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天国长恨歌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十章 开元称帝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楚天玄师徒三个闻讯边界已乱,不知何故,问李耆道:“怎么回事?”

    李耆犹且喘气,慌忙回道:“他们打着噬元国的旗号,在鸿沟界外陈兵百万,已将我天国四面围定,只待其酋长一声令下。”

    上官天俊没料到单于冽行军如此迅捷,忙劝谏楚天玄道:“上君不早做打算,等待何时?只怕此时那个吃里扒外的古天煞已经作为内应,开始大举兵力攻城掠地了。”

    楚天玄无奈道:“事已至此,我又能做什么?”

    冷子枭道:“上君应该尽快逃离天国,卷土重来也未可知。那个古天煞心里明白,上君在天国受万民仰戴,要完全控住天国,你就是最大的障碍。”

    楚天玄闻之,冒出一身冷汗,然而转念想到许多无辜的百姓,犹豫道:“天国百万苍生怎么办?我若一走了之,他们拿天国子民作筏子,大开杀戒,岂不是陷我于不义?这样苟活,倒不如让我去面对,或许可以从中斡旋,求得和解。”

    上官天俊冷笑道:“上君毕竟是仁慈,所以皆以为天下为仁慈之物,我必以仁慈待之,而还我仁慈之事。殊不知,对仁者施以仁慈是可以,而对暴君施以仁慈是万般行不通的。那个酋长单于冽攻伐番邦小国,坑杀无数无辜百姓,心中并未怀有一丝一毫仁慈。对待敌人若是怀仁慈之心,就是放弃抵抗,陷同胞于更深的劫难当中。上君请三思,如今我们没有力量与其对抗,宜避其锋芒,保存有生力量,与其渐而周旋,渐而对峙,渐而反攻,此为上策。”

    楚天玄不听,一意踱步出门。蓦然,褚耀坤与孟火陀两个的门客华皑与封幽浑身沾着鲜血,趔趔趄趄赶过来,对楚天玄道:“上君快走,那个古天煞饶不了你的!”

    上官天俊与冷子枭一左一右,上来搀扶住,心知那古天煞已经带兵攻克城池,因沉默不语。楚天玄问其故。华皑缓了一口气,道:“古天煞带了十万大军将天国府地围住,他们先占了营房,然后挟住冥空长者,三个无邪少将无奈束手就擒。因见上君不在,古天煞下了逮捕令,誓要活捉。我两个冒死前来禀告,还请上君赶紧动身,以免迟误。”

    楚天玄不忍离去,把心一横,道:“我倒要会一会那个古天煞!”语讫,抬步就走。李耆拦不住,只得跟着。

    上官天俊见情势紧急,对华皑与封幽两个道:“你两个伤势不轻,就别跟着去了。”一面对冷子枭道:“你带他俩先避一避。”然后附耳说了几句。

    冷子枭会意,带着华皑与封幽两个走荒野小径,沿途见并无噬元国兵,遂悄悄潜入府邸。到府邸时空空无人,不知冷艳芝和上官若妍两个去了哪里,因无暇顾及,仓皇之际,翻出那十副天国地理图纸,并少许细软,与封幽和华皑一齐坐上马车,匆匆逃往天国边界。

    上官天俊见冷子枭带着华皑与封幽两个去了,于是三步并作两步去追楚天玄。一时,直追到伍秋彦的府邸,但见府邸内外许多铠甲士兵执长戟把守,一见上官天俊来,二话不说,将长戟架在上官天俊的脖子上,向内禀告道:“龙都将军,又来了个自投罗网的!”

    古天煞在内喝令道:“只管拿上来!”

    上官天俊并无半分畏惧之色,不屑道:“不劳烦各位勇士,我自己会走!”

    古天煞在内笑道:“都说中土人别有一股傲气,随他罢了。”

    两列铠甲士兵得令,纷纷收了长戟,让开路。上官天俊昂首进去,只见院内乌压压押解着一帮人,有伍秋彦、楚天玄、伍行风、伍天沁、周卉、三个无邪少将、管荛、常百韬、李耆,以及营房全部斗士,都背缚住了手臂。再看古天煞,却一身金灿灿的铠袍,威严凛凛,屹立台阶之上。

    古天煞也不正眼看上官天俊,只一挥手,于是就有两个铠甲士兵上来缚住上官天俊。古天煞走到伍秋彦面前,道:“其实你们不必受这样的苦,我噬元国酋长陈兵百万,正在鸿沟界外等候消息。你若能说服天国万民臣服与我,可免遭杀戮之灾。”

    伍秋彦怒目而视,咬牙恨道:“我是老骨头,瞎了眼,没看清你的为人!要杀便杀,死又有什么怕的!我天国万民是不会向一个背信弃义的屠夫低头的!信仰是杀不死的,你且等着神明的审判!”

