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你想让我留下?”
洛羽忙不迭的点头,以撒娇的语气问道:“不可以吗?”
这般主动的洛羽,哪怕是他们刚成亲的时候都不曾有过。隽珩觉得自己嗓子都冒烟了,他嘶哑着声音问道:“方才的橘子里是有酒吗?是你醉了,还是我醉了?”话音未落,他便打横抱起了洛羽,走向了床榻。
身体突然腾空,让洛羽吓了一跳。她才堪堪反应过来,是隽珩误会了她的意思,于是扑腾着双腿,抗议着:“你放我下来,我不是那个意思。”隽珩听从了她的意见,将她放了下来,只不过是放在了床上。洛羽推搡着向她逼近的隽珩,“你不得无礼,我们还没成亲呢!”
隽珩深吸一口气,以平静自己被扰乱的心绪。他克制着自己,佯装嗔怒地看着洛羽,说道:“既然没成亲,还敢让男人夜宿房中?”
洛羽彻底推开了隽珩,从床上坐起身来,以退为进道:“既你不愿意,那就当我没提过。你就此离去了便是。”
看着洛羽气鼓鼓的脸满是委屈,隽珩着实拿她没有办法。“真不知你是想让我留下陪你,还是想让我留下好折磨我?”他从背后贴近洛羽,附在她耳边说道,“只剩下十日了。十日之后,你必须嫁给我,否则……”绕到洛羽身前,又看见了那个忽闪着眸子、天真无辜的人儿,隽珩就再也说不出狠话。
“否则什么?”洛羽背过身去,拢了拢自己凌乱的衣襟,瘪着嘴埋怨道:“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和你成亲了。”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看着趾高气昂却不失娇憨的洛羽,隽珩是无论如何都动不了气的。他轻笑了一声,捏了捏心上人气鼓鼓的脸,“我是不是太纵容你?越来越恃宠而骄了。”说着,他愈发弯了眉眼,把脸凑到了洛羽嘴边,“亲一口,亲了我就不走了。”
洛羽没好气地瞪了眼隽珩,可还是满足了对方,在脸颊上落了吻。“如此,可以了吗?”
“这边。”隽珩又将另一边脸送了过去。
“不许得寸进尺。”她没再理会隽珩,只唤来了侍女,命其另取了床被子,然后伺候他们二人更衣就寝。
见状,墨宣不免觉得惊讶,问道:“陛下这是要留宿吗?”
“是啊。”隽珩心情大好,连对墨宣说话的语气也柔和了许多,目不转睛地望着正在更衣的洛羽,装作无奈的样子,说道:“没法子,你的这位公主说什么都不让本王走。”
洛羽闻言,投来一记白眼,不耐烦地说道:“快点,我都困得睁不开眼了。”她赶走了侍女,然后把隽珩推向了窗边的软榻,然后颐指气使道:“快点睡。”
隽珩就知道会是如此,不过也没恼,看着软塌摇了摇头,径直走向了洛羽的床,毫不客气地躺在了上面。“我觉得这里舒服,还是睡这里的好。”
洛羽双臂交叠在胸前,看着赖在她床上的隽珩,无奈地撇撇嘴,说道:“这么大张床,陛下是要一个人都能占了去,不给我让些地方吗?”
隽珩起身,牵着洛羽走到床边,说道:“你睡里面。我明天一大早还要去上朝,怕扰了你。”
“不要紧的,还是你睡里面吧。”洛羽心想:若是我睡在了里面,等会儿还怎么下床去偷那半张棋谱。“明天一早我也随你起身,伺候你更衣好不好啊?”她挽上隽珩的胳膊,撒娇着说道。
“这么乖吗?”
“乖一点不喜欢吗?”
“喜欢。”隽珩低头蹭了蹭洛羽的鼻尖,“怎么样都喜欢。不过你向来没有早起的习惯,就别逞强了。”
“我就要睡外边!”见软的不行,洛羽只得来硬的。“你把我挡在床的内侧,究竟是何居心?若是你动手动脚不规矩,我岂不是连逃都没处逃。”
“哎呀,”隽珩无奈地笑了笑,“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吗?行,依你。你睡外面。”
“……我有急事要禀告娘娘。”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洛羽这边刚解决了一桩,殿外却传来了方罂的声音。隽珩心下疑惑,正准备朝着门边走去。洛羽忙挡在他的面前,双臂勾住他的脖子,道:“你去哪?不许走。”
“不走。”隽珩抱住洛羽的腰,低头看着朝他撒娇的猫,忍不住在她嘴上亲了一口。“我当然不走。不过殿外有声响,该让人去看看。”
“殿外有人值夜的,用得着陛下亲自去操心吗?”洛羽先发制人,唤来了墨宣,问道:“方才门外吵闹,是有何事?”
