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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长恨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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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巧施连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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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天玄之前得到古天煞被生擒的消息,喜出望外,因急忙遣人去天国府地,请太阳师上官天俊回来,与两位师父一起审判。庞绾行军押解古天煞,一直走了一个月,才到天湖村。其时,楚天玄正在府邸大堂静候,并请了大哥耶律蒙尚同坐上首,太阳师和太阴师分列左右垂侍,下面两列十个武士威严耸立。

    稍时,庞绾与带了两个侍从,亲自将古天煞押了进来。古天煞进了大堂,一见阵仗,抬头也不跪下。楚天玄瞪着看了半天,问道:“堂下乃何许人也?”古天煞不答。庞绾腾出一脚,踢在古天煞的小腿上。古天煞双膝一屈,不禁跪倒在地,左右两个侍从立即摁住。楚天玄顾自品茶,且不理会,稍时扭头对耶律蒙尚道:“大哥可见过此人?”

    耶律蒙尚也顾自品茶,扭头道:“不曾见过。”

    楚天玄又说道:“听说这个人桀骜不驯,杀人不眨眼哩!大哥可否驯服得了他?”

    耶律蒙尚笑道:“刑具都备齐了,妹丈只管把他交给我,一定能把他伺候的开不了口!”

    古天煞听见,怒目而视,吼道:“要杀就杀,何必大费周章,偷偷摸摸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楚天玄登时拍案而起,指着古天煞怒道:“你还敢说什么英雄好汉?你这样的饮血狂魔,忍心烧杀手无寸铁的妇孺,良知都让狗吃了,敢自称英雄好汉?你想死,没那么容易!我要一点一点的跟你算账,就从这天湖村四十门户惨案算起!”一面回身,对上官天俊和冷子枭道:“两位师父将这个饮血狂魔所造下的杀孽,一一辑录在案,交给大哥去审讯。”又对耶律蒙尚道:“他什么时候愿意开口交代罪行,再带到我跟前。”

    耶律蒙尚领命,叫两个武士押着古天煞下去。古天煞犹不服气,骂道:“楚天玄,你这个假仁假义的伪君子!我就是死了,也要带着阴兵来讨伐你!”

    上官天俊在楚天玄耳边嘟囔了几句,因动身跟着耶律蒙尚去了。到了刑房,狱卒将古天煞用铁链锁着,已开始动刑。古天煞疼痛难忍,只是大嚷大叫,却仍不开口认罪。上官天俊捂着鼻子,走近跟前,道:“龙都护卫呀,你就开口认个罪,我去上君跟前替你美言几句,兴许还会饶你不死的。”

    古天煞吐了一口唾沫,骂道:“老子的命,是上苍给的!你们想取我的性命,怕是得老天答应!”

    上官天俊笑道:“都这个时候了,还嘴硬,划不来的。你的主子早夹着尾巴逃难去了,没必要再为他尽忠了。而且,我还听说,曾夫人愿意留在天国。只要你肯认罪伏法,你的两位夫人还会回到你的身边,天国也不会亏待你的。”古天煞依然是宁死不从。上官天俊离开。

    过了三日,古天煞还是不肯开口认罪。上官天俊又来到刑房,对耶律蒙尚道:“上君可等不及了。”

    耶律蒙尚道:“这个家伙,像是铁打的骨头,知道疼,只是嚷,却不认罪。”上官天俊想了想,在耶律蒙尚耳边嘀咕几句。耶律蒙尚惊愕道:“这样是不是太过残忍?”

    上官天俊看着古天煞道:“他杀人的时候,可会想到残忍与否?对付他这样的暴徒,就得以非常之手段!”