    古天煞恼羞成怒,顺手抄出一把长戟,刺向伍秋彦,顿时破肚开肠,鲜血迸流,立时毙命。伍行风欲挣脱绳索拼命,被几个铠甲士兵勒住,动弹不得。伍天沁傻了眼,晕厥倒地,一时又醒过来,伏在伍秋彦的冷尸上大哭,哀戚不绝。

    楚天玄气地大骂古天煞道:“你好歹也是个人,岂不知人生天地之间,杀生乃第一邪恶之事!”

    古天煞不屑而冷笑道:“我佩服天国上君的仁德之风,可惜你忘了,人终归只是动物,物竞天择,弱肉强食是始终不变的真理。我知道天国万民仰赖你很久,冥空长者不识抬举,如果你能照我的话去做,说服他们放弃抵抗,我一高兴或许会放了你们。大家各安其所,岂不甚好?”

    楚天玄怒道:“你杀了冥空长者,纵然我饶过了你,天国万民轻易不会让你好过!”

    古天煞已没有耐心,抡起长戟,欲刺向楚天玄。忽而程潇潇从室内死命挣脱铠甲士兵的阻拦,跪倒在地,泣道:“天煞,我求你了,别再造杀孽了。你害了我哥哥,我不跟你计较,如今你只要治好他,让他醒来,再放过他们,放过所有天国万民,我就答应跟你走。”

    古天煞收回长戟,踱步到程潇潇跟前,俯身道:“我爱你是真的,你不应该用爱来讨价还价。”

    程潇潇见古天煞腰间别着一把镶金明月弯刀,趁其不备,夺了过来,架在脖子上,恨道:“我曾经以为自己爱对了人,回头才发现只是一场梦。你不但欺骗了我,更欺骗了天国万民。你要是不答应,我现在就将刀一横,一死了之,眼不见心为净!”语讫,就要下力抹脖子。

    古天煞慌了,忙伸手挡住,道:“当初青龙少将连夜又寻我来厮杀,我本无意与之计较,是他非要跟我过不去,因为念及你,我并没有置他于死地,已经是饶过他了,怎么能说是我害了他?我最讨厌别人要挟我,我可以答应你救醒你哥哥,放他们一条生路,但是从此以后,他们必须离开天国。”说罢,又向台下众铠甲士兵吩咐道:“将他们暂且收监,待酋长来,另行定夺。”

    铠甲士兵们应声,将楚天玄一干人押下去。古天煞搀扶起程潇潇,道:“因为你,我可能违抗军令,那是要杀头的。即便我答应了你放过他们,还有另外三个都护卫统领,还有酋长,谁能轻易饶了他们?”

    程潇潇将手撒开,道:“你别捡好听的说,我们本来安安稳稳的,没有人愿意卷入一场战争,是你们非要来侵略。你们是屠戮者,是刽子手,是要遭天谴的。”

    古天煞无言以对,半晌哂笑道:“潇潇,你我之间,为什么非要闹到这种地步?他们是弱者,我们是强者,我们并不是屠戮他们,只是一种自然的选择。我爱你,所以不忍心你跟弱者混在一起,那是没有好结果的。”

    程潇潇啐道:“我不听你讲歪理,我哥哥现在还躺着人事不省,请你救醒他后,不要再为难他。”

    古天煞听其语气,仿佛回到了从前一起追莺逐蝶时的浪漫时光,不禁笑道:“其实你现在就很好,娇羞柔弱,我因此才迷恋上了你。”一面吩咐铠甲士兵,将程沧溟从府邸抬了过来。古天煞只在太阳穴处扎了几针,又灌了一口汤药,稍时程沧溟睁开眼,因身子躺得太久,尚处虚弱之时,不能立时起身。

