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气氛又缓和上来,众人该吃吃,该抱抱,热闹了一阵,吴寒起身抱拳辞别。
在座的众人都明白,这个大帅怕老婆,也不便挽留,只好陪笑送出酒楼。
哥俩骑上马,可犯了傻,吴寒瞅瞅胖子,胖子咧嘴看看吴寒。
“大哥你这是要犯事!”
坐在马上的吴寒,可真是没魂起来。
商竹回宅院要是一说,仙妻花雨知道了,大不了挨顿掐,可是老太君知道,这事该如何是好!
“兄弟我在帅府里住一晚吧!”吴寒想,只能躲一时,是一时。
哥俩无精打采地来到帅府门口,值守的狼头军迎上前,“大帅将军,商竹可哭着回来,她正在房里。”
惊喜之中,吴寒知道这个竹妹妹真是够意思,没回去告自己的状。
见东厢房里亮起灯,吴寒犯难地走到门口,却怎么也不好意思进去。
身边的胖子,一见吴寒这个哆嗦样,“大哥这一千两银票还你吧,我心里没底。”
“兄弟你留着,等黛茉来好过日子,哥祝福你们,我扛得住!”吴寒就差哭着说出这句话。
胖子看大哥痛苦的模样,怎好意思收下这银票,“大哥你拿着,可没兄弟的事。”塞进吴寒手中,猛地推他进屋里。
“大哥你们好好聊,兄弟只想过消停的日子”
吴寒一个趔趄,跌进屋里,“损友,我与你没完!”
偷眼观瞧,商竹正伏在桌上,填写发饷的花名册。
自知理亏的吴寒,心虚地倒一杯茶端来,“竹妹妹劳苦了,喝点解解渴。”
商竹突然抬起头,从桌底拿出一壶老酒,“吴哥哥,咱俩再整点?”
“啊……”吴寒扑通坐在炕上,两眼发直。
“陛下来来呀!”商竹拿起一壶老酒,就是灌他。
“竹……”
咕咚咚……吴寒这下嘴对嘴,长流水。
他其实能躲,可是得让商竹解解气,只好硬挺着。
这一壶酒灌下去,吴寒可不是装的了,咕咚下倒在炕上,翻着白眼,晃起头。
“竹……妹……不是哥跟你吹,她们那些妖精,我……我还真是看不上眼。”这是要酒后吐真言。
“什么……这个哪个的?那有……你姐俩……顺眼。”
这么磨磨叽叽一说,商竹脸色渐渐红润,大概是很受用。
娇羞地上前去扶他,哇哇……吴寒开口大吐。
这下商竹可顾不了别的,忙乎开了,又是捶背,又是端水漱口……最后只好招来胖子帮忙。
胖子进屋,见大哥酩酊大醉,商竹急得眼泪围起眼珠,方知醉里乾坤大的奥妙之处,咧嘴偷笑,帮商竹收拾。
商竹细心给吴寒擦过脸后,“我回去了,免得太晚花雨姐姐起疑,问了可不好说,你晚上要照顾好吴哥哥。”她说完把银票还给了胖子。
“我的天啊!这是什么世道,人家的命这么好?”胖子见商竹走出帅府还在喊。
“别吵吵嚷嚷,快睡觉!”
“大哥……你没醉呀?”
呼噜……呼噜,吴寒打起了鼾声。
第二天,忙完了发饷银,直到中午,商竹也没有来。
哥俩正在屋里歇着时,帅府门口一阵人喊马叫,还没等他俩出屋。
“大帅,我们被换岗了。”值守的十多名狼头军,已经围堵在东厢房门口。
哥俩正惊讶,这是闹什么鬼时?一片红霞飞过来。
“大哥要完,你事发了!”
大将自有大将的风度,“图雅,你们近来在饿狼谷可好?”
众狼头军都低下头,“哪有大帅与属下嘘寒问暖的?”
“有劳都统记挂,我等在饿狼谷里很好。今奉夫人之命,特急来看守帅府。”
“大哥完了,咱们的好日子算是过到头了。”胖子叨咕着向帅府门口走去。
“站住!”图雅飞身上前,“你磨磨叽叽干啥去?”
胖子眼睛一瞪,“你们这是要翻天,我可是将军,你们靠一边去!”
“难怪夫人花雨急调女兵来,你们在甘兰城里一定是作了什么妖?”图雅凑向胖子,就要动手。
“胖子兄弟算了,回屋和哥来喝茶。”吴寒又看看,站在门口的十多名狼头军,“刚开完饷,上外面溜达溜达去多好!”