“回陛下、回娘娘,没什么要紧的。”墨宣当然要瞒着方罂的事情,于是扯谎道:“不过是个丫头见娘娘今晚没敷粉,便问奴婢要不要进来伺候。”
“让她进来吧。”隽珩发话道:“别因为本王,扰了王后素日里的习惯。”
“奴婢以为二位主子都已睡下,于是便让她离开了。不如,奴婢伺候吧。”
“去叫她过来,也不费事。本王和王后就此等着。”隽珩坚持道。
洛羽连忙阻止:“不必了,墨宣也退下吧。”她对隽珩说:“我也不是每日敷粉,用不着麻烦你也陪着。还是早些歇下吧,你不累我还累了呢。”
念及洛羽今日身子不适,隽珩只得作罢。但他心里还是有了怀疑,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墨宣撒了谎。方才门外的声音说的明明是“有事要禀”,如何到了墨宣口中就变成了“敷粉”?
洛羽中毒之事一直梗在隽珩心里,他始终觉得景晖宫里不干净。比方说,那条地道。这件事,隽珩尚未想好该如何和洛羽谈,以洛羽的态度来看,她应该是知情的。怕就怕,洛羽被奸人迷惑,不仅不知其心怀不轨,还要百般包庇,这就更加棘手了。
“睡吧。”洛羽见隽珩眉头又皱紧了,于是忙说道:“睡觉前别想事儿,会睡不安稳的。”今夜,洛羽可盼着隽珩睡得安安稳稳,好让她放开手脚去偷“棋谱”。
隽珩点点头,问道:“要留灯给你吗?”想起往事,他笑着说:“以前你说,只要我陪你睡,你就不怕黑。”
“不用留灯。”虽不知隽珩所说是真是假,但那次在宫外同床,洛羽倒真没因黑暗而心悸失眠,哪怕有刺客的隐患,竟也睡的很熟。
隽珩亲自去吹了灯,洛羽站在原处等他。房中一片黑暗,洛羽正觉得害怕,隽珩便拉起了她的手,“别怕,我在这儿。”他领着她走向了床边。
二人相对而眠。慢慢适应了黑暗,渐渐看清了对方的面容。洛羽捂住隽珩的眼睛道:“你怎么还睁着眼看我?”
“你没看我,怎知我看你?”
“我怕你趁我睡着欺负我。”
“我哪里舍得欺负你。”隽珩拉下洛羽挡在他眼前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我就怕别人欺负了你。”
“我多厉害,谁敢欺负我啊。”洛羽哼了一声,“就只有你。”
隽珩轻笑一声,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和洛羽谈谈。“我这些日子还没来得及问你地道的事。这件事,你可知情?”
“你凭什么来问我?”洛羽甩开隽珩的手,“我还要和你算账呢!你说,你故意带我出宫,引我离开景晖宫,是不是就是为了查清地道的事?”
“这当然不是带你出宫的目的,只不过顺便办了这件事而已。这么说来,你是真知道地道之事。”
“我不知道。我失忆了,哪里还记得什么地道。”
“你说的对。”隽珩道:“你当然不记得地道的事,但有人在你失忆之后,告诉了你这件事,对吗?而且,这个人并不是墨宣。”
“没有!”洛羽矢口否认,“如若地道的事情连墨宣都不知情,还有谁人能知情?我是无意之间在药房那边发现的。”这话,倒也不算完全的谎话。
“那么,那夜躲在地道里的是谁?”
“哪夜?”洛羽装起了糊涂。“好了好了,一定要现在纠个清楚吗?一定要就寝时和我吵架吗?”
“羽,”隽珩叹了口气,“你别恼我插手你的事,也别气我多心思虑,我只怕你出了丁点的差池。你要信我,而不要信任何人的挑拨离间,记住了吗?”
“谁敢挑拨你我啊。”洛羽背过身去,不再看隽珩,“你就是太多心了。”
内殿之中陷入了沉默。洛羽瞪大了眼睛,盯着书案上的那一摞奏表公文,生怕自己一个打盹,就错过了时机。她掐算着时间,一炷香、两柱香、半个时辰过去了,隽珩再没了声响,只听得到浅浅的呼吸声,想必该是睡着了。
洛羽缓缓地转过身去,心了又心,生怕衣料摩擦被子的声音会惊扰了隽珩。定睛细看,隽珩还如她背身过去时一般姿态,只不过眉头更深了。也不知他皱眉睡觉是何时有的习惯。洛羽彻底转身过去,面对着隽珩,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以确定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若是假眠,此刻他定会突然问一句:为何盯着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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