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吴寒欣喜若狂,两眼冒出了光,“竹妹妹你歇一歇,咱俩商量个事呗?”
吴寒忽然之间这样客套,商竹不习惯地看着他,“我是大丫头,你是主子,老爷吩咐下来就是了。”
“不急,哥哥给你煮些茶吃!”吴寒又是挑旺了碳火,又是刷壶洗杯,忙乎起来。
商竹俊目圆睁,张口结舌,面红耳赤地:“无事献殷勤,你……”脸一红,低下了听。
可逮着能写救命的了,吴寒还真是殷勤到了极点,哆嗦着捧来新煮的热茶,“妹子趁热快些喝,够劳累的,哥哥不忍心啊!”
真的给吴寒急坏了,说话都有点跑偏。
这样一来商竹的脸,似乎烧着了一般,不敢用正眼看他,娇羞地一指炕桌,“你放在这儿就行了,吴哥哥我看你有些害怕!”
可不是吗?这时的吴寒由于太激动,直勾勾的眼神,渴望的样子,好像要给商竹下蒙汗药似的。
他忙放下手中的茶杯,“啊……没事,我是看妹妹字写的好,给哥哥再忙乎一会呗!”说着拿出草拟的奏折,递了过去。
接过来,商竹看了一遍,“这点事你还不早说,大半夜三更的,你像中了邪一样,可吓坏了人家。”
“竹妹妹说我是鬼也认了,糊弄完这破玩意算了,真是比考状元还难。”忙给商竹研墨伺候。
商竹噗嗤笑下,拿起笔来犹豫了一会,“吴哥哥,这个我不能给你写。如若花雨姐姐知道了,一定会生我的气不说,欺君罔上,可是要杀头掉脑袋,我还没有出嫁,不想死的这么早。”她说着搁下了笔。
“啊……感情我是白忙活了半天,都是这一套啊!”吴寒心里想,他干生气,还不能发作,只好装起狼骗羊的模样。
“竹妹妹,你花雨姐姐这不是写了吗?老太君说她的字上不了朝堂。柔柔弱弱的一点骨气没有,岂不让人瞧不起哥哥,更使满朝文武笑掉牙?”吴寒说完心想,多亏这是冬天,不打雷呀!
他偷眼观瞧,见商竹脸上泛起了美滋滋的笑意,大概是很受用。
趁热打铁,再忽悠她一会儿,吴寒是豁出去了,“你花雨姐姐哪里有你这样爽快?敢作敢为不说,又英姿飒爽,花儿正红。”说完觉得后脊梁骨发凉,“这里的冬天,真不会打雷吧?”
这顿忽悠,商竹自然是招架不住,红起脸:“吴哥哥我给你写就是了,可不要让花雨姐姐知道。”她边写又低声说:“我听你的话,不过今后只准养我一个大丫头。”
你可写了,吴寒心说:“养一个大丫头就知道讨价还价,养多了岂不更是麻烦。成天与你们混在一起,难怪皇帝什么事也做不成。”
他只好连连点头,“哥忙啊,这官不好做,没有那份闲心。”
噗嗤!商竹乐了下,仔细抄写起奏章来。
在旁研墨,端茶倒水伺候的吴寒,一见这个竹妹妹真是了不得。
本来就写的刚劲有力字体,一下功夫,更是不输三尺男儿。起笔上下呼应,一气呵成,飞笔转折之间,痛快淋漓。
在吴寒感到万分惊愕之际,商竹写完了奏折,落款呈上署名时,她住了笔,“吴哥哥,这署名你自己亲自来写。”
“写上自己的大号?”吴寒头都摇掉了似地,“竹妹妹,能者多劳,你就给哥送上西天可好?”
看他推三阻四,吓的好像签生死令的样子,商竹急了眼,“妈呀,看你吓的,上那里干什么去?快写上算了。”动手薅住他。
吴寒见商竹这个大丫头要来脾气,“妹子不是哥不想写,我这一瞎哗弄,你岂不是白写了?”连连抱拳作揖。
商竹却不依不饶,拉他坐在桌前,“哥哥呀,我只能给你写一回署名,可以后批改文书的事多了,你总不能都让我来写吧?快坐下,照我这字体练练!”
