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公升的眼泪
到00年八月八日,全香中西餐厅开业整两年。到后几个月,由于我的失守和无心,管理持续滑坡,公司业绩只在保本且有亏之势。一场官司,让我抽走大量资金,这样下去,账面上属于我的二十几万也会没跑地亏进去。为了减少开支,公司决定取消每天大厅中央的演艺。演艺一取消,餐馆明显冷清,生意的清淡进入恶性循环。
屋漏又逢连夜雨,赞宝提出辞职。经了解,长岭路上新开了一家中西餐厅挖他做执行总监。我没有责怪,也无力挽留,他也面临诸多现实的问题:有个不上班的老婆和三岁的崽要养,标准的上有老下有,中间有个“妹”和“嫂”。我自己答应过他一年至少给二十万和日后让其持股,就没兑过现。想想他在全香的管理生涯里积累的经验能让他跳到更好平台,也算我做了件好事。他的无尽感激,令我心存安慰和不安。
对未来没信心,对做生意本身也变得灰心。为了不搞拖欠员工工资的事,也为了对庄学钟有个令他不亏的交代,我决定关板子。这次关板子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而是彻底把公司注销。
看清形势的孙琦,当初本就欲趁机挖一瓢。十万,在公司里占不到百分之一的股(庄学钟在与其签合同时把总资产搞到一千多万),此番只需拿走自己的十万银两,以做结点而无念。据了解,他在全心全意帮助庄学钟运作宁乡那个项目时不仅拿了庄学钟的酬劳,同时也得到了宁乡政府对于招商引资有贡献人的奖励。两头获利,且不菲。他是潜人才,我服。
在接下来的日子,我反应迟钝地悟出全香中西餐厅对于庄学钟的意义:与其说这是他到湖南来赚钱的一个商机,不如说是可以拿来讲故事的第一站。我承认,自己具有长沙男人大多有的本位思想或说是省会城市优越感,从不对周边(如长沙县、浏阳、望城和宁乡)的人和事感兴趣,更不会对其发展变化或有何商机有期待。庄学钟,一个外来人,一个普通话更别说长沙话都讲不好的港佬,一眼看中的项目,我没上心,仅在内心责怪庄学钟不拉我入伙,更多地不看好那地方能搞出什么花花来,甚至认为亏得裤没穿都有可能。直到商量注销公司那天,庄学钟欣然同意,并按百分之四十九的股拿走账上的一百多万,转背直接砸进宁乡项目的启动。
我这才猛然醒来:他多次请宁乡的有关领导来餐馆吃饭参观,是为了让他们了解到他在湖南的实在投资和眼光。待宁乡方面同意给予多种想都想不到的优惠政策,并与宁乡合作进入实质的铁板钉钉的操作阶段,全香餐饮有限公司完成了其历史使命。断定赚不到大的,成本收回就够。传说中干大事的人,嗅觉灵敏如杜伯文犬的律师孙琦和庄学钟,我拜倒。我自卑地怀疑自己根本就不是做生意那块料。停止,是明智而无奈之举。
散伙饭吃出一公升的眼泪,年轻的员工们整体表现出对我的感谢,我则多次说,对不起大家。
店子打出去后,拿到我手里的有两百多万现金,再没投资做生意的想法。头一想到的是为父母在星沙镇买个一百八十平米的复式房,精装修,尤其是刘楠的房间。
一切搞完,我没有任何想法地吃起了吊手饭(吃老本,游手好闲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