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天国长恨歌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四十五章 功成身退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常百韬正在欣赏李耆的行书大字,忽而闻得寨外喊杀之声。常百韬与李耆忙登上塔楼观望,只见营寨外有贼寇的大队军马,为首者正是古天煞。原来古天煞退守二十里开外,仍不死心,稍作休整,又要举兵去攻寨。洪发有因劝道:“流匪盘踞在营寨内,只是坚守,既然强攻不得。不如且去右路营寨,那里被我攻下来,现在还空着的。龙都护卫可分兵五万,由我的敢死军团,趁夜攻袭到山上,擒住耶律蒙尚和楚天玄,一举拿下天湖村。”

    古天煞闻之甚妥,遂依其计,引兵约十五万,径往右路营寨奔去。孰料,前路哨兵探得右路营寨已被流匪占据。古天煞因问守将是谁,哨兵回道:“一个叫李耆,一个叫常百韬。”

    古天煞一听,大喜道:“看来楚天玄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派两个文弱书生,就想挡住我,也太瞧不起人了!”即令全军迅速开拔,浩浩汤汤杀奔右路营寨。

    李耆与常百韬见状,乱了分寸,一时六神无主,不知是该出去迎战,还是坚守不出。寨内士兵们却纷纷请战,愿意与营寨共存亡。常百韬说道:“不如赶紧去禀报上君。”

    李耆道:“那贼寇已经开拔到寨墙外了,这个时候请示上君,黄花菜都凉了。”

    常百韬跌足叹道:“只怪忘了在寨外安插岗哨,也不至于现在兵临城下的困境。”

    两个人正互相推诿之时,忽而又闻得一阵喊杀之声。李耆与常百韬眺望时,只见段文野举兵又杀了回来。原来先前楚天玄叫住段文野和冷子枭两个,叮嘱了一番话,说道:“李耆和常百韬只是两个士子,若古天煞举兵从右路营寨杀过来,只怕天湖村保不住。你两个切记,等拿下了右路营寨,不要行军太远,盯住古天煞的大军动向。古天煞若不往右路营寨而去,我倒怕了,会日夜如坐针毡的。但只要他攻伐右路营寨,绝想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所谓骄兵必败是也。”

    段文野和冷子枭两个听了,甚为佩服。果然,待李耆和常百韬引一万兵马驻守右路营寨,那古天煞大举兵力,往右路营寨攻伐。段文野即亲自引兵二十万,包抄过来,还没等古天煞反应过来,已经斩杀一半。可怜古天煞十五万兵马,顿时血流成河。古天煞眼见大势已去,急令洪发有以敢死军团突围出去。李耆和常百韬见段文野二十万兵马杀奔回来,忙开寨门,引一万兵马杀入古天煞阵中。一时,杀得贼寇丢盔卸甲,狼狈不堪。古天煞在洪发有的敢死军团突围之中,侥幸拣了一条性命,待全军突围出去,清点兵力,只剩了两万兵马。古天煞披头散发,对着一泊残血夕阳,拔出明月弯刀,欲自刎谢罪。洪发有慌忙拦住,劝道:“大丈夫能屈能伸,龙都护卫这是干什么?况且还有言:留得青山依旧在,何惧卷土能重来。胜败乃兵家常事,龙都护卫不必过于自责。”

    古天煞眼望两万军马,都是些羸弱之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这也是他自行军打仗以来,第一次尝到了被打败的滋味,因流下愧疚的泪水,向两万士兵谢罪。士兵们见状,纷纷围上来,劝道:“古统领这般,可扎煞我们这些无名小卒了。洪将军说的对,仅仅一场败仗,大丈夫能屈能伸,他日卷土重来也未可知。我们跟随古统领十多年了,谁个是怕死之辈?请古统领振作精神,来日方长,再与流匪一战不迟。”

    古天煞无言以对,收了明月弯刀,即命两万人马全速撤退,径直往净灵王宫而去。那边耶律浑穹引三十大军,直逼天国府地,一路上势如破竹,所向披靡。贼寇是节节败退,无能与其抗衡者。行军半个月后,某日到了离天国府地五十里开外,前路一万兵马遇到贼寇强劲的抵抗,不到半日,陷入阵中,不得脱身。耶律浑穹遂遣派副将陈关河引十万大军,前去解围。孰料,半途中遭到贼寇的伏击,其为首者,正是蜀都护卫赵长修的令郎赵司。那赵司四面围定,举起明月弯刀,带头冲杀道:“不得再让流匪踏进半步!”

