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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长恨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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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兵败天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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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义回到净灵王宫,觐见单于冽。单于冽慌忙接见,问道:“中土那边如何回复的?”

    宋义禀奏道:“那边的守将说不插手我们与天国之间的事。”

    单于冽闻之,就担心起来,道:“中土边陲守将是谁?”

    宋义回道:“中土边陲守将名叫霍宗,龙都护卫与其有过交锋,此人刚正不阿,义薄云天,实乃大将风范,人称‘飞将’。我想,他说的话倒有八九分可信。”

    单于冽又问赵长修,道:“蜀都护卫怎么看?”

    赵长修说道:“这不插手也有很多说法:一者隔岸观火,二者见死不救,三者趁火打劫,四者坐收渔翁之利。中土这般回复,是为了见机行事,实是奸诈之极!”

    宋义忙说道:“虽然这么说,但是局面全在我们自己掌控。中土那边能做到不闻不问,不趁人之危,已经很不错了。当于此时,圣上宜即刻下令,作速撤出天国,以免被流匪拖住,再想全身而退,可就难了。”

    赵长修生气了,对宋义道:“龙都护卫好歹是你的统领,我举荐你去游说中土,你却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们是全身而退了,却放下龙都护卫不管,他那边还有我们的二十万子弟兵呢!再说了,既然无法揣测中土的意图,我们怎能做到跨越鸿沟,并全身而退呢?”

    宋义反驳道:“正因为我是古统领的下属,才要想其所想,为其所为。古统领心系单于王国,忠诚为主,我所以才要顾全大局,劝谏圣上及早抽身,否则就是陷古统领于不忠不义,并辜负了他的一片良苦用心!”一面扭头对单于冽道:“至于中土那边的用意,不必过多揣测,圣上可令薛统领先行撤退,跨越鸿沟,以试探边陲戍守的动向。”

    单于冽骑虎难下,思之良久,说道:“命令下去,让薛不死赶紧撤军!”

    赵长修不忍道:“圣上不能丢下龙都护卫不管呐!”

    各文武大臣有反对的,有同意的,总之意见不一。单于冽无奈道:“若龙都护卫不能脱身,是噬元国的损失,我将在极北大漠之地,为其修筑一座庙堂,以世代缅怀!”语讫即退朝,开始准备随军离开净灵王宫。薛不死那边得了谕令,即命仝岑引兵迅速撤到鸿沟界外。赵长修不甘心,引一万兵马且在撤退途中布下石头阵,以防流匪追袭。

    是夜,单于冽寝食难安,因传召影子护卫统领鬼见愁,道:“你知道我叫你来是什么用意吗?”

    鬼见愁不敢揣测,回道:“别人都高呼圣上万岁,且不说是不是奉承,只是在我眼里,你就是我的主子。为主子而生,为主子而死,这是我一生的信条,也是作为影子护卫的职责。”

    单于冽走近跟前,道:“到了这个时候,我唯一能够依托的只有你了。”

    鬼见愁忙跪下,说道:“主子有什么吩咐,我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单于冽扶鬼见愁起来,道:“此次,若我们能够全身而退,那是龙都护卫的功劳。古统领是我唯一的爱将,其忠心天地可表,我实在不忍心抛下他。你即刻前去蚕丝镇,就把他当做你的主子,誓死要给我救出来!倘若被流匪俘虏,你是知道后果的!”

    鬼见愁抬手道:“属下明白,活着受尽折磨,不如死了痛快。他龙都护卫要是真当了俘虏,我会替主子结果了他,自然我也会玉碎以谢罪!”