    耶律蒙尚因命狱卒备了几样东西过来,一是刮骨的匕首,二是剜凿的楔子,三是引燃的干禾,摆在古天煞的面前。古天煞因连日来倍受刑具的折磨,倒见怪不怪,麻木起来了。耶律蒙尚上前一步,道:“我说你赶紧认了吧,否则接下来的刑罚,怕你撑不住了。”

    古天煞双手被铁链缚住,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就是把我打死,我也不认。”

    耶律蒙尚懒得再啰嗦,即命狱卒动刑。但见两个狱卒死死摁住古天煞,一个狱卒将楔子生生钉入古天煞的大腿上,然后拔出来,用匕首剜肉,再刮骨。古天煞早已疼晕过去,等到刮骨时,又疼醒过来,如此折腾了半天。上官天俊过来,问道:“龙都护卫可否想出些什么?”

    古天煞额头直冒冷汗,咬牙恨道:“刑不上大夫,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也太恶毒了些!老子就是做个鬼,也要吃了你!”

    上官天俊笑道:“这就受不了了?还没完呢!”一面命狱卒道:“把干禾塞进骨头里去。”狱卒得令,将一把干禾塞了进去,然后点燃,疼得古天煞顿时浑身直哆嗦。耶律蒙尚实在不敢看下去,躲在一隅,不觉后背发凉。且听上官天俊恨道:“你当初是如何烧杀天湖村四十门户的,又在蚕丝镇是如何烧杀无辜妇孺的,我现在就让你也尝尝滋味!”语讫,退身离开。

    楚天玄与冷子枭正在刑房外候着,见上官天俊出来,楚天玄问道:“审讯的怎么样了?”

    上官天俊摇头道:“没想到他是个硬骨头,怎么用刑都不服软。”

    冷子枭道:“上君还审问什么,拉出去五马分尸算了。”

    楚天玄摆手道:“不可,现在他还不能死。”

    上官天俊疑惑道:“上君还留着他做什么?他杀了太多的天国子民,不杀他,恐难以平民愤。”

    楚天玄道:“留着古天煞,那曾夫人兴许会老实一些。打江山容易,可守江山,不一定那么简单。”上官天俊与冷子枭两个听了,都默然不语。楚天玄又对上官天俊道:“太阳师赶紧回天国府地,告诉三郎,让他准备修建宫殿,待宫殿修好,我们再起驾移宫,离开天湖村。”

    冷子枭忙从旁劝谏道:“而今已定鼎天下,国不可一日无主,上君还是早日拟国号,登基称帝。”

    楚天玄点头,是夜即将庞绾、朱向南、伍行风、常百韬、封幽和冷子枭传召过来,商议道:“不日,我将起驾移宫,去天国府地登基称帝。但这天湖村乃军防战略重地,不可不驻守。我已想好,说出来大家再议一议。”一面就对伍行风道:“命玄武为大将军,在这天湖村屯兵二十万,以备非常。封幽、常百韬,和太阴师留下来辅弼。”冷子枭一听,似乎不乐意。楚天玄见状,问道:“太阴师可有异议?”

    冷子枭道:“不敢,只是稍觉不妥。”

    楚天玄道:“请讲。”

    冷子枭出列说道:“之前,我们在此屯兵据守,是为了与贼寇抗衡。而今,贼寇已被赶出天国,上君应该在鸿沟边界布防兵力,却在此重兵把守,实在令人费解。”

    楚天玄笑道:“那单于老儿是带着大军跨越鸿沟逃走了,但天国各地还有其残存的势力,不可不防。而天湖村位于天国的正中央,从这里派兵清剿,岂不便宜?至于鸿沟边界,且由朱将军引兵前去驻守。”一面看着朱向南,问道:“你可愿意?”

    朱向南心中装着一件事,因此时当面不好说,权且答应道:“谨遵上君吩咐。”

    楚天玄又问大家道:“谁还有异议?”

    庞绾出列,一只手放在胸口,躬身问道:“不知上君是如何处置恶贼古天煞的?”

    楚天玄道:“今儿不议此事。”

    庞绾道:“可天国万民都在等上君的回话,那古天煞犯下了滔天罪行,不可饶恕呀!”

    楚天玄突然有一种被逼无奈的感觉,猛地发了脾气,道:“老百姓那边,我会给一个说法!但今儿,不议此事!”