    陈关河认得赵司,冷笑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天国本就不属于你们的。”

    赵司不待搭话,咬牙切齿,跨马奔过来,手起刀落,直劈陈关河的脑门,大骂道:“你这个背叛种族的懦夫,我今儿要拿你的人头,去祭奠战死沙场的子弟们。”说时,那刀刃已劈到陈关河的头顶。

    陈关河忙以右手蟠龙锏格挡开来,再使左手蟠龙锏,趁赵司不备,击中胸膛。赵司随即翻身落马,口吐鲜血。陈关河趁势跨马过去,同时使出蟠龙双锏,刺破赵司的胸脯,一面挑起来,举过头顶,对围上来的贼寇怒道:“将军已经死了,你们还要负隅顽抗吗?都醒醒吧,这本是一场没有必要的战争!”贼寇眼见赵将军已死,顿时军心动摇,纷纷自觉缴了兵器,举手投降。陈关河大喜道:“天国自来以和为贵,你们不要怕,我会禀奏上君,饶你们不死。”

    于是,又有许多贼寇纷纷倒戈,加入陈关河所属阵营。可怜赵司死于沙场,其部下士兵因常年疲于清剿流匪,归乡之情日切,早已不愿意再挣扎作战了。因此,贼寇瞬间土崩瓦解。只此一役,陈关河收纳投降者十万之众,声势大振。耶律浑穹在后军闻讯,已然迫不及待,急忙修书一封,向楚天玄传达捷报。

    楚天玄看了书信,已掩不住内心的狂喜,因布告三军道:“天下大势,唯我独尊!”一面亲自去拜访耶律蒙尚,登门即抬手揖让道:“三郎如今军威大振,这全是大哥的功劳,我会谨记在心。”

    耶律蒙尚得知三弟又笼络了十万大军,却是半喜半忧。及待楚天玄来报喜,耶律蒙尚却忽然不知所措起来。郭敖在旁,拉了一下耶律蒙尚。耶律蒙尚才缓过神来,忙也揖让道:“行军之事,全仰赖妹丈了,我何德何能,敢占涓埃之功劳?”

    楚天玄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毕竟三郎是大哥的三弟,也就是我的弟弟。耶律家族因有这样的一位猛将,得以在天湖村立足。我也因有这样的一位猛将,得以尽快收复天国。”

    郭敖见楚天玄在兴头上,忙开口说道:“既然如此,耶律家族于天国是有恩的,不知当初太阴师的承诺,上君可还记得?”

    楚天暖一听,顿时没了兴致,只不表露出来,笑道:“记得,我怎么会忘了呢?但是,以我跟大哥的关系,怕是没必要分得那么清楚。天国是我的,也是大哥的。我所拥有的一切,自然愿意跟大哥分享。”正说着,府邸大门口禁军统领卫北襄传话进来,说洪荒子的野人军团突然销声匿迹了。楚天玄大吃一惊,慌不择路,赶紧出去了。

    郭敖见楚天玄出去,回身就对耶律蒙尚道:“这个楚天玄也太不知羞耻了,当初不是我们容纳他,他会有今天?说什么与主子分享天国,分明就是在搪塞,等他称王称帝的时候,早把主子丢一边去了。”

    耶律蒙尚道:“好赖都是你说的,既然做不了霸主,当个国舅也就罢了,总算也是皇亲国戚。”

    郭敖叹道:“我是替主子觉得不值。”

    耶律蒙尚一摆手,道:“算了,别说了,我知道自己是没有能力坐上金銮殿的。人要知足而常乐,知不足而常戚。我这个妹丈,天生就是帝王的面相,谁也争不了,谁又敢跟他争?你可瞧仔细了,说不定到时候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我还得劝一劝我那个不知进退的三弟,不要太露头,将来必定吃大亏的。”

    那边楚天玄急匆匆奔出府邸,忙问卫北襄道:“洪荒子怎么会不见了的?”

