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到天黑,总算是把整整两大马车的煤,赊了出去。
当众人陆续回到帅府里,相聚一交差,胖子跳脚可叫唤开了,“忙乎了半天,煤白送,米白搭,满甘兰城里的老头老太太,都成了咱们的爹妈。”
众军士听他这像打油诗,忍不住哈哈大笑。
“兄弟不要胡说八道,欠咱们这俩煤钱,黄不了,人家可是把老命都押上了。”吴寒看不惯胖子这种母鸡下蛋,就嘎哒叫的样子。
“大哥你好事做到底,今后就给人家养老送终算了。”胖子一时兴起,嘴上又没了把门的,惹了大哥大不高兴,后果自然很严重。
“今晚你带队巡查,可千万不要弄出煤炭中毒的事来。”吴寒是不放心,赊点破煤,就要人家的老命,倘若传出去,自己可就成了活阎王。
数九严冬的大晚上,带人在街头巷尾晃悠一宿,可见吴寒对损友胖子是多么信任,交给他多么光荣而伟大的任务。
胖子咧嘴,只好带人悻悻离去。
吴寒想进屋里歇息下时,忽听……
吴兄弟,今晚你还请客不?”孙掌柜带两个伙计,拎食盒走过来说。
可不是,吴寒忙起倒煤,忘了请客的事。
“孙老哥对不住,兄弟忙着发财,给忘了!”吴寒尴尬一笑。
孙掌柜是啥人?拿现在话来说,就是特务头子,什么事他不知道。
“兄弟咱哥俩就不必客气了,你上次请客的事……”他看吴寒诡异的一笑,又瞧瞧旁边的商竹,“好像还没有过劲吧!”
吴寒做为大将,额头能跑马,什么事看不开,脸皮也自然够厚,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
可他身边的商竹,一个女孩子家家,受不了兜老底,跺脚红脸地跑开。
看商竹远去,吴寒这才摊手,慌忙地辩解道:“老哥你看兄弟指挥千军万马,风光无比,可……可这大丫头还真是摆布不了。”
哈哈笑过,两人进了屋。
摆好酒菜,三杯酒一下肚,相互自然是无话不谈。
“孙老哥,你说我连一个大丫头都管不了,媳妇做什么事,兄弟还真是没办法呀!”吴寒真不管这一套,反正是怕女人的名声传出去了,不在乎多他一个人笑话。
孙掌柜这人背景深,天天琢磨这套玩意,你与他玩弯弯绕,不比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强多少。
“哈哈……兄弟,事一桩,压下就算了,不过今后有人在这方面做起文章来,你可要挺住呦!”
聪明人不必细说,吴寒自然知道今后会有人不放过此事,随即郑重其事一点头,“我倒不是怕猴王来大闹天宫,只是想慢慢耍他而已。”
“兄弟就是高,给猴王压在五行山下就是皆大欢喜了,佛祖可是讲慈悲为怀,不要玷污佛门啊!”孙掌柜竟然点着桌子,脸色沉重的说。
吴寒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拿现在来说,这孙掌柜的就是老特务头子,皇家锦衣卫。
既然如此,就拿他好好玩玩,随即话锋一转,“不说老哥也许会知道,现在兄弟可想上这里来发大财。倒煤倒粮,账目混乱,烦劳老哥费下心神,掌管下账目可好?”
这话一说来,万万超乎孙掌柜的想象,不由用审视的目光,透露出他独有的职业敏感,惊讶的对吴寒道:“老太君告诉你,我是什么人了?”
听他一说,吴寒暗暗发笑,老锦衣卫的心理素质,看来不比常人强到哪里去。
“老哥你多心了,老太君只是说你能管账目而已!”
吴寒本打算找个借口,忽悠他一下算了,并不是说想真的怎么样,哪知孙掌柜竟然应承下来。
这可使吴寒懵了圈,他细心一琢磨,不由得恍然大悟。
锦衣卫出自于皇家御林军,而张首辅家世代为御林军统帅,御林军的老娘说话,还不好使?