    单于冽叹口气,道:“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宗族的。”

    鬼见愁谢了恩,立时离开净灵王宫,疾速赶往蚕丝镇。古天煞自从苦谏单于冽,即引兵二十万孤军驻守蚕丝镇,以抵挡流匪追袭。然而,不巧的是,到了蚕丝镇,古天煞的二十万驻军,被陈关河和庞绾的增援兵马先探得消息。于是,庞绾即遣一信使,百里加急,绕道去到段文野的驻地通报。段文野得了信,即与熊云詹引兵从侧翼直插过来,向蚕丝镇靠拢。顿时,两军合围,夹攻之势,悄然形成,古天煞渐成瓮中之鳖。

    一时,古天煞前军和后军各探得流匪向蚕丝镇靠拢的消息,古天煞自知大势已去,不得已只得死守蚕丝镇,也好拖住流匪,给圣上主力军足够的时间撤退。只等了三日三夜,忽而前军和后军同时交锋,古天煞在中军且两处指挥,应接不暇。不到半日的工夫,二十万大军就折去了一半,果真是兵败如山倒。古天煞不得不收缩兵力,准备突围。庞绾觉察其情,因对陈关河道:“狡兔三窟,这古天煞非等闲之辈,不可不防其誓死突围之举。我们势在必得,没必要跟他硬拼,只要围而不打,断其粮草,就是拖,也要拖死他!”

    陈关河得令,先通报给另一路的段文野和熊云詹,又遣人向古天煞军中散播消息,说道:“单于老儿为求自保,已经放弃净灵王宫,只身逃难去了。各位英雄好汉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只要肯缴械投降,可免遭俘虏之苦。另外,天国上君有令,凡此五者而不杀:一不杀缴械投降者,二不杀羸弱伤残者,三不杀弃暗投明者,四不杀感恩戴德者,五不杀妇孺尊老者。请各位英雄好汉审时度势,择明主而事。”果然,此消息一放出,古天煞军中躁动起来,有将士趁夜,或带数百,或带数千,悄然潜逃,都投奔到陈关河军中去了。陈关河见之大喜,对庞绾道:“照这态势,那古天煞可是孤掌难鸣了!”

    庞绾故意说道:“可我听说,他曾是你的恩公,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陈关河忙抬手道:“逍遥子何苦跟我过不去,我一心早都给了上君了。古天煞那个人阴狠毒辣,我不过是看在他提拔我的份上,才叫他一声‘恩公’,正经日子一久,谁知道又会怎样?”

    庞绾默而不语。稍时,陈关河与段文野同时下令,将大军围住蚕丝镇,向中间压缩。古天煞无计可施,忽而想到将蚕丝镇内的妇孺老少都抓起来,挡在大军面前。陈关河与段文野见状,忙命止军,一面急忙向楚天玄请示。

    楚天玄闻讯,坐立不安,因为不想失去抓捕古天煞的机会,然而又担心蚕丝镇的妇孺老少们,因急忙在大堂传召太阴师冷子枭,闭目说道:“请师父说一说,我该怎么办?”

    其时,大堂外正飘着大雪,冷子枭且问道:“这样天赐的良机,若放走了古天煞,上君觉得如何?”

    楚天玄忽而咬牙说道:“只恨不能生啖其肉!”

    冷子枭心中明白了,望着纷飞的雪花说道:“雪是雨的精灵,但是却容易化掉。这样的东西,唯可观之,不可用之。必要之时,还是得扫开一条雪径,好让人过去。而万里江山,有更多的雪尚在,不以此而悲,不以此而恨,它们应该明白,为了开辟,总不免些许牺牲的。”

    楚天玄沉思良久,方才睁眼说道:“古天煞不可不死,这件事就由师父权衡去办。”

    冷子枭领命,俯身退下去,不修书,直接跟信使说道:“上君说了,不必顾虑其他,只要活捉了古天煞!”

    信使听了,又快马加鞭赶去向逍遥子庞绾通报。庞绾闻之,先是震惊,而后无奈,叹道:“上人醉于权术之下,百姓苦于兴亡之中。”一面对陈关河道:“下令攻伐!”

    一时,段文野与陈关河同时举兵,向内压缩。古天煞没料到流匪竟不顾百姓死活,被逼得恼怒起来,将各妇孺老少缚上干禾,纷纷点火,活活烧死,冲着庞绾大骂道:“逍遥子,你这个假仁假义的浪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面又命在蚕丝镇各处点火,顿时整个蚕丝镇陷入一片火海之中,百姓哭饶之声,震彻云霄。

    庞绾见了,咬牙切齿,直指古天煞骂道:“你这个饮血狂魔,竟然残杀妇孺老少!”古天煞不理,忙退入军中,引兵开始突围。庞绾且对陈关河道:“一定给我活捉古天煞!”