    卫北襄回道:“我是遵了上君的吩咐,照常去巡逻,却突然发现原先驻守的那片密林山谷里,遍处寻不着神龙野人的踪迹。我不敢妄自揣测,又派人在天湖村附近找了一夜,还是没有那些野人的下落。”

    楚天玄惊慌起来,道:“洪荒子带着野人军团突然不见了,这可蹊跷了。”因在心中盘算着,忙对卫北襄道:“将禁军都从这府邸撤了,全力去找到洪荒子。”

    卫北襄道:“或许洪荒子觉得该是功成身退的时候了,毕竟上君现在已经有足够的兵力,可以与贼寇抗衡。”

    楚天玄道:“他想功成身退,就功成身退吗?走的时候也不跟我打个招呼,谁知道日后他会不会跟别个一起,倒戈过来反我呢?”卫北襄心中一颤,便不再搭话了。楚天玄一脸的严肃,又说道:“这件事你尽快去办,要是能找回来,自然大家没事。要是找不回来,或是洪荒子不愿意回来,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卫北襄吓得忙退身下去,领了两千禁军,漫山遍野地找寻洪荒子一千野人的下落。找了三天三夜,仍是不见洪荒子,卫北襄已是三夜不曾合眼,困倦得不行,又不敢回去,只得命禁军侍卫们原地休憩。也不知睡了多久,忽而有侍卫推醒了卫北襄,喘息道:“发现神龙野人的踪迹,卫统领快去看看。”

    卫北襄闻讯,顿时来了精神,忙命大军开拔,在那侍卫的带领下,翻了两座山,在一处沟壑深涧中发现神龙野人的栖居之所。洪荒子察觉出动静,忙命野人们在摆开架势,准备迎战。卫北襄到了深涧的入口,往里探了探口风,说道:“上君很挂念洪荒子,何不出来一叙?”

    稍时,只觉地动山摇,洪荒子大踏步出来了,指着卫北襄道:“他楚天玄也太不知趣了,我帮了他那么多忙,他还要怎样?”

    卫北襄笑道:“上君为感念洪荒子的恩德,要我没日没夜地找您。您就发一发善心,跟我回去,否则我不好交差的。”

    洪荒子“哼”道:“我知道楚天玄的歪心眼,不就是怕我阻挠他成就霸业么?我也不回去,你就告诉他,我跟他原本就是两界的生灵,从此不论他做什么事,只要不来侵扰我的地盘,都与我无干。”

    卫北襄无法,只得回去照原话告诉给楚天玄。楚天玄听了,还是犹豫,忽而耶律浑穹那边又传来捷报,说大军已然开拔到天国府地城墙外边。楚天玄喜不自禁,因此也无暇顾及洪荒子的事情了,只对卫北襄说道:“既然如此,就由他去罢了。但是,卫统领须遣人时刻提防着洪荒子,不管他有什么动向,时刻来报。”

    卫北襄领命退下去,因一面派人悄悄盯着洪荒子野人军团的栖居之所。

    番邦贼寇大势已去,天国各地戍守都纷纷败退,消息传到净灵王宫,单于冽心急如焚。孰料,不多时,熊云詹的六万兵马先撤了回来,再过几日,古天煞也狼狈退回净灵王宫。单于冽见状,先是骂了一通熊云詹,道:“你的骑兵,曾经是多么的张狂,怎么到了天国,处处受挫?”然后转身,狠命地骂古天煞,道:“我为爱将担心,先后两道谕旨,劝你及早收兵,我们也好全身而退。你倒好,刚愎自用,一意孤行,真当自己是战无不胜的天兵神将?而今可好,十五万兵马,兵败如山倒,只带回来两万,还都是些羸弱之兵,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圣上,有没有我这个酋长?”