孙掌柜还真上了心,匆匆吃喝过后,到帅堂里抱起账目就走。
这对于一般人来讲,可是掐脖要命的事,吴寒却淡然一笑,对身边有些发蒙的商竹。
“我与其天天让人家不放心,还不由让他看个明白为好。”
“吴哥哥你这样做,今后咱们可没有什么干头了。”商竹说的并不无道理,操心费力,钱还让人家管着。
哪知吴寒是智商下降,还是上次喝花酒落下的毛病?说了句,“有的是事干,不耽误你做大丫头。”
“我去!你还又来劲了。”商竹追他跑出帅府。
追打到宅院门口,商竹总算是住了手,急急走向内宅,吴寒还得去上房,给人家赔礼道歉。
炕上的情景与往常一样,老太君闭眼,继续坐炕头捻着大花梨串珠,仙妻花雨低下头,还在忙绣大肚鸳鸯,而女孩有进步,趴在桌上写到了李白的彩云间。
心里不知什么滋味的吴寒,只好先跪下给老太君问安,老太君连眼睛都不睁的应了声。
吴寒见事不好闹,乖乖地坐在桌边,先写一会连环画上的祖训吧!
快写了半篇,还是不见仙妻花雨有何动静,吴寒脖子伸了多长地凑到她紧低的头下。
红起脸的仙妻,好个梨花带雨,噗噗珠泪落下。
谁家媳妇谁心疼,吴寒见这玩意还得哄,“我又没有怪罪于你,娘子你这是何必呢!”
花雨一扭身,背过脸去,吴寒声央求起没完。
坐在炕头的老太君,可听不下去了,“你做为大将,要拿的起,放的下,这事是我一时发善心做的。”
老太君这样大包大揽一说,吴寒只能笑脸奉承,“老娘行善积德,必有余庆,孩儿自然孝应,今晚已经运煤送粮,到孤寡老人家里。”
“那好,今后我就不操这份心了!”老太君闭眼,又捻起串珠。
见花雨扭过身来,吴寒看仙妻脸色转晴,又来了神,“这字我写不好,你来帮下可成?”
花雨看吴寒一个劲地在纸上,左一团,右一团的画蜘蛛,心急起来,握住他手开练。
这种感觉,吴寒心里就是美。仙妻这手和力道,与竹妹妹比起来,真是柔啊!
旁边的朋友一见,这美的大姐姐,不把手教我,可气坏了幼的心灵。
“我这‘两岸猴声啼不住’的猴字,不会写,你也要把手来教我。”
两人闻听一怔,相对笑下,知道有人看不惯的了。
花雨把住女孩的手,耐心的教她,“这个字应该读猿,是比猴子大得多的野兽。”
女孩还真没有见过猴子和猿,一脸迷茫的看花雨。
再大的事,也不能耽误教书育人,满腹经纶的花雨,这事自然不敢含糊,一指吴寒,“喏,你看好,猿就像他这样。”
嘻嘻……呵呵……孩大人一阵欢笑。
……
……
直至第二天到帅府,吴寒还在琢磨,给我当什么都认了,只要不当猴耍就成。
看看无事可做,吴寒身着便装,又开始察看起昨晚赊煤赠粮的情况。
走了一圈大街巷,吴寒才真的感觉出劳苦民众的淳朴与善良,差不多都是拉住他的手,“能不能再多赊点?”
这句话,在归来走在街上,还回荡吴寒的耳边,“胖子兄弟好像又说对了,看样子我还真是得给人家养老。”自己不觉暗暗好笑。
“兄弟不知忙何事?如若清闲到老哥店里来坐坐。”一声亲切的招呼,打断吴寒的思绪。
见孙掌柜正在汇丰钱庄门口,对自己频频点头招手。
吴寒不由得心里一动,要想坑侯王,我何不从这些财神爷身上下手,于是高兴地随孙掌柜进了店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