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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长恨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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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战略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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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熊云詹引兵撤退,伍行风忙扶着庞绾起来,道:“师父就不该心慈手软,即使不忍心杀了他,也要给他点颜色看看,他实在是欺人太甚。”

    庞绾缓缓站起来,道:“不要说了,是我有愧于他。他要是真把我杀了,我倒愿意偿命呢。”

    伍行风道:“师父还不要他妄自菲薄,我看师父也是一样的。既然不忍心,为什么当初要跟他断绝关系,如今逼得他走到这个地步。”

    庞绾叹道:“我不跟他断绝师徒关系,他怎么能铁了心离开天湖村?天玄寨失守,不论他躲在哪里,上君都不会轻饶了他。离开天湖村,暂时可保他一命。至于他能活多久,看他的造化罢了。而只有杀了他,上君才能名正言顺地征伐中土。上君是不世出的一代枭雄,一个小小的天国是满足不了他的,故而不论使出什么样的手段,身为臣子,只有卑服而已。”

    伍行风心中另有算计,因为时机尚未成熟,此时也不敢挑明了跟师父说,因也叹道:“希望青龙能明白师父的一片苦心。”

    冷子枭在旁听了,才知道原来逍遥子也洞悉了上君的勃勃野心,因怕更多人知道,忙以话岔开,道:“此刻还是赶紧去面见上君,他这会儿一定是等着急了。”

    因段文野之前一直是在寨墙上督军,先前伍行风、封幽、常百韬三个起誓时他并不在场,也是为避嫌之故。听闻寨外太阴师和朱将军带了五十万大军回来,伍行风即叫段文野开寨门,出去夹攻贼寇。时间一久,怕段文野生疑,伍行风即匆忙引兵前去开路。朱向南则引五十万大军,随后跟进。一时到了寨内,且先整顿兵马,庞绾、朱向南、冷子枭三个随后上山,向楚天玄禀报。

    楚天玄在府邸大堂中接见,闻讯大喜,因极力赞赏朱向南道:“有这五十万大军,何愁我天国不复!”

    冷子枭亦说道:“这是上君的恩德泽被天下,所以才有那么多天国壮士愿意投身戎马。”忽而又说道:“只是这粮草之事,该如何解决?我与师弟在回来的路上,磕磕绊绊,不时与贼寇的小股力量狭路相逢,所以才拖到现在。贼寇到处扼守要道,我们的粮草要运上山来,恐怕不易。”

    楚天玄胸有成竹,道:“这个师父就不必担心了,段尊老自会帮我解决的。”冷子枭闻之,便不再问了。楚天玄一面对庞绾和朱向南两个说道:“你俩且去休息,等明日来议事,我要准备直接征讨那单于老儿!”

    庞绾与朱向南两个点头退下去。冷子枭以为没事了,也要退下去。楚天玄咳嗽了一声,拦住道:“师父急什么,久别重逢,难道就没有多余的话?”

    冷子枭转身笑道:“上君可真会开玩笑,哪里有什么多余的话?所谓‘言多必失’,上君是要看我的笑话了。再者,要是有多余的话,岂不是我原本就藏着掖着,分明是对上君不忠,看来上君是要责罚我了。”

    楚天玄闻之,哈哈大笑,道:“瞧师父这张嘴,比之太阳师更有一番毒辣的味道。我不过是觉得很久没有跟师父说话了,特意提醒师父的。另外,我还真有一事,说了师父听着,看你怎么处置。”

    冷子枭见上君一本正经的模样,原来是真有事,忙抬手问道:“不知什么事,难倒了上君?”

    楚天玄笑道:“倒不是我的事,而是你的事。噢,不对,确切的说,是师父令爱的事。”

    冷子枭慌了,以为女儿出了什么事,忙追问道:“小女做事莽莽撞撞的,不知哪里得罪了上君?”