    熊云詹自认不是此役三军的总指挥,不论单于冽怎么生气,都无所谓。古天煞却是十分自责,忙跪下道:“这场战争原本是可以打胜的,只因为我们有些将领,各怀私心,临阵不愿使出全力,才致流匪有可趁之机。”

    这话正戳中了熊云詹,熊云詹因此不依了,说道:“龙都护卫可别话里尽带着刺儿,到底是谁有私心,谁又没有使出全力?为了响应龙都护卫的部署,我最先折去了四万骑兵,到现在你还没有给我个说法。不说在圣上面前邀个功,请个赏,你竟倒打一耙,编派起我的不是了。既然挑明了,当着圣上的面,我也不怕都说出来,若是各怀私心,神都护卫会借五万兵马给你?而蜀都护卫原本在天国各地清剿流匪,兵力尚嫌不足,为了配合你,他也抽调了五万兵马给你。不是我多嘴,如果不是为了一个天湖村,他赵统领为了顾及你的颜面,才忍心将五万兵马借给你。可是你也细想想,赵统领那边一旦兵力不足,流匪的五十万大军才会顺利向天湖村靠拢。再说你的私心也不是没有,难道金屋藏娇是假的了?当初有那么好的机会除掉楚天玄,为了一个女人,你却放他走了。坑是你挖的,祸是你造的,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古天煞气地起身,拔出明月弯刀,想杀了熊云詹。单于冽喝道:“金銮殿上,岂容尔等放肆!”一面命禁军侍卫道:“把这两个都护卫统领都给我岔出去。”熊云詹与古天煞不等禁军侍卫动手,自己跪着,爬到金銮殿外,不敢再则声。

    正说着,忽而赵长修在金銮殿外跪着爬了进来,哭哭嚷嚷的,向单于冽诉说道:“流匪杀了我儿子,请圣上裁决!”说罢,已哭得不省人事。

    单于冽一听,心如刀绞,忙奔过去,搀扶着赵长修起来,道:“赵统领不必过于哀戚,我这就举大军,亲自前去剿匪!”

    众文武大臣慌忙阻拦道:“如今大势已去,圣上还是保住龙体要紧。依我等之见,宜及早离开天国这个是非之地,早日引兵撤出鸿沟界外,以免全军覆没!”

    赵长修恨地直咬牙,道:“难道我儿子是白死了,你们这些只知道吃着国帑的禄鬼们!”

    文武大臣纷纷不满,指着赵长修反驳道:“我等也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岂容你侮篾的?难道要圣上跟着你一起,命丧他乡?”一面极力劝谏单于冽道:“请圣上三思,不要在这里再耗下去了,天国本来就不属于我们的。”

    单于冽犹豫不决,忽而神都护卫薛不死从鸿沟边界赶过来,跨进金銮殿,直接向单于冽禀奏道:“鸿沟界外,中土似有大军集结,不知是何意图?”

    果然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单于冽一时没了主意,且令退朝,明日再议。熊云詹退了下去,回府邸且将程沧溟和陶译良聚在一起,说道:“你两个都是天国人氏,倘若他日楚天玄真的兵临城下,你俩可得替我说些好话。”

    程沧溟一听,知道熊云詹又是怂包一个,不是可以尽忠的主子,因勉强说道:“楚天玄是我的仇人,这好话我怕是传不过去的。”说罢,正脸也不瞧熊云詹。

    熊云詹也不介意,笑了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不也是为你俩着想吗?说实话,我打眼里佩服你们天国各个壮士的义举,都是英雄好汉,所以我才要收留你们两个。另外,单于冽穷兵黩武,我也是很不同意,但是你俩知道的,身为臣子,就得服从酋长的命令。”

    陶译良听了这番话,知道来了机会,忙笑着回道:“熊统领眼界高,是我等比不了的。他日若天国上君能容得下,我必定竭力去引荐。自古明君都爱才,楚天玄就是明君,而熊统领就是将才,可谓是不谋而合。”

    一番话,说的熊云詹心花怒放。忽而,府外传话,说圣上有事召见。熊云詹听了,吓了一跳,不知何事。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下一章 目录 上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