    陈关河领命,引大军不断推进。那古天煞有一百随从侍卫,紧贴着保护,在大火中奋力突围。不想,前面一彪骑兵挡住去路,为首者正是熊云詹。古天煞冲出火焰,睁眼看见熊云詹,骂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混蛋,还敢来拦我的路!”

    熊云詹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得活着呀。我可不想像你这样做个饮血狂魔,被后人唾骂。你看你方才杀了那么多妇孺老少,而今这个狼狈样子,还有什么资格说我是混蛋。咱俩到底谁是混蛋,自有公论。我劝龙都护卫还是洗心革面,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说不定上君大发慈悲,饶你不死。”

    古天煞怒道:“呸!我命由我不由天!他楚天玄是个什么东西,敢来评判我的生死!骑都护卫,你给我听着,但凡让我抓着了你,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你这个不忠不义,贪生怕死的混蛋!”语讫,开始布阵,施幻术,顿时阴云密布,天空中似有十万天兵天将向下攻过来。

    幸而,熊云詹熟悉古天煞的排兵布阵之法,命骑兵散开来,以秽物抛向空中,顿时化解,大笑道:“就你这个小小伎俩,还敢来蛊惑我!”一面命骑兵道:“上君说了,活捉古天煞,人人有赏!”一时,十万骑兵,似滔滔江水,扑向古天煞阵中。

    古天煞掣出明月弯刀,与一百随从侍卫奋力厮杀,顿时随从侍卫被冲散,血溅疆场,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瞬间就被染得通红。

    古天煞正与熊云詹的骑兵杀的不可开交之时,忽而空中一道剑气掠过,随即有一人飘然而至,正是独臂逍遥子庞绾。庞绾因见古天煞烧杀妇孺老少,恨之入骨,在乱军中遍寻古天煞的踪迹,一时寻着,对熊云詹道:“这个饮血狂魔,且交给我就是了!”

    古天煞毕竟势单力薄,粮草被断,又无援兵,不到半日,只剩了两万兵马。熊云詹且收回骑兵,只看庞绾与古天煞两个单打独斗。

    古天煞冲出阵前,站在雪地里,对庞绾道:“听说逍遥子无极剑法笑傲江湖,我今儿就要试一试,是你的冷月青锋剑厉害,还是我的明月弯刀厉害!”语讫,一个纵身飞奔过去。

    庞绾站着不动,剑尚未出鞘,只以剑柄格挡。斗了十个回合,古天煞见占不得半点上风,开始施以幻术,迷惑庞绾。庞绾忽而拨剑出鞘,分出四个幻影来,齐声说道:“幻之极,不为惑。心若无欲,不攻自破。”果然,古天煞的幻术对庞绾不起丝毫作用。庞绾的幻影却能逐个攻破古天煞的迷幻阵,古天煞一时招架不住,抡着明月弯刀准备后退。蓦然,庞绾真身从旁斜欺近身来,一道剑气先震掉古天煞手中的明月弯刀。古天煞随即觉得脚底生疼,一个趔趄倒在雪地里不能动弹。剩下的两万兵马眼见古天煞被生擒,纷纷缴械投降,不愿再抵抗。

    段文野急忙跨马过来,命左右缚住古天煞,道:“即刻带回天湖村,交给上君处置。”

    庞绾不放心,对段文野道:“由我亲自押解他过去。”

    段文野点头,因拨一千兵马给庞绾,一路护送。其时,鬼见愁刚好赶到蚕丝镇,却发现蚕丝镇已然被烧成了一片焦土,战场上一片狼藉。鬼见愁暗里打听,一路追上了庞绾的押解行军。趁夜,鬼见愁混入营地,胁迫一个侍卫,才打听到古天煞的监所。鬼见愁悄悄进入监所营帐,掀帘一看,账中端坐着的却不是古天煞,而是庞绾,知道中计了,转身就要溜。不期,后面早围了一群士兵上来,个个举着长戟架住鬼见愁的脖子。但听营帐内庞绾说道:“既然来了,还没有说话,就要走,显见得我没有待客之道。”

    鬼见愁曾听闻逍遥子有些本事,此刻倒舒坦多了,也不反抗,因转身掀帘子进去,拱手以腹语说道:“久闻逍遥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只是,不知逍遥子如何知道我在跟踪你们?”