    楚天玄一摆手,道:“你想哪里去了,我说的是,令爱有了心上人了。”

    冷子枭一听,忙问道:“是谁?”

    楚天玄故作不知,道:“我只是听说,至于是谁,还得师父自己去问个明白。我只是觉得令爱是师父的掌上千金,捧在手里都怕化了,要是有个好女婿,自然皆大欢喜,要是个不争气的,岂不耽误了一位千金小姐?”

    冷子枭闻之,忙拱手道:“谢上君提醒,我这就去问个明白。”语讫,抬脚就出了大堂,去找女儿问个明白。没走多远,途中遇见白小蝶,满面春风,活蹦乱跳地跑了过来。冷子枭不及细问,且先到府邸找女儿去。到了府院,见女儿和上官若妍正在荡秋千,冷子枭看着女儿,说道:“你随我进屋里说话。”

    冷艳芝下了秋千,乖乖地进去。上官若妍见太阴师脸色不对,知道有事,忙也离开。进了屋里,冷子枭且命下人们都退出去,一面就质问女儿道:“听说你最近风流得很,倒是哪一家的男人看上了冷家的千金,说出来我好替你把把关。”

    冷艳芝也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吓得忙跪下,告饶道:“爹爹别往外说,我们只是……只是……”

    冷子枭见女儿说话吞吞吐吐的,十分不满,道:“只是什么?我才离开一个月,你就跟一个男人勾搭好了?这种事往哪里说才见外?你是我的心肝宝贝,打小娇宠惯了的,哪个男人稍微傲气一点,就能让你受尽委屈。我是怕你只是一时糊涂,别上了人家的当。”

    冷艳芝忙摆手道:“他人很好的,对我一心一意,什么都顺着我。”

    冷子枭更不高兴了,怒道:“难道爹爹就不顺着你了?对人一心一意,是写在脸上了么,才认识多久,你就护着他?说,那个男的是谁?”冷艳芝低着头,撅着嘴,半天才吐出一句来,道:“根本就是两回事嘛。”

    冷子枭蹭的一下起身,道:“你不说不打紧,我自个去查,也不要我这张老脸了。”

    冷艳芝吓得慌忙跪着爬了过来,求饶道:“爹爹不要这样,我说就是了。他就是冥空长者的令郎,无邪少将玄武。”

    冷子枭一听,不知是喜还是忧,呆了半天,因回身将女儿扶起来,道:“爹爹是心疼你,怕你被骗了,你不要怪罪爹爹。”

    冷艳芝道:“我知道爹爹为我好,原想找机会就跟爹爹说的。没承想,爹爹不知哪里得了信儿,比我还着急呢。”

    冷子枭笑道:“你懂什么?好了,告诉我,他对你是不是认真的?”

    冷艳芝脸就红了,支吾说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认真的,反正就是觉得他很好,很完美。”

    冷子枭心里明白,笑道:“那爹爹就不管了,但是有一句话,说了你听着:以后他要是对你有丝毫不敬,或是让你受委屈了,告诉爹爹,爹爹替你教训他去。”

    冷艳芝道:“哎呀,爹爹说什么呢,他不是那样的人。”

    正说着,门口传话进来,说太阳师来了。冷子枭忙起身出去迎讶,冷艳芝则转到屏风后,从角门出去,找上官若妍玩去。然而,上官若妍不在家,冷艳芝只得又去找白小蝶。到了门口,只见白老汉蹲着,正在编织篮筐。冷艳芝因问白小蝶在不在,白老汉慌忙起身,毕恭毕敬地回道:“小女先前说出去有事,究竟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冷艳芝无法,只得怏怏而归,因见路旁遍地都是争姸的秋菊,遂俯身摘了几朵。忽而,听得前方密林中有吟对的声音,冷艳芝细一听,却是朱向南和白小蝶两个,不知什么时候私情偷约到这里来了。但听朱向南吟道:

    此菊只向有情开,化作缠绵不忍摘。

    白小蝶听了,咯咯笑吟道:

    底事前番风流过,女儿心思为郎乖。

    吟完,朱向南心里就痒痒的,把白小蝶搂在怀里,亲个没完。白小蝶嗔道:“讨厌,你急什么,这里不方便。”

    朱向南道:“你不知道,离开一个月,我是有多想你。好不容易见面了,还不亲热一下子。”

    白小蝶将头歪在朱向南的怀里,道:“那你得答应人家,以后一心一意的,只是对我好。不准纳妾,不准拈花惹草,心里天天要想我,也只能想我。反正我告诉你,在我心里,除了你,再容不下任何人了。”

    只听到这里,冷艳芝顿觉羞耻,心中发麻,因怕人看见,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开了,路上犹自责道:“怎么偏偏让我撞见了……小蝶也是的,大白天的,就敢胡来,也不怕人看见了笑话……”终究还是怕别人知道了,传出去不好听,忙又折道回去,在密林外故意说道:“姐姐快过来,这里的菊花可鲜艳了,摘些回去送给妹妹们,好看着呢。”

    朱向南与白小蝶两个听了,似五雷轰顶,吓得慌忙各自散开,幸而无人得见,算是搪塞过去了。冷艳芝听密林里没有声响,知道两个人已经散去,自己也走开,再不提及此事。

    翌日清晨,楚天玄即将各位传召于大堂内议事。楚天玄坐上首中央,大堂中两列挨次排下去,一列是:耶律浑穹、段文野、封幽、李耆,另一列是:庞绾、朱向南、伍行风、常百韬。上官天俊和冷子枭,则垂侍在楚天玄左右。

    楚天玄道:“今儿召集大伙来,不为别的,只为商议接下来如何征讨番邦贼寇。而今我们的兵力,加上耶律家族的,合约六十万。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完全有能力,有信心,与贼寇打一场正面战争,再也不用躲躲藏藏,被动挨打了。”一面对朱向南道:“当然了,这全是朱将军的功劳。现在大家就各自表述一下自己的想法,看看是分散讨伐,还是集中讨伐。”

    一时,大家窃窃私语,在底下讨论了半天,李耆首先站起来,说道:“集中讨伐太过冒险,我觉得还是分而征讨,但遇投诚者,不必大肆坑杀,尽可笼络过来,在战斗当中,不断壮大我军的力量。如此,也正好可以向天下昭示,上君乃一心系苍生、泽被庶民的仁君。”

    楚天玄闻之欣喜。然而,封幽却起身反驳道:“分而追击,必然分散我军的力量,贼寇毕竟是百万大军,这样似乎是更冒险。”

    常百韬亦起身说道:“我觉得应当是集中为主,分散为辅,不必胶柱鼓瑟,而须根据战场形势随机应变。”

    楚天玄见坐上首的几个都不说话,因直接问庞绾道:“逍遥子意下如何?”

    庞绾忙起身,将右手放在胸口前,躬身回道:“天国府地,才是天国的心脏,其战略位置非常重要。我们现在完全有能力,可以一举拿下天国府地。相反的,贼寇的兵力却大部分驻守在净灵王宫的附近。如此,可以集中三十万兵力攻打天国府地,二十万兵力去佯攻净灵王宫,使其不得增援,十万兵力还是坚守天湖村,以免贼寇趁虚而入。”

    伍行风、段文野、朱向南、耶律浑穹,纷纷表示赞成。楚天玄心回身询问两位师父,道:“你俩觉得呢?”

