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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国长恨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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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飞将联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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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天玄与两位师父离开鬼谷,与程沧溟一干人汇合,即时商议军务。

    程沧溟进谏道:“我们扼守深山要道,不如划定界线,筑高墙,暂且安营扎寨。”

    封幽觉得不妥,道:“这样的工程,耗费人力,万一那番邦贼寇越过鸿沟边界,突袭过来,恐怕招架不住。”

    华皑道:“这个好办,我们只以一半人力,日夜轮流筑寨。此处居高临下,中间有一低洼地带,非常适合打伏击,任他多少精兵强将,也冲杀不上来。”

    冷子枭忽想起一事,道:“如果他们只围而不打,那又将如何?”

    上官天俊道:“此言有理,我们储备的水,一次只够一个月的用度,此后便须下山取水。如若番邦贼寇围上三五个月,我们不攻即自破。”

    楚天玄闻之,也犯起愁来:若离开此地,又没有安栖之处;若在此安营扎寨,又恐番邦贼寇跨越鸿沟边界,围攻过来。一时,骑虎难下,楚天玄因问程沧溟道:“如果背水一战,将全部兵力投入筑寨工程当中,你需要多久修好?”

    程沧溟知道楚天玄的意思,回复道:“上君去探访鬼谷的时候,我和两位副将已经探明了周围的地质环境,所需石料无须过多打磨,拿来即可用。如果老天不跟我们作对,从打根基算起,最快需要一个月。”

    楚天玄在心中稍作计算,问两位师父道:“可否在山中凿井?”

    上官天俊与冷子枭齐摇头,道:“这比筑寨还难。”

    此时,上官若妍,冷艳芝和卉儿三个奉茶上来,听闻他们因取水犯愁。卉儿心中藏着话,不知当说不当说,犹豫了半晌,把水壶放下,对楚天玄道:“其实山中是有水的。”

    程沧溟不信,道:“我们四处巡逻,怎么没发现?”

    卉儿笑道:“你只顾眼光放得远,那眼皮子底下的事就顾不上了。我和姐姐们前儿在林子里采花,发现那松毛盖的地面湿润润的,那几日又没有下雨,哪里来的水份呢?我想必是泉眼出水,才那样的。如今,你们且派人去仔细找一找,说不定就挖出一潭泉水来了。”

    楚天玄笑了,对程沧溟道:“有时候女人比男人有用。”

    卉儿一听,却低下头,似乎脸红了。程沧溟即刻吩咐左右去寻找泉眼。楚天玄因回来还没有看见伍天沁,便使眼色给卉儿。卉儿会意,不回答,且满脸堆笑,端着茶壶与上官若妍和冷艳芝两个一齐出去。不多时,左右回来禀告,果然在山谷巉岩罅隙找到一处细流。

    楚天玄大喜,对程沧溟道:“如此,你可放心去筑寨了。”

    程沧溟领命而去。展眼一月将过,程沧溟率领五千精兵日夜轮流筑寨,将两座高峰,一处低洼峡谷,方圆五十里尽围其中,并以上君楚天玄之名题为:天玄寨。

    楚天玄难掩心中喜悦,似乎终于有了一座坚固的城池,保护自己的子民。这日,楚天玄携两位师父站在朝南方向的天玄寨大门前,一边观望程沧溟训练士兵,一边慷慨吟道:

    只恨眼前兵太少,不能雪耻到天国。

    人生自信千年已,岂让一时尽蹉跎。

    上官天俊笑道:“以上君的胸怀,何愁天国不复。”

    冷子枭道:“我们目前算是稳住了脚,不过又必须解决下一个难题,就是如何补充兵力。这正是上君比我们考虑在先的地方。”

    楚天玄道:“正是呢,我们现在虽然有了坚固的寨墙,却是在中土的边陲。这里人烟稀少,征兵确是一件棘手之事。”

    话音方落,忽然山下前沿岗哨点起浓烟,向山上层层急报道:“有敌情!”