吴寒心想也是这么回事,做个陆界的西北大帅,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这事传出去可不地道。
于是安下心来,照商竹写好的自己官称,开使了童年的私塾生涯。
这次吴寒真是下了苦功夫,描了不下几十遍,写了能有一百回。
坐在他身旁的商竹,终于粉脸通红,一咬牙,“吴哥哥你咋这么笨?我来把手教你。”
这下可好,商竹贴近吴寒,握住他的手,两人练了起来。
……
……
次日天还没有放亮,见帅府东厢房的门,悄悄开了一条缝,商竹紧张地探出头来看了看,见门口没有值守的狼头军,嗖!跑出了帅府。
过了不长时间,吴寒也重演了一回。飞快地跑过了帅府的门房,奔向张家宅院。
而门房里坐着的胖子,咧了咧嘴,“你们都快起来,站班值守!”一本正地发下了号令。
睡得有些发蒙的狼头军,心里暗道:“这一晚上圈在屋里,动都不让动,这又是要干什么?”
吴寒来到张家宅院,见大门开着,几个老仆人正在,哗啦哗啦地扫院子。
他悄悄迈进门口,只听老仆人头都不抬地说:“帅爷起得早,遛弯才回来呀!”
“啊……溜达溜达,散散步!”吴寒顺口应了声。
几个老仆人没有说什么,继续低头扫院子。
好像昨晚的银票好使?我再试试有多管用,吴寒总感觉到心里没底不踏实。
不要看这是自费的陆界西北大帅,毕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有些事传出去可好说不好听。于是问:“老家人好,今早可有人出入宅院?”
几个老仆人住了手里的活,迷茫地看着他,“帅爷,你是说有,还是没有?”
老家人这一反问,吴寒明白了,“啊,我怀里还有些散碎银子。”
老仆人连连摆手,“多谢帅爷,够我们用了,你家大丫头今早出去过,买了些炊饼,”
老仆人做事,向来是有板有眼,还真的回门房取来了炊饼,递给吴寒,心说:“你家大丫头买了一夜的炊饼,不用假装给我们了,你自己吃了正好。”
竹妹妹真是有勇有谋啊!吴寒心里暗暗高兴,说唠了一会,回到上房缓缓神,又看差不多了,给老太君请了安,家人坐在一桌吃饭。
花雨看吴寒一个劲地低头吃,娇嗔地捅了他,“都统,炊饼没吃饱吗?”
“啊……”吴寒差些碗没扣在脸上,头更低了。
看他这样,花雨似乎觉得挺有意思,逗起来更欢,“忙了一夜,想必是奏折早写好了,都统拿来让我赏识一下如何?”
“啊……军国大事紧要,奏折早派人送往燕京。”吴寒低头说完,又连忙开吃。
同坐一桌的张首辅妻子,他们的大嫂见花雨逗起来没完,轻叹一声:“唉!你们的大哥我劝他续一房妾室,说什么不听。尤今一个人远在京城上任,可没了人照应,怕是孤苦伶仃啊!”
坐在上首的老太君,一撂碗筷,似乎来了气,“这个孩子不知是老身给管傻了,还是他傻?像他们这些陆界的文武大员,哪个不是妻妾成群?他自个慢慢受这个罪去吧!”
老太君转头又对花雨,“孩啊,今年岁月相克,过了来年,择个好日子,为娘给你们办了可好?”
见花雨红脸点头,老太君又招来下桌的商竹,“你做大丫头不容易,今后要不离大帅身边,进出军门多有不便,还是要乔装一番为好,免得让人家笑话。”
有这等好事,商竹自然是巴不得的,连连给老太君道谢。
坐在桌上的花雨可不干了,又央求起来,“娘啊,我当大丫头,我当大丫头……”
老太君一把拉过花雨的手,“孩啊!你眼看是就是一品诰命夫人,不要丢了身价。”
直到吴寒领着商竹走出,屋里还传出,“我当大丫头,我当大丫头……”的声音。
吴寒和女扮男装的商竹一走出宅院,两人就磨叽开了。
商竹气的直红脸,“你还怪我,花雨姐姐咱们是糊弄不了,她昨天在我房里等了一晚。”
吴寒心里一沉,“看来今后不能夜不归家了,你好好抄公文去吧!”
“我不抄,你爱找谁,就找谁抄去!”商竹说完就往帅府跑。
“哎呀,我不信你这个大丫头要翻天?”俩人在巷子里,追了起来。
眼看要追出巷子口,“大哥嫂,你们别闹了,快站住听我说说可好?”胖子慌张地迎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