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债主个个都是大爷派,在外面站了一大早,冻的可够呛,见有人前来搭理,又请进屋,自然是万分高兴,呼啦拥入西偏房。
等到了屋,顿时傻了眼,凉炕破板凳,还不如仓房猪圈。
挤在后面的几个一看,“这不是要给我们钱,是想要我们的命!”说什么也不进去。
胖子咧嘴嘿嘿一阵冷笑,挥了下手,呼啦围聚上来几十名狼头军,个个横眉瞪眼,手里抄起了家伙。
屋外几个债主两眼发直间,胖子飞起一脚,踹进去一个说:“他妈的,给脸不要脸,老实进去等还钱得了,还想上这里来装大爷。”没等他再踹,剩下的几人慌忙逃进屋里。
咣当!胖子一关门,“帅府今天有军国大事,不许随便走动,泄露军机者,格杀勿论。”几十狼头军大喊声是后,刀剑出鞘,围堵在房前。
赶这些债主进了破屋,胖子冲东偏房点点头,笑了笑。
趴在门缝观瞧的吴寒,见大事已毕,直溜跳到炕上,坐在桌前,“真是够冷,大丫头快些给我倒杯热茶喝。”
没料到商竹还真是听话,绷脸顺从地给他端来一杯茶,“大爷你先慢用,顺便抽功夫,再来看看写写这个。”她拿出一张纸来。
噗!茶水从吴寒口中喷出,“竹妹妹,哥哥有急事,待会儿见。”说着下地,想开溜。
商竹一把拽住他,“吴哥哥呀,长点心吧!你以为老太君和花雨姐姐让我来陪你玩,这家规祖训若你整不明白,我可完了不说,宅院你别想回去了。”
看商竹着了急,吴寒只好坐回桌前,“竹大妹子,我是一员武将,又不考状元,天天抠我学这个干啥?”
见商竹似乎有些可怜自己,于是吴寒装的更加悲哀,“哥哥这手砍人还凑乎,弄这些玩意,写残了也够呛。”
商竹噗嗤笑下,摆好笔墨,“我把手教你就是了。”
有这等好事,傻子都愿意学,准保能考上状元。
两人又坐在一起,开练!
这种如饥似渴的求知欲望,时间想当然是过的很快,到了大晌午,两人还是坐在一起,认真地练着。
忽听帅府门外,一阵人声嘈杂,吴寒感到真是扫兴,想下地出屋去看看。
脚还没有挨地,胖子悄悄闪进屋里,“大哥,这些债主的家里来人了,说请他们老爷回去吃饭。”
收腿又坐进炕里的吴寒,满脸是不高兴,“这点事还来找麻烦,没看见我正在做大学问。”随后又对商竹说:“竹妹妹,咱们俩练到哪了?”
白了他一眼的商竹,红脸下炕,跑出了屋。
站在屋地的胖子,见这毛病是大了,咧嘴摇头,“大哥日子长着呢,差不多就得了,办点正事吧!”
还写上瘾的吴寒,头都不抬地说:“你上酒楼,好酒好菜点来就是了。”
“大哥真是做了毛病,还想好好伺候这帮债主爷?”胖子心里化魂,没有动。
“兄弟你是不是傻,上完供自己吃,这糊弄鬼神的事,都不知道?”吴寒还真是用上了功,就是一个劲地写。
有这等好事,胖子乐颠颠跑出,吩咐下去,不怕贵,啥好就可劲来,反正是大哥发的话。
十多名狼头军,分别扎进几个酒楼,店里的掌柜和伙计一见,“不给钱也快点做,这可瘆得慌!”
功夫不大,一伙店二,个个提着食盒,纷纷跑到帅府。
聚在帅府门外的各家债主仆人,正不知这是搞什么名堂时?胖子出来一摆手,“你们快回去吧,我们帅府管饭。”
这些仆人见是这样,也不敢多问,只好回去告诉家里。
要说胖子这人,真是损到家,丰盛的酒菜,在哪里消停地吃喝不好?可损人自有损的做法。
见他带着三四十号狼头军,坐在关着这些债主的西偏房台阶上,晒起太阳,吆吆喊喊地吃喝起来。
酒菜的香味,对于每个人来说,诱惑力无疑是巨大的,何况这是又冻又饿了半天的掌柜豪绅?
酒菜的香味飘进冰冷的屋里,终于有受不住的了,一个债主轻轻欠开门缝,“军爷,我等众人也饿了,可否放我们回家去吃饭?”