    庞绾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怏怏不乐,只好退下去。等散了会议,庞绾又拎着酒壶,一个人去了管荛的坟前,喝得酩酊大醉。伍行风得了闲暇,好不容易有机会陪着冷艳芝,听闻师父在管荛坟前喝得大醉,忙离开府邸,去探视。到了密林里,且听庞绾自责道:“悔不该一时的冲动,保了一个君主,而杀了你,我却得到了什么?我没能照顾好你的少主,曾经的师徒,而今却是仇人相见。”

    伍行风听着,知道是喝醉了,忙踱步过去,也跪在墓前,说道:“荛管家也不要怪罪师父,或许天意如此。”

    庞绾迷迷糊糊的,见徒儿玄武过来,因说道:“你又来做什么?”

    伍行风道:“师父这样作践自己,徒儿不放心。”

    庞绾冷笑道:“我作践自己了吗?我哪里作践自己了?”忽而起身,掣出冷月青锋剑,愤然道:“荛管家说得对,天国回不到从前了!”说罢,顾自在坟茔周围舞剑。

    伍行风回身,看看周边无人,趁此机会,忙试探着问庞绾道:“荛管家之死,归根结底,是楚天玄所为,不知师父是否愿意与徒儿一起,戮力同心,恢复天国的本真?”

    话未说完,庞绾忽而欺近身后,以剑抵住伍行风的后背,道:“别以为我喝醉了,就听不出你的意思。你敢肆意妄为,再动干戈,我连你一起杀掉!”

    一番话,倒吓住了伍行风,没料到师父也有冷血一面,因忙住口不提。蓦然,冷艳芝寻了过来,见庞绾提剑指着伍行风,立时顿住脚,有些不知所措。庞绾即刻收了剑,拎起酒壶,灌了一大口,纵身一跃,飞身离开密林。

    冷艳芝忙上来嘘寒问暖,道:“你怎么得罪了师父,有伤着你了没?”

    伍行风惊魂甫定,叹了口气,道:“不知那楚天玄有什么魄力,竟令师父愿意誓死效忠!”

    冷艳芝听不明白,催道:“你又瞎琢磨什么,刚才有人来找你没见着就走了,说晚上还要亲自过来呢。”

    伍行风问道:“是谁?”

    冷艳芝道:“就是那边府里姓郭的奴才。”

    伍行风顿时疑惑,因离开密林。到了晚上,府邸外果然有人轻轻敲门。常百韬早已等着,忙开了门,让郭敖进去。伍行风在大堂接见,笑着让了座,因说道:“都说这两府里,唯郭士子口才了得。不知今儿暗夜莅临,所为何事?”

    郭敖忙起身,打千儿回道:“承蒙玄武褒奖,我今儿来是带了主子的几句话,只怕旁人听了,以讹传讹,就不好了。”

    伍行风会意,命杂丁小厮和丫头们都退出去,门口只留常百韬把守着,道:“有什么话尽管说。”

    郭敖抬手说道:“楚天玄要移驾天国府地,听说是派了玄武在这天湖村驻守。本来这天湖村是耶律家族好不容易才经营起来的,而今一旦拱手相让,实在割舍不得。之前,太阴师又承诺过,等收复了天国,将半壁江山赠予耶律家族。但是,楚天玄始终没有表态,似乎有意搪塞。所以,主子派我过来,恳请玄武,是否留些余地?”

    伍行风道:“这话我可听不懂,再说是你们之间的事,要我给你主子留什么余地,还不是得看他楚天玄的脸面。”

    郭敖笑道:“主子是看玄武年轻,为人谨小慎微,处世又干练老道,绝非一般人可比。故而,想托玄武,去跟楚天玄讨个情,好歹留下几所宅院,给耶律家族的部分杂丁小厮和丫头们住着,一则是天国上君的恩德,二则也是主子那边体恤下情。这样一来,两边都好看。”

    伍行风听明白了,那耶律蒙尚无非就是怕自己辛苦经营起来的基业,被架空了,因也笑道:“这事,我恐怕不便插手。不过,我倒是有几分同情。”