    忽然看见古天煞和妹妹一起在旁边候着,程沧溟一股无名怒火涌上心头,大骂道:“古天煞,你这个贼寇,奸宄之徒!”又对程潇潇道:“你怎么还跟她在一起?他是番邦人,要带兵侵占我天国的。”

    程潇潇见哥哥醒了,心也就大宽,因掩泣道:“对不起,你以后要好好的活着。”

    程沧溟见妹妹神色不对,要起身。古天煞插嘴道:“青龙少将,我劝你还是多养些时日,才可完全恢复。否则,你这又动气,又挪身的,保不准经脉逆行,刚给你灌下去的汤药可就白糟蹋了。”

    程沧溟因用力过猛,忽觉胸口一阵剧痛,无奈躺下,口诛古天煞道:“今日我不死,他日必要你亡!”

    古天煞不计较,牵着程潇潇要走,一面吩咐铠甲士兵道:“好生照顾,等他痊愈了,不用来禀告我,送他一程离开天国就是了。”

    程潇潇难掩离别之苦,泣道:“哥哥此去,别挂念妹妹。”

    到了室外,有探子飞马来报,道:“鸿沟界外酋长正在急等龙都将军的战报,问大事可否已定,属下好回去传讯。”

    古天煞回道:“你回去可告知酋长,大事已定,只是目前民心不安,务必尽快移兵驻扎。我会亲自带队,在百里开外迎接酋长,来天国称王。”

    探子得讯,跨马飞奔而去。古天煞安顿好程潇潇,一面开始行军摆阵,驻地扎营,就在净灵潭旁边的开阔地带迎接酋长单于冽。不多时,忽见净心湖那边尘土飞扬,旌旗蔽空,百万大军,浩浩荡荡奔赴净灵潭。为首三员都护卫大将,正是骑都护卫熊云詹,蜀都护卫赵长修,神都护卫薛不死。正中央乃镶金銮驾,端坐着一位高大魁梧,满脸髯须的人,正是噬元国酋长单于冽。古天煞列队在净心湖边,亲自下马到军中迎驾,跪拜于銮驾前,叩首道:“恭迎酋长大驾,下面广阔之地,是天国万民敬仰膜拜的净灵潭。”

    单于冽缓足下了銮驾,眺望那从地面喷薄而出,又经一棵千年古槐分流四溅,竟也十分壮观,因对古天煞道:“听说你不费一兵一卒,就将沃野千里,已经安稳了千年的天国给拿下了。他们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才愿意俯首称臣的?”

    古天煞听出弦外之音,慌得跪拜道:“我一切的行动,都是照着酋长的意思去办的,没有酋长运筹帷幄,这场胜利哪里能来得如此轻巧。”

    单于冽听了,哈哈大笑道:“这个四个都护卫统领,就数你精明强干,我很喜欢。但是,你比他们三个都小,太年轻了。我是怕你居功自傲,才替你拿捏着点。”

    古天煞道:“谢酋长栽培。”

    单于冽一面下令,对骑都、蜀都、神都三个护卫统领下令道:“你们三个且去相好地形,准备驻军,接管天国各项事宜。这没有经历战争的地方,粮草丰腴,正是我梦寐以求的,称王独霸,就在今朝!”

    熊云詹、赵长修、薛不死领命,各带十万大军而去。单于冽且先去看了看净灵潭,择日便布告天下,欲重修净灵潭,建净灵王宫,一面筹措祭天登基大典,自称天国开元皇帝,并准许天国万民前来朝拜,以此暂时安得民心。

    楚天玄等一干人被囚禁在牢里,听说单于冽登基自称天国开元皇帝,愤懑不已。伍行风掣出冷月青锋剑,欲自弑决尘。门客常百韬阻拦道:“少主这是为何?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还活着,总要争一口气在。”

    伍行风道:“他们乱了天国几千年的规矩,纵然我们逃出去了,又有什么脸面活着。我们没能保住天国的基业,奇耻大辱!”

    孟火陀与褚耀坤也垂头丧气的,犹念道:“只不知师父如今下落如何,他要是在,兴许能出点主意。”

    卉儿在一旁服侍着身子虚弱的伍天沁,也是黯然神伤。上官天俊眼见各个无精打采,意志颓废,唯独楚天玄盘腿坐在伍天沁的身边,闭目养神,因叹气道:“在我们中土,有两句话说,‘包羞忍耻是男儿,卷土重来未可知’,如今大家应该振奋精神,想一想如何逃出去,再做定夺。”因俯身到楚天玄身旁,问道:“上君有何见解?”