    程沧溟、封幽与华皑反应神速,须臾已聚拢五千精兵,收入寨中,紧闭寨门,并立即在寨城墙上布防弓箭手。楚天玄不放心,亲自登上寨墙,检阅士兵,一时往山下眺望,但见一处官道,旌旗蔽空,大军压境。

    上官天俊见状,道:“果然那番邦贼寇要赶尽杀绝不成?”

    程沧溟因担心上君安危,对楚天玄道:“请上君避入寨中,此处有我等把守,绝不叫他一兵一卒踏进半步。”

    楚天玄不肯,道:“我是统帅,在此正可振奋军心,怎能避入寨中?我必须有一场战争的洗礼,否则此战若失,我也不要做这个统帅了。”语讫,令左右换上战袍,擂鼓准备迎战。

    鼓将三巡,忽见那官道上的大军停止不前,阵前有一位年轻的将领,身穿银灰色铠甲,跨马到烽火岗哨前,喊话道:“我乃中土飞将霍宗,敢问你们是那路英雄好汉,不打声招呼,怎么就在我中土边陲落草为寇?”

    冷子枭闻声不是番邦贼寇口音,且见他们又并非番邦贼寇装扮,急对楚天玄道:“看来他们是中土派来巡防边陲的,中土人士多豪爽,以和为贵。此时不宜妄动干戈,且待我下去打探一二,是敌是友,再做区处。”

    楚天玄点头应允。冷子枭下了寨墙,开门只身出去,到那烽火岗哨处,拜见年轻的飞将,因躬身说道:“我们来自鸿沟那边的天国,被番邦贼寇逐出界外,在此落草,实是不得已而为之,并无意要侵犯中土边陲。况且,我师父澹台誉白在中土有些名望,请飞将念我同胞之谊,垂怜我等流亡之苦。”

    话音一落,不想那年轻的飞将即滚鞍下马,近前拜见道:“原来是澹台尊老的高徒,失敬,失敬!那您一定是冷子枭,或上官天俊,两个前辈中的一个了。”一面又自报姓名道:“我乃中土飞将霍宗,受澹台尊老之托,前来营救两位前辈。”

    冷子枭不知所云,但闻其说,似乎又有内因,因忙道:“我正是澹台尊老的徒弟之一冷子枭,然而师父行踪不定,早已离开天国,不事俗务了,他怎么与你们有所交涉,又怎么会知道我们有难于此?”

    霍宗道:“此事说来话长。”

    冷子枭忙打断道:“既然如此,且入寨中一叙,免得我们上君着急。”

    霍宗回身令全军原地待命,因随冷子枭往山上寨中而去。到了寨门口,只见门楣石刻“天玄寨”三个大字,霍宗道:“此处原没有寨墙的,你们倒也忍得住,为什么不去我中土求救呢?”

    正说着,楚天玄一干人亲自出大门迎接。冷子枭在旁一一介绍,霍宗先拜见上官天俊,再拜见各位将领,最后才拜见楚天玄,却俯首深深作揖道:“中土人士素来仰慕天国,但恨鸿沟不能跨越,原来那澹台尊老口中的仁德上君就是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楚天玄忙一手托着,道:“中土飞将,儒雅之气,可见一斑。我原以为你们是番邦的贼寇,差一点误打了起来。”一面就往寨中让,且在一亭阁中休憩,由卉儿、上官若妍和冷艳芝三个奉茶。

    霍宗看了一眼卉儿,怕她看见,忙又收回眼光。卉儿没注意,只顾奉茶。冷子枭先开口对上官天俊道:“此年轻飞将说是受师父之托前来边陲,看来师父是早已知道我们遇难了。”一面问霍宗道:“只是不知师父他如今怎样?”

