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寒匆匆离开戎山行院,来到山下石屋里。“这是哪里来的队伍?为何前哨不来禀告?”吴寒叨咕着,很是生气地翻找外围布防的花名册。
病情好转的花雨,正坐在暖和的碳火盆边,还是在研究她那一公一母俩鸳鸯。见他翻箱倒柜找东西的模样,住了手里的活,“都统丢魂了么?要淡定才是做大将的风度。”
淡定?吴寒听了很不舒服,“这都是闲扯淡的话,我就不信烧了他窝,抢走了他老婆,还坐的住?”他重重一摔手里的公文,“我日他娘。”
是他又犯病了,还是天冷锁魂甲低温启动不好,应不应该给他穿马甲?这些问题,很是困扰花雨,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犬孟妻子不会是真的闹鬼吧?他咋还脾气渐长,会了骂大街?”花雨忽感觉到瘆得慌!
正在这时……
“大哥!”胖子魂般飘进屋里。
坐在床上的花雨见了,抿嘴一笑,“不是三弟回来了吗?还通报你个球!”
盔明甲亮的胖子,正呲牙咧嘴,意气风发地站在门口。看他这分明是人得志的模样,吴寒走上前去,拍拍他肩膀,“兄弟,你要学会淡定才是。”
“大哥你靠边啊,我这是有身份的人!”胖子嘴撇老高,官气十足。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十天八天的,狗尿苔竟然变成了灵芝草?吴寒来了气,“别整没用的,来点实际的,快告诉大哥,这陆界西北大帅,是不是做的很爽?”
胖子听了更是神气十足,“看到没有,这是真玩意!”他鼓捣着,还真是从怀里掏出,绣有龙图案的一轴黄卷。
“啊,你竟然学会了看黄书,赶快给我烧了!”吴寒不知真假地大叫道。
玩笑竟然开到这个份上,可吓坏了花雨,“大……大……西门大官人,这可是皇帝下的圣旨啊!”
“什么黄紫的,要饭也不会要到皇帝老儿的头上,快收起来,咱们哥俩喝两口去!”吴寒还真是不理这个茬。
“大哥……”胖子一个劲地向他眨眼,吴寒不解,“是什么毛病?”
这时……
“咳咳……”石屋外,传来一阵咳嗽声后,走进来一位胡须花白,神采奕奕的老者。
未等吴寒作何反应,花雨翻身下床,忙要见礼。
老者快步近前搀扶,“义妹,这是何必,咱们都是自家人,就免了吧!”说完爽朗的笑声响起。
“这是西北……,不,陆界的首辅张大人,还不快快叩见!”花雨一拉惊愕的吴寒。
吴寒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陆界的首辅张中正大人?有些事说是说,做起来可就不一样了。
皇帝老大,他是老二的高官,亲自登门来访。吴寒再是牛人,这事也受不了,何况张大人曾经帮过自己很多忙,于情于理,他倒身就要跪拜。
哪知张中正首辅,并不阻拦搀扶,反而从胖子手里拿过圣旨,“跪就跪吧,于公于私,你都值了。”
他说完轻捋胡须,很是欣慰地一笑,“我这样的高官,圣旨还是内阁起草,你这可是陛下亲自手书,你应该能明白这份无尚的殊荣。”
听完张首辅大人的宣读,吴寒和花雨感觉踩起棉花,真是有些发忽悠。
皇帝亲自起草的诏告,认命他为陆界西北大帅,兼西北黜置使。
这是什么概念?就等于把陆界五分之一的江山,放在你手里任意玩。可见陆界皇帝,真是为吴寒下了大赌注。
吴寒长跪不起,他是知道一旦接了这诏书,就意味着什么。自己会不会步入父亲的后尘,这是他永远隐藏在心里的痛。
在他身旁赔跪的花雨,则是如坠云雾中,甚是不解,“自己明明写的举荐函,为何竟然是这般?”
哈哈……,一阵笑声,张首辅从怀里拿出书信,递与花雨。
展开一看,花雨脸上着了火,慌忙就要往怀里揣……
“给我看看你写了些什么?”吴寒伸手抢过来,扫了几眼后,“娘子,都是你……你……
书信字体优美,文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考上状元绝对是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翻来覆去地看过后,除了吴寒的辉煌战绩,好像真是没有胖子什么事。
最后还是人家张首辅,不愧为文武全才,用朱笔一批:义妹好眼光!
花雨见吴寒你个没完,女人的天性爆发,“你个头啊?夫贵妻荣,我才不想与你种田去!”
见平时温文尔雅的仙妻花雨,瞬间变成了母老虎,吴寒顿时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啪!
书信向花雨怀里一摔,“娘子,咱们去,不就成了吗!”
逗得陆界当朝一品大员,张首辅忍俊不禁。
白跑腿的胖子,自然是愿意大哥踩起棉花来,忽忽悠悠升。毕竟大哥老大,自己老二,这事不是傻子,都能掰明白了。他大嘴咧到耳丫上:“大哥,咱们快快设宴,好好款待张首辅大人为好。”
经胖子这一提,吴寒还真是觉得礼遇不周,忙传下令去,在戎山行院,排摆酒宴,款待迎接陆界首辅张大人。
戎山行院,戎族先祖的圣地,可以看出吴寒是给足了首辅张大人的面子。
待吴寒一一引荐手下众将后,首辅张大人多半还都是认识,因花雨带女兵曾经在西北帅府长住过,自然是席间其乐融融,众人满心欢喜。
待日暮时分,戎山行院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之中,不免戒备森严,毕竟这是陆界的首辅一品大员,岂能有半点闪失。
行院周围站满了披挂整齐的狼头军与漠上官兵,张首辅站在塔下,对吴寒频频点头,“不愧为将门虎子,遥想当年我与你父同朝为官,尽忠报国于先帝治下,你父曾有这样威武雄壮之师,可惜没有看好自己的部下。”他不无感慨地摇摇头。
看向两鬓斑白,操心劳力的自己将来老官长,吴寒不知如何应答,只是惆怅地望向七宝玲珑塔上,在灯光辉映下,璀璨夺目的七宝珠。
张首辅忽然拉住吴寒的手,“老弟啊,有了光亮是好事,但招来了什么?可真是不好说。”
听他这亦师亦友的言语,吴寒心念一动间,抓紧了张首辅的手。
……
……
寂静无声的夜,两只强有力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能否支撑起风雨飘摇的陆界江山,还要有许多路要走,现在更是有许多话要说。
戎山行院的塔下石屋里,灯光整整亮了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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