    楚天玄不答,仍闭着眼。忽而,牢门打开,宣诏进来,道:“皇上有请!”

    伍行风宁死不从,道:“如果去了,岂不是甘为其臣子吗?”

    那宣诏人道:“别不识好歹,若不是龙都将军在皇帝跟前美言了几句,你们早就身首异处了,哪能待到今日?我劝你们安分些,活命要紧!”语讫,转身就走了。

    李耆见楚天玄仍闭着眼,着急道:“上君且拿个主意,我们都听你的。”

    楚天玄这才睁开眼,起身道:“皇帝接见我们,为什么不去呢?如果在他的辖制之下,百姓安居乐业,也就罢了。”一边说,一边走出大牢。卉儿搀扶住伍天沁跟着。

    伍行风不解,恨道:“天玄哥,我算是看错你了,果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上官天俊也不解,只得劝大家道:“不如前去看一看,总得保住了命,再说其他的。”

    一时,都跟了去,在宣诏人的带领之下,由铠甲士兵押送,准备到净灵王宫觐见单于皇帝。半途中,忽然起了大风,遮天蔽日,铠甲士兵喝令各自蹲下,不必惊慌。正说着,一道暗云拨开,闪出一群人来,为首却是逍遥子庞绾,另有上官若妍和冷艳芝,带着百十来号人,冲杀进来。原来,庞绾早已有所防备,趁古天煞攻城掠地之时,隐退深山野壑之中,数月当中,寻隙聚拢了不愿对番邦称臣的天国子民,得百十人。某日,打探得单于冽欲宣诏,要从大牢押送楚天玄一干人,去净灵王宫俯首称臣。庞绾心想时机已到,与人商议,准备半道劫囚。于是,三天前就查探地形,在一处云峰之巅,静候押送队伍经过。孰料,上官若妍与冷艳芝之前也是躲避古天煞的剿捕,聚拢了十多个天国子民,隐退山谷之中,也打探到了消息,到云峰之巅恰与庞绾汇合,两下合成一股力量,顿时民心大振。眼看押送队伍经过,庞绾先施以逍遥幻术,沿途犹如乌云密布,狂风肆掠。趁铠甲士兵乱了阵脚,庞绾一声令下,突入队列当中,将铠甲士兵杀得片甲不留,只剩宣诏人一个。

    伍行风见是师父,喜极而泣。楚天玄始料未及,正要感谢,那庞绾却一挥剑,架在宣诏人的脖子上,凛然道:“回去告诉那个番邦老儿,这是我天国的地界,还由不得他胡来!他想做皇帝,滚回去便是,这里不欢迎他!”

    宣诏人吓得直哆嗦,屁滚尿流地跑了。庞绾看看各人,除了伍天沁,都还安好,因问上官天俊道:“我们此时是退而坚守,还是离开天国,从长计议?”

    上官天俊见庞绾不理睬楚天玄,大抵还在生气,因回道:“天国易主,一切都变了,他们以独裁专制,让天国万民不得不服从,虽然眼下看来安稳无事,可将来就很难说了。我师父澹台尊老常说,‘代代总有英雄出,只因时势太弄人’,既然避免不了,就得去面对。话已至此,我也不妨直说,天国是早就应该建军改制,否则不至于一败涂地,丝毫无还击之力。为今之计,宜避其锋芒,先逃离天国,卷土重来,再复兴大业。”

    管荛道:“此话有理,但眼下必须择一将领,听其号令,免得一盘散沙。”

    伍行风忙推荐道:“我师父深明大义,解我等倒悬之危,非他莫属。”

    营房数十斗士纷纷表示赞成。上官天俊以为伍行风会推举楚天玄的,这下忽然为难了,不知是应和,还是反对。因为在上官天俊看来,庞绾只是逞一时之气,并没有深谋远见,统御民生大业,恐难胜任,而楚天玄心思缜密,恩威并重,有将帅之风。看来,楚天玄方才苟且称臣之举,实在是伤透了大家的心,并且原本楚天玄就不是天国本土人,因此各个有意无意地就开始疏远他了。楚天玄无奈,此时只得保持沉默,跟着队伍,且向鸿沟边界逃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下一章 目录 上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