:“我见你挺讨人喜欢的,改了名字,就叫喜儿罢了。”

    商女直磕头,千恩万谢的。一时,伍天沁出了府邸,去找白小蝶。途中,碰到上官若妍与冷艳芝,两个一起,正往白小蝶那里去。上官若妍因问道:“姐姐这是去哪里?”

    伍天沁道:“小蝶要成亲,我去问一问她的意思,看看怎么把这婚宴给办了。”

    上官若妍一听,惊喜道:“正好我们也去呢,这个小蹄子,什么时候勾搭上一个男人了,也不告诉我们。”

    伍天沁笑道:“我也是才知道的,上君告诉我的。”

    冷艳芝抓着就问道:“是不是那个俊俏的朱公子?”伍天沁点了点头。冷艳芝就笑道:“这就是了,他俩在一起,彼此的眼神就不一样,看得旁人都怪臊的。”

    上官若妍笑道:“你还臊呢,难道你的男人不跟你眉来眼去的,要不我去当面问一下玄武,看他是怎样欺负你的?”

    冷艳芝揪着上官若妍的脸,道:“你的男人去了天国府地,别以为我不知道。”一面就笑了,道:“快找你的三郎去,他在想你呢。”

    上官若妍伸手揪住冷艳芝的脸,道:“把你这张嘴贫的。”

    伍天沁道:“你俩可别闹了,跟我一起去见一见小蝶。”

    说罢,三个人携手,一起去了。到了府邸,一见面,上官若妍就上去拉着白小蝶,上看看,下看看,笑道:“我们的小蝶呀,就像是天上的小仙女,人间的男人,哪一个配得上呢?”

    冷艳芝抿着嘴,过来笑着,接道:“人间只有一个朱公子,配得上我们的小蝶。”

    把小蝶说的十分不好意思,道:“好姐姐们,别来打趣我了。”因见伍天沁也在,又说道:“今儿是什么日子,来得倒齐全,想都想不到的。”

    伍天沁过来,以手指摁着白小蝶的眉心,笑道:“正经这好日子你该想起来的,反倒问我们。我问你,你与那个朱向南怎么样了?”

    白小蝶撅嘴道:“不怎么样呀,问这个干吗?”

    伍天沁道:“看你还装,人家朱公子都求到上君那里去了,还叫我帮着料理呢。我想着那朱公子人不错,就是来问问你的意思。你要是愿意呢,赶紧跟爹爹说了,定了日子,我好操办婚宴。”

    白小蝶没料到朱向南已经先向上君请示了,低头害羞道:“既然他开口了,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伍天沁见了,笑逐颜开,道:“那就这么定了,你赶紧问爹爹去,把日子定了,回头来告诉我。”语讫,起身就要走。

    白小蝶道:“好不容易来一趟,就多陪一会儿。”上官若妍与冷艳芝也说再多留一会儿,不急在这一时。

    伍天沁推说道:“那府里事多,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不知道生出多少事呢,很不让人放心。”

    白小蝶无法,只得送出去,回头就问道:“听说上君府邸最近热闹得很,你俩可有听到些什么?”

    上官若妍与冷艳芝摇头道:“没听说,也懒得去打听。再说了,人家府里的事,你关心什么?就怕有那些多嘴饶舌的,从中又添油加醋,把话讹传的不像样子。这样的事,躲都来不及,你还往上撞。”

    白小蝶听了,直吐舌,不再说了。一时,仨人又说了会儿话,就散开了。白小蝶因急忙去问爹爹,白老汉一听,虽说是好事,可毕竟白小蝶是南山子的女儿,南山子不到,多少有些欠缺,因叹道:“唉,女大不中留。那朱公子若真待你好,我也就放心了。”一面说道:“明儿是开春头一天,就定在明天算了。”

    白小蝶高兴坏了,先去告诉朱向南,再去通知伍天沁。那伍天沁离开后,回到上君府邸,不想与哥哥伍行风碰了个面。伍行风带着常百韬,似乎是来谒见楚天玄的。伍天沁因说道:“哥哥一向不来登门,今儿怎么有空?”

    伍行风淡淡地回道:“妹妹不也是一向不到哥哥的府邸来么?”说罢,就对大门口的两个侍卫说道:“烦请向里通报,就说玄武求见上君。”

    其中一个侍卫进去,片刻跟着管家李耆出来,李耆拱手揖让,带着伍行风和常百韬进去了。伍天沁傻愣愣地呆在门口,心想道:“我又没得罪你什么,哥哥见了妹妹,倒生疏了!”于是,也进去了。

    伍行风与常百韬两个进去,到了大堂,见楚天玄正端坐着静候。楚天玄叫请入座,问道:“你两个可像个小鬼似的,找我来做什么?”

