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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恨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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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愁则愁闷斟酒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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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氏把一盘子香椿炒鸡蛋放在桌上,见刘梦符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便唤他道:“梦符,吃饭啦!”

    刘梦符一怔,他抬头看向陈氏,竟又是一愣。

    陈氏让他瞧得脸上不禁有些不自然,她勉强一笑,抚了抚自己的脸颊,问道:“怎么,嫂嫂脸上沾上烟灰了?”

    “啊对不,是我看错了,吃饭吧嫂嫂!”刘梦符笑了笑,伸出筷子夹了一张葱油饼,放在自己碗里。

    陈氏说道:“先吃旁的就尝不出香椿炒鸡蛋的鲜味了!”

    “嗯!”刘梦符马上端起盘子,直接拨了许多到碗里,埋头大吃。

    “慢点慢点,没人跟你抢,爱吃都是你的!”陈氏满眼宠溺地说道。

    刘之高颇有些羡慕地看着刘梦符,心道:若是我把盘子端起来,父亲母亲必然是会教训我不懂规矩的。

    一张八仙桌,四人各怀心思,纵有美味也是吃得索然,直到刘柯放下筷子,对刘梦符说道:“今夜热闹,让下人带你出去看看!”

    刘之高一听,马上来了精神,说道:“爹爹,我也想去!”

    “好啊!”刘柯眯缝着眼睛,看不出喜怒。

    见陈氏秀眉微皱,脸上有些不安,刘梦符赶紧说道:“热闹不看也罢,我一会去给四挺”

    “去吧,回来以后,咱们聊聊!”刘柯面无表情,语气虽然平淡却透着强硬。

    来宾楼。

    “教主,他都亲口承认了,您为什么不让我把他抓起来!”

    柳云中望着街上熙来攘往的人流,说道:“时过境迁,你要是抓了他,应天势必大乱,再者,安丰一旦断了供应,金狼大军南下,又不知有多少生灵涂炭。”

    他摩挲着食指上的戒指,那凹凸不平的触感像极了陈氏的内在,久旷之身竟是如此受不得刺激,当真是春情无限,回味无穷。

    柳云中转过身来,继续说道:“邵戎自以为处处压他一头,却不曾想过民心所向,众望所归,以他今时今日的声望,就算是另选‘境主’,你们以为邵戎就能坐稳吗?”

    “教主所言极是,况且今天还有两个很重要的人没有出现,一个是邵戎的结拜兄弟赵继祖,还有一个是”金于空偷偷看了一眼柳云中,低头说道:“齐重九的军师,刘柯。”

    “要说他做的事,刘柯不知道,我是不信的。”

    “倘若事情败露,天下人将如何看待我教,教主颜面何存,弟子们又有何面目行走江湖?”

    “只是眼下最要紧的是帮毛福生渡过难关,根据线报,金狼宰相脱克脱调集五路大军围攻益都,益都一旦失守,莒州就会陷入合围之势,情势十分危急啊!”

    “诚王并非我教中人,您说他会出手相帮吗?”

    柳云中长叹一声,说道:“历久经年,只望其志不改!”

    “不能为教主分忧,属下惭愧!”

    柳云中摆了摆手,转身回到窗前,他瞥了一眼楼下,正巧看到挤在人群中的一个身穿白色道袍,系银色丝绦,腰挂朱漆葫芦的年轻人,不禁眼前一亮,赶紧招呼身后二人过来,指着那个年轻人,问道:“你们看他像谁?”

    司徒无忌定睛一看,脱口而出:“周”他下意识地望了望柳云中的脸色,见无异常,却也不再往下说了。

    金于空声说道:“确实有几分相似。”

    “只是少了那长剑。”

    柳云中双手把住窗框,暗道:若是他在,莫说一个齐重九,十个八个也不是对手,哎,也不知他现在在何处。

    刘梦符感到十分奇怪,先前虽然人多,却还是畅通无阻,怎么走到这里就突然走不动了呢?

    面对人挤人的混乱局面,他把刘之高护在身前,同时伸着脖子向前看,想看看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拥堵至此。5s

    刘之高身材矮,虽有刘梦符护着,却屡屡被挤来挤去,令他十分不爽。

    刘梦符拍着他的胸口膻中穴,帮他疏导闷气,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青衣的男子不顾众人恼怒,硬生生挤到他们面前,拱手说道:“先生请了,冒昧打扰,我家主人差我来请先生上楼一叙。”

    刘梦符见他下盘稳固,筋骨结实,是身怀武功之人,不禁暗暗皱眉,他想了想,微笑着说道:“福生无量天尊,烦请转告贤主人,多谢美意,但今日带着孩子,不太方便,改日改日可好?”