坐在热乎的炕头上,这下哥俩舒服到了极点。
喝喝茶,聊聊天,饿了不等说,图雅派女兵按时送来饭。
时间长了,给胖子圈在帅府院里,骂骂咧咧地直蹦高,图雅带领女兵守在门口就是不搭理他。
而吴寒难得清闲,他坐在桌前,写写祖训,又琢磨起江南天给自己的亲笔书信。
大批收购印地粮物,这事应该是不成问题,可是从印地购买来大量的兵刃和辎重,这无疑是耗费银两巨大,怎能不给吴寒造成很大的压力。
他忧心如焚,圣旨为何会迟迟不到?
熬过了一宿,第二天直到中午,吴寒终于等到了消息,皇帝的圣旨下来了。
没有传说中的那种隆重场面,什么设案焚香,太监公公。
只是来了一名御林军,圣旨交给吴寒就走。
“这皇帝没说,好处啊!”胖子叨叨咕咕。
吴寒觉得没那么简单,快步回屋,展开圣旨一看,傻了眼。
坐在他身边的胖子,咧嘴嘿嘿发笑,“大哥你等了五六天,这他妈的皇帝给咱们画人书。”
气派非凡的皇家圣旨,偌大的轴面上,竟然只有一幅图,这可是天下奇观。
有一道长长的城墙,中间断了豁口,一个人背着口袋,正往里走。
目不转睛盯着圣旨看的吴寒,心里是清楚,可是他不得不费神地琢磨,“这口袋里除了粮食,就不能装些其他的东西?”
“大哥这皇帝有病,什么他妈的鬼画符?”
收好圣旨的吴寒,惨然不乐,“兄弟你我真是无知,咱们瞧了当今皇帝啊!”他说完出屋,走向帅府的门。
还别说,站在门口的图雅与女兵,真是给足了吴寒的面子,没有阻拦就放了行,只是跟在他后面。
“押就押,早晚这事完不了。”吴寒算是认栽了。
到宅院门口,“帅爷,老太君与大姑奶奶们,在上房等你一天一宿,可要好好说。”老仆人神色慌张迎上前。
吴寒点点头,有些打怵地来到上房屋里,眼睛一瞄,他心里更是没了底。
老太君坐在炕头闭眼数串,仙妻花雨低头还忙鸳鸯,大嫂和商竹坐在炕沿边,背过脸去。
还有炕桌上早已经摆好了,纸墨笔砚,“这是要开公审大会?”心怀不安的吴寒,急忙给老太君跪安。
“孩儿快起,圣祖皇帝的家训,你写给为娘看来。”老太君仍然闭眼捻串珠。
写祖训对于吴寒来说,现在真是事一桩,商竹手把手教,早就写了几千遍。
刷刷点点,飞笔疾书,作业一交老太君手里。
“我的儿,真是有出息!”
在场的花雨和大嫂,还有商竹都忍不住捂嘴发笑。
老太君倒是沉着地又说:“花大闺女,你带他到堂屋里去对一对,看写漏下没有。”
“老娘好啊!这是无形中给我下台阶的借口。”自然是想得美。
紧随仙妻花雨身后,吴寒来到供桌前,他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圣祖皇帝的画像活了,脸部丰满,尖尖的下巴颏似乎了许多不说,而且还长出了胡须。
更使吴寒诧异的是,太祖脚下的字,这玩意儿……也跟着长?
吴大帅这下可不淡定了,“媳妇,这祖训还是连环画啊!”
“谁让你一天嘚瑟溜圆,不学好,快与我回去!”花雨这下可是用了兰花指的十成功力,狠狠掐向吴寒的腰。
“啊……媳妇我的肾!”这是女人的绝活,何况又是会功夫的女人。
“肾?”花雨又加了一成功力,“甚是气死我了。”
这下可好,又是漠上的大都统,又是陆界的西北大帅,被媳妇在屋里掐的嗷嗷叫。
吴寒正哭笑不得地忍受,这世上最温柔的家庭暴力时,屋门被轻轻推开,张首辅的妻子,他们的大嫂走进来。
“姑奶奶你傻呀,吓唬两下算了,今后不想要孩了?”大嫂是过来人,说话自然是有份量。
“他这官当的还没有几天,该学的不学,倒是沾花惹草上了心。”花雨粉脸着了火,又给吴寒来了一脚。
“妹子你这是做啥,他像你张大哥那样,这辈子你可就完了。”
大嫂这话深奥,吴寒和花雨俩人听直了眼,像看天书似的,目不转睛盯住她。
大嫂竟然红起脸,“老太君唤你们俩,快些回去!”说完掩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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