夹了菜还没到嘴边的胖子一听,眼睛一瞪,“这样也成,不过我可告诉你们,谁走银子就不给谁。”
咕咚!喝了一口酒的他,红起眼来,“这里是帅府,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真是没了一点王法。大帅可回来了,正在商议军国大事,过会儿再答对你们。”
屋里众人听了,银子眼看就要到手,还是耐心等一会,到时银票怀里一揣,又冷又饿了半天,也算是值了!
哪知这一等又是过了几个时辰,还是不见有什么动静,这可眼看快到晚上了。
关在阴暗冰凉的空屋子里,又冷又饿,穿什么貂皮狗皮的大衣?这玩意也是受不了。
有些抗不住劲的债主,又趴在门缝边低声哀求:“军爷,你家大帅何时完事?这可等了有一天,真的受不了,上点热茶喝可好?”
在外面来回晃悠的胖子,听屋里又有了动静,正要来气发作时,商竹悄悄到近前,拉住他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就走开。
胖子坏笑了下,“屋里的众人等着,过会就上热茶来。”
吴寒透过窗缝,把这些看在眼里,准知这些债主要倒霉。怕商竹和胖子俩惹出什么大祸来,到时不好收场。
急忙来到门口,挥手招来一名狼头军,换上他的装束,然后走向西偏房。
还在咧嘴坏笑的胖子,见吴寒穿着狼头军的装束走来,没事人地慢慢靠近,“大哥你瞧好,只是玩玩这些人,不会惹出人命来。”
听胖子这样一说,吴寒点点头,混在狼头军的队伍里,想看看怎样教训这群老财奴。
功夫不大,商竹带领几个老军,拎壶拿杯地走来。
又冷又饿,可熬坏了这些债主,门一开,都哆嗦着围聚上前,“你们慢点,茶水够喝,着什么急。”胖子吆喝开众人。
老军上前,给众债主倒了一杯又一杯,来到说吴寒坏话的那人面前,商竹拽下老军的衣角,老军明白,是这个倒霉蛋了。
说吴寒坏话的这个债主,正拿起杯,眼巴巴地等着给他倒茶。
老军提起盛有滚烫开水的大沙壶,猛地向他手里的杯倒来。
哗啦……这一倒,差不多就是半壶。
熬的一声惨叫,给债主烫的茶杯砸向老军,跳脚又踢来。
屋里的众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时……咕咚!老军翻起白眼,倒在地上。
债主一见,心里正在琢磨,“完了,这是特等碰瓷的,我要倒血霉!”
啪!胖子一个大耳光扇来,“不知好歹的东西,你竟敢踢坏了我们大帅的老家人,这事该怎么办?”
站在门外的吴寒真是解气,“谁让你嘴上没有把门的,骂了我还想要回银子,今天指不定谁该谁的?”
啪……啪……,胖子又扇了他几个耳光。
给债主打的,连连告饶,“我……我陪钱可好?”
在屋外看热闹的吴寒一听,他暗暗高兴,“你早说这个不就行了,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又听胖子与他讲起价。
“你陪多少银子?”
债主怕挨揍,慌忙地伸出一个手指头,“我赔……”
没等他说出来,在旁的商竹突然哭着道:“大伯你的命好苦,就值一万两银子?”
在场的众债主立刻明白了,这是变相讹人不说,分明就是不想给钱赖账。可只能干瞪眼看着,谁敢上前来管。
扑通!债主跪在地上,“我哪里有这么多的银子?帅府欠我的一千两,不要了还不成?”
站在外面的吴寒,一听就来了气,疾走几步近前,大声喝诉他:“住嘴,你这个喝民脂民膏,掏空官府上了瘾的东西。明明欠你不到六百来两的银子,竟然不到一年,利滚利却来要一千两,你难道想滚倒压垮朝廷不成?”
听吴寒这么一说,这些债主可个个傻了眼。
这事背后虽然有硬实的人给兜着撑腰,可抄起真来,谁知道好不好使?如果与反朝廷扯在一起,这可是祸灭九族的重罪。
无论如何有的钱,这些掌柜豪绅,心眼绝对是够用。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有口气在,上哪里不能发财?听上面的瞎忽悠,要钱不要命的傻事,我们可不干了,何况他们还抽头分红。不服,让他们自己来要。
于是个个纷纷交头接耳,心眼开始活了起来。
胖子和商竹一见,连连向吴寒挑起大拇指,心说:“不愧为我们的老大当家人,上场才三八两句话,镇住了这些老财奴。”
再见吴寒,转身背手,走向帅堂。
屋里的这些债主是啥人,个个都是猴精,这点门道还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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