    庞绾抬头先听见腹语,就觉得惊讶,抬头一看,见眼前的人浑身上下除了眼睛和鼻子在外,尽裹满了蚕丝布,仿佛有一种十分不愿意见世面的傲骨,因笑说道:“阁下可真是隐藏得深,所谓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你那腹中说出来的话,我能相信几分呢?我只是一个俗而又俗的俗人,一不敢登大雅之堂,二又恐忝居仙班之列,能有什么名望,值得你去久仰的?若说是怎么知道阁下的踪迹,那可真是不巧了,我偏偏能对那天上飞过的东西,辨别得一清二楚。阁下轻功了得,我逍遥子甚是佩服。”

    鬼见愁闻之,大笑道:“没想到逍遥子还有这般本事,只可惜,今儿见了我,你恐怕要命丧黄泉了!”语讫,瞬间发出十枚毒针。

    庞绾坐着,只闭目就听出了十枚毒针的轨迹,因提剑格挡,一个不落的全给斩断。鬼见愁见之纳罕,忽而幻化无形,出现了两个鬼见愁。庞绾睁眼一看,大笑道:“竟敢班门弄斧,我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幻化无形!”语讫,掣出冷月青锋剑,蓦然就分身化作四个,一齐刺向鬼见愁的两个无形分身。

    鬼见愁忙将分身合二为一,倒退数步,以轻功躲避庞绾无形分身的冷月青锋剑。庞绾见状,亦化无形为真身,瞅准鬼见愁的飞行轨迹,使出无极剑法,一个剑气逼过去,霎时将鬼见愁劈了下来。但见鬼见愁扑通一声倒地,庞绾早已提剑欺近身旁,剑指鬼见愁的咽喉,道:“告诉我你的来历,可饶你不死。”

    鬼见愁因没有完成任务,求死之心炽热起来,说道:“告诉你也无妨,我就是单于王国影子护卫统领鬼见愁。原以为,普天之下唯我独尊,却没料到人外有人。逍遥子技胜一筹,我自愧不如,既然横竖都是死,而今能死在逍遥子的手里,此生无憾了!”

    庞绾一听,也是个侠义的好汉,因说道:“我且不杀你,但愿你能改过自新,惩恶扬善,也不枉是江湖上的英雄豪杰了。”话还没说完,那鬼见愁忽而自己咬舌自尽。庞绾防不胜防,将剑扔在一旁,再想去救,已是无力回天,因叹惋道:“倘若人间只是江湖,你我原本可以称兄道弟的!”又掩面而泣,命人将鬼见愁抬出去厚葬。一时,庞绾又命人将古天煞押解进来,说道:“你的圣上派了鬼见愁来,我不知道是杀你,还是救你,总之他先死了。”古天煞闻之,心中一颤,且不搭话。庞绾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我很清楚。那单于老儿怕你变节,所以派一个最信任的影子护卫统领,来取你的性命。其实,根本不劳他动手,你杀了太多无辜的人,就凭这一点,我和上君就会杀了你!但是,我有一个疑惑,是不是你们这些为主子效忠的军人,就可以不分黑白,滥杀无辜了吗?”

    古天煞听了,仰天大笑道:“逍遥子呀,逍遥子!我原以为你真是不羁的剑客,却不料是跟我一样的,都是做了主子的傀儡!不一样的是,我是心甘情愿做了傀儡,而你是蒙昧不知就做了傀儡!从你杀了管荛那一刻起,心中惭愧至今,就注定了要一辈子背上污名!你就是个徒有其表,浪得虚名的伪君子,跟楚天玄一样的伪君子!”

    这话正戳中了庞绾的伤痕,气得庞绾忙命人将古天煞又押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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