    郭敖道:“玄武何必置若罔闻呢。今儿帮了耶律家族一把,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耶律家族从不干背信弃义之事。”

    伍行风故作犹疑,道:“那我去试一试,不过将来我若有相求之处,你们可别借故推诿。”

    郭敖喜不自禁,忙起身恭敬回道:“玄武之恩,耶律家族定会谨记在心。”语讫,出了大堂,跟着常百韬,悄悄地从角门离开了。

    一时,常百韬回来,问伍行风道:“这个耶律家族的奴才倒不常来,咱跟他们也不熟,冷不丁地来求见少主,却是所为何事?”

    伍行风将与郭敖所谈之事说了,笑了笑,道:“耶律家族倒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这可真是天助我也!”一面想了想,对常百韬道:“明儿你不管哪个丫头,派一个过去,到上君的府邸,直接找我妹妹借一样东西。”

    常百韬问道:“借什么?”

    伍行风道:“就借他们没有的!”

    常百韬左思右想,笑道:“对了,借二十个工匠,制作醉春壶。她自然借不了,我再把这消息不声不响地散播到那府里,就等楚天玄听到。这环扣上了,少主只管开口要人就是了,一则不让上君起疑,二则又帮了耶律家族一把,果然是高。”

    伍行风笑而不语。次日,常百韬依计行事,派了冷艳芝的丫头篆儿过去。篆儿并不知情,只是以为上君府邸真的有二十个能工巧匠,于是兴致勃勃地去了,直接求见伍天沁。

    其时,红儿正在帮着伍天沁篦头发,一见妹妹来,喜欢的了不得,放下篦子接了进来,笑问道:“你怎么过来了?是想我了,还是有什么事?”

    篆儿笑道:“自然是想姐姐喽,得空来看一眼。不过,还真有正事,求见这屋里的姑娘。”

    伍天沁在里间听见,笑道:“你姐妹俩见了面,就有说不完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丫头,在伺候你俩呢。”

    红儿忙拉着篆儿进去,笑道:“那是姑娘知道体贴下人,我们才不会那样想呢。”

    伍天沁看了看篆儿,见跟红儿长得相似,笑道:“哎哟,倒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过,你比姐姐温顺多了。她太闹腾,整天叽叽呱呱的。索性你跟了我,把姐姐让到那边府里揽事去罢了。”

    篆儿一边听,一边笑道:“我要是跟了姑娘,你的妹妹该不依了。姑娘这么说,倒像是谁也离不开谁似的。”

    伍天沁伸出手指,摁了一下篆儿的眉头,道:“跟你姐姐一样,惯会贫嘴。说,那边府里有什么事,让你来求我呢?”

    篆儿道:“说要二十个会制作醉春壶的能工巧匠。”

    伍天沁一听,笑道:“倒是哪个没头没脑的,叫你来求我要这个。不说我没有,我就是有,一下子哪里腾出二十个能工巧匠,还得禀报上君知道。”

    篆儿一听,知道是没有,因回道:“是那府里的管家要我来求见姑娘的,说姑娘必定有,别吝啬着不给。”

    伍天沁一听,知道有什么事,忙收了嘴,对篆儿道:“你先回去,就说我知道了。等过两天,我再让红儿过去应一声。”

    篆儿点头,噔噔几脚,就跑出去了。常百韬闻讯,且静等几天,不日即遣人到上君府邸悄悄散播消息。伍天沁本想按下此事,不料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弄得是满府皆知,因疑到红儿身上。

    红儿有些委屈,跪下说道:“我怎敢背着姑娘,到处乱说呢?这屋里的话,但凡是我听着的,只要我踏出门槛,必定忘得一干二净,这也是姑娘常常教我的。不但我这样,那边府里我的妹妹,我也敢作保,绝对没有乱说一个字的。姑娘若不信,打我几十板子,我也不会含恨的。”

    伍天沁只是疑测,因忙扶着红儿起来,笑道:“倒是我问的不是了,你可别见怪。”

    红儿起来,忽而听见门外说上君来见,不知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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