    “请先生留个字号,我好给主人回信。”

    “这”

    刘梦符不清楚对方是谁,有何用意,所以不敢贸然留名,恐生事端,刘之高因为先前受了气,此刻逮着个机会,脱口而出:“品安街刘府!”

    “之高!”刘梦符断喝一声,想要阻止却也来不及了。

    青衣男子听得真切,暗记心中,转身离去。

    “这是应天,有我爹爹,你怕什么!”刘之高一脸傲然地说道。

    “还是心些的好。”

    “我早就看出他有问题!”

    “怎么说?”

    “下人哪有自称‘我’的,再看他嘴上的颜色,一个下人也配饮葡萄酒?”

    “哦,你是故意的,好让他知难而退?”

    “那是自然。”

    刘梦符见他年纪,却能观察入微,想来宗学里是不会教授学生这些的,这份敏锐必然来自刘柯或者陈氏。

    一想到陈氏,刘梦符脸上骤然升起一团乌云,心头更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每一下呼吸都是那么沉重。

    第一眼见到陈氏,她眼角呈现青红色,且泪堂鼓起,山根部有一如蜘蛛丝般细的黑线,这是寡居已久而骤与情爱的迹象。

    刘梦符想到刘柯年近五十,对于房事应该会有所节制,所以对于陈氏面部呈现的异象,起初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待见到身有虚损的刘柯,他更是不疑有它,可是今日他发现陈氏鼻下人中处有一如蜘蛛丝般细的红线,横在当中,这一发现令他如遭雷击。

    四象峰山脚下的村子里,有个爱偷汉子的云寡妇,刘梦符第一次下山化缘,童子身差点丢在她手里,幸亏柳婶突然赶到制止。

    “符子,你是出家人,婶子本不该说这些腌臜与你听,但是你不识好歹,婶子怕你以后坏在哪个骚狐狸手里,害了你师父的苦心,才说与你听。”

    柳婶把道袍领子往上提了提,遮住他脖颈上被云寡妇抓破的地方,继续说道:“女人偷汉子,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猫偷腥也罢,腥引猫也罢,根在女人身上!”

    “女人偷汉子,一看山根,二看泪堂,三看人中,四看脖子!”

    “山根有黑线,人中有红线,两个同时出现,十成十就是偷了汉子,不会有错!”

    “这两条线要都是一条直线,那就是这女人一直跟同一个男人睡!”

    “要是拱形,那就是前头次数少,中间次数多,现在次数又少了!”

    “要是拐形,那就是这俩人一逮着机会就偷!”

    “要是山根的黑线连到眼上了,那就是这骚狐狸平时不止跟一个男人睡,就像云寡妇那样!”

    “泪堂又黑又高,脖子上细纹多,说的就是那骚狐狸!”

    联想刘柯,面色青白,眉角沉郁,太阳穴处有一道明显的青筋,显然是久未云雨导致的心阳受阻,肝气郁结。

    打从第一眼见到他夫妻二人,刘梦符就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融洽,想来是刘柯忙于公事,无暇照顾陈氏,久而久之恩爱渐远,陈氏闺房寂寞

    心底涌起一股酸涩莫名的悲伤,他不敢再细想下去,他自是被陈氏抚养,陈氏在他心中便如同母亲一般,若真有那苟且之事,那他比任何人都不敢去面对。

    “兄弟,何事忧愁啊,过来喝一杯吧!”

    刘梦符一怔,他望了望周围,发现自己和刘之高竟然已经走出街道,而说话人正是坐在街拐角处一个茶摊底下的一个身穿灰袍,唇上蓄着短须的中年人。

    他手中提着一只舞马银壶,瓦红色的酒液伴着浓郁的果香倾在银色的高脚杯里,桌上还放着四碟茶点,其中一盘是刘之高最爱吃的蒸儿糕。

    中年人把一杯酒推到空着的客位,也不去看刘梦符叔侄,自顾端起杯子,浅浅呷了一口。

    密如蚁群的人流,一眼望不到头,熙熙攘攘中,刘之高果断拉着刘梦符走进空荡的茶摊,他对着中年人拱手一礼,道声:“叨扰先生了。”

    中年人微笑着点了点头,伸手作邀,说道:“本是举目无亲,只好对影独酌,赶巧遇上两位也是缘分,就请坐吧!”

    二人落座后,中年人把两盘糕点往刘之高面前推了推,说道:“这两盘尚未动过。”见刘梦符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问道:“兄弟贵姓?”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俗家姓刘。”

    中年人一听他自称贫道,不禁眼睛一亮,他微一沉吟,端起杯子,道声:“请!”

    刘梦符望着杯中倒影,直感胸口压抑难当,现在他确实需要一杯酒来驱散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他伸手去拿杯子,不料手指刚碰到杯壁,就被一股力量给弹开。

    中年人把杯子往前伸了伸,微笑着说道:“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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