    霍宗道:“这事还得从四年前说起,那时我中土屡受胡马践踏,民不聊生。我朝英主萧典因此遍访天下名士,欲求姜太公那样的贤人辅佐。某日,寻访到鬼谷,可惜那玄微真人不见,只派道童推举了一位俗中的耆老,叫澹台誉白。我主求贤若渴,五次登门造访,都错过了,直到第六次才见到澹台誉白的本尊。澹台尊老一听,既然是为了解天下苍生的危难,就答应。但是,他只答应击退胡马,不做开疆扩土之策,事后又闲云野鹤去了,根本不受封赏。直到一年前,澹台尊老忽然回来,上朝觐见我主萧典,说他有两位高徒在天国即将遇难,并恳求中土及早做战事准备,以防番邦侵犯边境。当时,我主浸淫酒色,虽嘴上答应,没过几日早丢一边忘了。不想,半年前果然番邦贼寇突袭,边境告急,一时震动朝野,上下文武百官纷纷献言建策,有说联姻和解的,有说一战到底的。因此争执,相持不下,如此倒耽误了出兵抵抗的绝佳时机。可正当我们要出兵远征的时候,边境又发来捷报,说番邦贼寇无意侵犯中土,似乎是朝着鸿沟那边的天国去了。我主萧典这才明白过来,想起澹台尊老的话。因澹台尊老于我中土有恩,萧典从此远离酒色,勤于政务,即令我率十万大军,到鸿沟边界营救澹台尊老的两位高徒。没想到,我十万大军未与番邦贼寇交锋,却在此天玄寨遇到了你们,这是澹台尊老的福荫。”

    上官天俊听完,道:“这么说,你是不知道我师父的下落了?”

    霍宗道:“我若知道,肯定带他一起来。他既然心系两位高徒,却又不愿插手俗中事务,说不通。”

    楚天玄笑道:“这种人就像那逍遥子一样,脾气秉性一般人是琢磨不来的。罢了,俗中之事,且由我们俗人来解决。”

    霍宗因问逍遥子是谁。上官天俊道:“俗而不俗的人,总之难以界定。”

    霍宗便不再询问,起身向上官天俊和冷子枭告辞道:“既然两位前辈无恙,我且回去告知我主,令其宽心。另外,我想留下一万兵马,在离天玄寨二十里开外的边陲扎营,以为犄角之势,共防那番邦贼寇来犯,不知如何?”

    上官天俊道:“这是飞将考虑得周到,你能容纳我等栖身中土边陲,已是天恩了。”

    稍时,楚天玄亲自送霍宗出寨。霍宗出了寨,领大军往二十里开外开始部署防守阵营,随后率九万大军班师回朝。

    朝中各文武大臣正在焦急等待,忽闻霍将军快马先行回朝觐见,各大臣纷纷向皇上报喜道:“霍将军虽然年轻,然而青出于蓝,胆识过人,此去边陲,必是横扫番邦贼寇,壮我中土军威。”

    萧典大喜,且静候霍宗觐见。一时,霍宗未换朝服,披铠甲战袍,跨腰刀,直接上殿,英姿飒爽,儒雅之风尽显。到了殿前,霍宗跪拜上奏道:“此去边陲,并未见任何番邦贼寇,想是那天国已然陷入贼寇之手。”

    萧典忙问道:“可见到澹台尊老的两位高徒?”

    霍宗回道:“他们和天国的上君在我边陲修筑了方圆五十里的天玄高寨,拥兵五千,日夜操练,防备那番邦贼寇跨越鸿沟来袭。”

    萧典似乎有些失落,道:“你怎么不把他俩请来,为我所用?再说,他俩毕竟也是中土人士,在我边陲,与那些天国的亡徒混在一起,于澹台尊老的名声也不好说。”

    朝中一文官姓齐名襄,忙出列拱手奏道:“陛下所言是极,然我想他们在我中土边境修筑寨墙,似乎不妥。名义上是防备番邦贼寇,不得已而为之,实际对我中土也是一种威胁。”

    齐襄乃当朝一品,身居相国,与霍宗一文一武,素来不睦。霍宗听齐襄似有挑拨之嫌,因在心里从来就瞧不起摇舌鼓唇之佞臣,遂起身反驳道:“齐相国此话怎讲?难不成他们要以五千之众,揶揄我泱泱中土大国?我们与那番邦贼寇虽未打过大仗,但是他们屡屡与我边境摩擦,小仗也打了不少。那些番邦铠甲士兵,个个彪悍无比,嗜杀成性,我班师回朝时,已在边陲留下一万兵马戍守,正可与天玄寨的五千精兵形成犄角之势,防备番邦贼寇跨越鸿沟,突然来犯。齐相国读书识理,三寸之舌,字字是金,有些事还是不要妄加论断。”