    伍行风不搭话。常百韬说道:“前几天我托人向上君借二十个能工巧匠,可这府里推诿,说没有。少主怕上君吃心,特意过来,一则为莽撞借人请罪,二则为制作醉春壶向上君请示。”

    楚天玄忽然想起府内这几天传出来的话,恍然大悟,笑道:“我这边还真没有能制作醉春壶的能工巧匠,不知玄武为何突然对这醉春壶感兴趣了?”

    伍行风笑回道:“要说感兴趣,也不全是。只是上次的醉春壶案,闹得天湖村人尽皆知。我想这样的茶壶必有惊人之处,向上君讨要,未免冒失,不如请几个能工巧匠,好生在我府里煅烧制作。”

    楚天玄道:“这是耶律家族的绝技,玄武应该知道的,何不求请他们去?”

    常百韬忙接口说道:“可是他们眼看就要起驾离开天湖村,求请他们,恐怕轻易不肯放人的。”

    楚天玄稍作沉思,问伍行风道:“你真的很想要醉春壶?”

    伍行风道:“迩来我惊羡工匠当中的技艺,既然那醉春壶乃天下臻品,若能亲自研习,自当其乐无穷。”

    楚天玄信真了,道:“好,既然如此,我去给大哥说一说,叫他给你留二十个能工巧匠,还是待在大哥府邸。你或有空闲之时,去看一看就罢了,军务上的大事,当放在第一位。”

    伍行风点头,道:“这是自然的,请上君放心。”说罢,带着常百韬一起退出去。

    楚天玄即刻到耶律蒙尚府邸,那耶律蒙尚已经等了好几天,忽而门外传话进来,说上君来访,耶律蒙尚喜不自禁,对郭敖道:“看来,玄武那小子还是有些魄力的,我没有看错他!”

    说话时,楚天玄已经登门进来,对耶律蒙尚道:“我求大哥一件事,大哥可一定得答应了。”

    耶律蒙尚故作不知,皱眉道:“妹丈的事,就是我的事,说什么求不求的,岂不见外了。”

    楚天玄道:“玄武要二十个能工巧匠,制作醉春壶,不知大哥能否帮个忙?”

    耶律蒙尚故作疑虑,道:“妹丈起驾移宫,我这边都准备好了,这会儿的工夫,我哪里安排去?”

    楚天玄道:“我知道大哥能够的,你这府里的东西我一样都不动,留给二十个工匠们看管就是了。”

    耶律蒙尚故作勉为其难,道:“既然妹丈都答应人家了,那我就看看,抽出二十个工匠来,留在这府里。”

    楚天玄起身,抬脚出去。次日,即是朱向南与白小蝶的婚宴,天湖村各府中来往庆贺之人络绎不绝。三日之后,耶律蒙尚亲自挑选抽出二十个能工巧匠,其工头姓刘名丰,先去与玄武伍行风见面。伍天沁得到消息,心中着实纳罕,这日便找到哥哥伍行风,道:“哥哥做事,怎么也学会了含沙射影。不要以为谁都是傻子,看不出你的药葫芦。”

    伍行风不解释,道:“妹妹今儿是吃了什么药了?你过来看我,我很高兴,何必过来就抢白我,我真的听不明白。”

    伍天沁啐道:“你听不明白?那天你来上君府邸,见了我,跟见了陌生人似的!倘若我没猜错,分明是你让管家常百韬派一个丫头,来求我借二十个制作醉春壶的能工巧匠。你们是看准了那府里没有,故意多此一举,想把这风声吹到上君的耳朵里去。然后,哥哥再去上君府邸求请,可真的是用了一出好连环计。这件事,肯定还跟从头到尾都没露面的耶律家族有关系,我不知哥哥跟耶律家族之间在合谋什么,但是请哥哥千万别打上君的主意,否则……”

    伍行风有些心虚,忙打断,笑道:“瞧妹妹说的,我不过是看中了那醉春壶,想借二十个能工巧匠,自己研习制作而已。若不信,妹妹可以亲自去问一问上君,我跟他也说过的。”

    伍天沁道:“我懒得问,你要是不认我这个妹妹了,趁早说,以后我也不来了!”说罢,抬脚就走。

    伍行风拦不住,随她去了。待伍天沁走后,常百韬因说道:“你这妹妹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差点就猜透了少主的心思。”

    伍行风哼道:“她城府再深,在我眼里,也只是一个妹妹而已。”

    一个月后,天国府地上官天俊那边来了信儿,说已经大体完成宫殿修筑,请上君择日起驾移宫。楚天玄大喜,按照之前部署,开始分批向天国府地而去。而冷艳芝因自此要与上官若妍、伍天沁分开,心中不忍,作别时不免哭了一场。朱向南携大军去鸿沟边界驻守,留着白小蝶和白老汉仍在天湖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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