    上官天俊道:“逍遥子此计甚妙,我们不能太过分散,也不能太过集中。我们分散,贼寇必定也分散,我们集中,贼寇必定也集中。贼寇的兵力比我们多,不管是分散还是集中,我们都占不得半点上风。所以,唯一的取胜之道,就是迷惑贼寇,让其不能辨别我们在哪里分散,在哪里集中。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而天国除了天国府地,多山脉地形,密林丛生,我们可与其游而击之,时而分散,时而集中。但总的方向,还是先拿下天国府地为要。等贼寇察觉出来,我们已经占据了天国府地。届时,稍作休整,上君可率天湖村十万兵马赶赴天国府地驻守,再派五十万兵马集中攻打净灵王宫。这只是大致的路线,若能在战争中不断壮大我军力量,说不定攻打净灵王宫时,已有百万之众。到那时,取单于老儿的狗头,则如探囊取物。”

    楚天玄闻之大喜,笑道:“如此甚好,只是谁愿为两路先锋?”

    耶律浑穹和段文野一齐起身,道:“我等愿引大军,前去清剿!”

    楚天玄即令道:“三郎引三十万大军,前去攻打天国府地,由太阳师跟随。段将军引二十万大军,前去堵截净灵王宫的援兵,由太阴师跟随。记住,三郎是主攻,段将军可根据战场形势,随机应变,挥师与三郎会合。”一面又命伍行风和封幽两个道:“玄武可引两万兵马,去中央营寨驻守。封将军可引一万兵马,去左路营寨驻守。至于右路营寨,既然已被突破,烦请段将军下山时先拿下,随后我会派管家李耆和常百韬引一万兵马,前去驻守。”如此分派妥当,各自退下,整顿军马,耶律浑穹又以陈关河为副将,随军同行。楚天玄又叫住太阴师和段文野,如此如此叮嘱了一通。

    稍时,段文野领了兵符,引二十万大军,直扑山下右路营寨。然而到了寨内,发现空空如也,并无一个贼寇,段文野因问上官天俊道:“果然贼寇支撑不住,全部撤兵了?”

    上官天俊道:“那也不得不防,赶紧通知上君,派一万兵马下来驻守,我怕这是贼寇唱的一出空城计。段将军可引一万兵马,在离寨外十里处查探,若无敌情,方可举兵开拔。”

    段文野一面遣人上去通知上君,一面自引一万兵马离开营寨,前去十里外查探。一时,段文野回来,道:“那十里之外,也并无敌情,看来贼寇气数将尽了。”正说着,李耆与常百韬引一万兵马下山。

    上官天俊道:“你两个在此好生坚守,但遇任何情况,及时通报给上君。”

    李耆与常百韬点头领命。待段文野挥师离开,常百韬与李耆且在帐内叙饮,因故意探口风,说道:“我两个不谙兵法,打仗又不在行,将一万兵马交给我俩,是不是有些怠慢了?”

    李耆回道:“别看我是他的门客,他的心思,连我都揣测不来,甚至是不敢揣测。”

    常百韬又故意套近乎,说道:“这天国门客之间,数你与我最相契合,也是最为熟稔。有些话,当着上君的面不敢说,当着我的面,你又何必遮遮掩掩的呢?”李耆笑了,因蘸了笔墨,只顾练习书法。常百韬起身,走到李耆跟前,笑道:“你我都是士子,原本不该问一些不该问的事。但细想,若是不问明白,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李耆将笔一撂,顿时拉下脸来,道:“既然都是士子,就不要管那些事。你我心中都明白,你要问什么我也清楚,但是我不会告诉你,我也不会告诉其他任何人。”

    常百韬忙笑道:“看你说的,我又没问什么。罢了,我想求几个字,不知李士子可否答应?”

    李耆道:“这个无妨,甘愿效劳,敢问是哪几个字?”

    常百韬回道:“天之骄子,厥是行风。”

    李耆听了,直摇头道:“你何必卖关子呢?罢了,我写就是了。”于是,将八个字以行书写完,交给常百韬。

    常百韬一看,果然书法又有精进,笑道:“李士子的书法,当世者怕是无人能及!”

    正说着,忽听得寨外一阵喊杀之声。李耆与常百韬两个吓得惊出一身冷汗,不知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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