    齐襄乃朝中老臣,心思缜密,听霍宗一说,并无愠色,慢条斯理地说道:“霍将军带兵打仗,英明神武,境外夷狄无不闻之丧胆,所以有‘飞将’之称,我因此也时常敬仰。我先前所说,不过是忧人之先,并非无中生有。凡事总要考虑到前头,以免将来措手不及。”一面又向上奏道:“天国本是一个世外桃源之地,与我中土没有什么结交或盟约。他们的上君带着五千精兵,如今盘踞在我中土边陲,且不论他们作何打算,我们自己是不是应该有所考量?”

    萧典沉思片刻,问道:“依相国之见,意欲何为?”

    齐襄回奏道:“他们沦为亡徒,如今只有五千兵力,而番邦贼寇拥兵百万,个个骁勇善战,他们要想打回天国,光复大业,有如登天之难。如果,他们肯归顺于我中土,那时我们师出有名,举兵打回天国,一可代他们收复失地,报仇雪恨,二可开疆扩土,将天国纳入中土版图,岂不两全其美?”

    此话一出,各文武官员纷纷议论起来。霍宗急忙向上奏道:“齐相国虽然是为国为民,但若依他的意见,有趁人之危之嫌。而且,天国子民,并不是我们想像的未开化的夷狄,也颇多侠肝义胆之士,要他们归顺中土,我们自己岂不等同于番邦贼寇了吗?”

    萧典犹豫不决,又询问其他各文武大臣的意见,末了对齐襄和霍宗两个道:“不如折中,来个秦晋之盟,暂时也好约束一下他们,二位看看怎样?”

    齐襄闻之,笑而不语。霍宗未听明白言外之意,道:“这还过得去,请陛下拟诏,我亲自为使者,前去缔结盟约。”

    萧典道:“你去恐怕不妥,你还是准备一些聘礼,我另外派一个使者。你就在家静候佳音。”

    霍宗这才明白,露出苦涩的神情,道:“陛下怎么取笑我,这男女婚嫁之事岂能这样草率?”

    萧典故意勒令道:“难道你要抗旨吗?你没有娶,那边总也有个没嫁的。况且你去过,都见过面。一听说要嫁给你,她们有谁不愿意的?难道躲在寨中,一辈子做压寨夫人?此事就这么定了,我一定帮你选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语讫,当即退朝。萧典及时拟诏,派使者快马加鞭奔赴边陲天玄寨。霍宗很不乐意,也不准备聘礼。

    三日之后,萧典亲自登门,见霍宗并不将联姻之事放在心上,道:“你是我朝难得的将才,让你去联姻,不但委屈你,我也舍不得。但是只有这样,才显见得我们的诚意。我这么做,你应该明白其中的深意。”

    霍宗道:“陛下胸中有韬略,做臣子的惟万死而莫辞。我只愿战死沙场,苟以忠心报效朝廷,至于儿女私情,哪里顾得上。再者,若随便选一个,彼此不称心,岂不是耽误了一个好姑娘。还请陛下收回成命,或另选别人,或另谋对策。”

    萧典道:“什么彼此不称心,只有你不称意人家的。诏书已随使者派了出去,想必这会儿正在交涉,你要我收回成命,成何体统?”

    霍宗苦求道:“即使要联姻,也得我亲自去,好不好,见面才知道,哪有这样强拧着来的。”

    萧典笑道:“你还不害臊,亲自去?让你上战场杀敌,我放心,让你去找个飞将夫人回来,我看没准。你相中了还好,要是一个也没相中,可是一点余地也没有了。赶紧准备聘礼去,你要不准备,我就一手操办了。”

    正说着,宫内太监执事来奏请,说使者带着天国上君和澹台尊老的两位高徒来拜谒。萧典听闻,大喜不已,慌不择路,准备进殿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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