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开始泛黄的阔叶林木和常绿的松柏共同构成入秋的标志，路边树上的野果透着将熟的香甜，一只松鼠快速地扯下那只最熟的果子飞快地拖着大尾巴溜走了。
最开始的三座山有清晰的被人走出来的道路，下山的樵夫挑着比自己个子块头更大的柴担子下山，采药人背着满满的一篓子药材急匆匆赶回家。端岩雅走路的速度比他们都要快得多。走上第四座山，人际就已鲜少了。
我大概走了50多里路了。端岩雅想：这座山人迹比前几座山少多了。
“咝咝……”草丛里深处一只蛇头，看向端岩雅，仿佛是在跟她打招呼。
端岩雅停下来，她知道这条蛇要问她一些事。
她从就不怕蛇，而且能听懂蛇语，她不敢告诉别人这些。
村里的村民对一切奇怪事物都有一种无知的恐惧感，他们烧死因病而外貌变得可怕的人和先天畸形或残疾的胎儿；他们认为生多了不吉利，一定要把双胞胎中的一个弄死……在这些人面前，需要拿出足够的谨慎。
蛇爬出草丛来，三尺多长，背部的鳞片黄白相间。它立起脖颈，与端岩雅面对面。
“好长一条蛇！”端岩雅蹲下身去，看着它的眼睛，苦笑着说：“你问我是谁，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不觉得自己像一条蛇么？”白花蛇吐着信子说。
“从头到脚都不像好不好？”端岩雅生气地想打它了：“更关键的是，我，是人类生出来的。”
蛇委屈巴巴地说：“可是我真能闻出你身上蛇的气息。”
“那你应该是闻错了。”端岩雅用手指摁了摁它的头：“你该回去了。”
接下来的路上，端岩雅碰到很多蛇跟她打招呼，不是挂在树枝上的就是伏在草丛里的。随着跟她打招呼的蛇越来越多，端岩雅对自己的种族属性越来越迷糊。
天色渐渐暗了起来，能见度越来越低，空气也越来越冷。果然如大家所传的那样，山间一到夜间就阴冷异常。
“还有多远啊！”端岩雅不想走了，她找到一棵大树，在四周捡了一些柴火和枯草，从腰间布袋里拿出燧石，点燃枯草，慢慢加入树枝，再加入大树枝，成功生起了一堆火。
刚生起火，她听到林中有野兽低吼的声音，还有沉重的踩碎植物的声音。
“老虎？”她虽然还没看到前来的野兽，但感知到了它。
黄黑条纹的大老虎黑着脸，慢慢逼近端岩雅，一双黄绿色的大眼睛瞪着她，端岩雅也瞪着它看。
端岩雅打量着它，心里说：它的体型比我见过的最大的猪还大一倍。
“这么晚了还有人类出门逛？”老虎突然开口人言，把端岩雅惊到了。它说话的声音像个英俊少年，看不到它模样的应该都能被他的声音骗到。
端岩雅不等自己回过神就说：“你不也出门逛了么？”
“我又不是人类，是老虎。”
老虎翻了个白眼：难道老虎不可怕么？难道会说人话的老虎不可怕么？
“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是老虎，看都看得出。”端岩雅一点都不怕这种野兽。
“人类不应该怕老虎么？”
“为什么啊？”
“老虎会吃人。”老虎张开血盆大口吼了一声，做了个要攻击的姿势。
端岩雅纹丝不动眨眨眼：“咦，会吃人的老虎还需要跟那个他要吃的人商量商量？”
老虎一下子蔫了，趴在地上，甩着自己的尾巴，苦涩地说：“我不是普通老虎，我是老虎精。”
它本打算逗逗这女孩，吓唬吓唬她，却不想被她怼回来了。
不开心。我好歹也是只老虎精，我要面子的！
“老虎精？”端岩雅挑挑眉毛：山上的老虎都有修炼成精的啦？
老虎叹了一口气，滔滔不绝地吐槽起来：“修炼100多年，虽然没修成人形，但也能说人话了。你知不知道我能说人话之后这些年来我过的多郁闷！我跟虎类根本没有共同语言，想法、做法、生活方法都不一样！想跟路过的人类说句话，他们看见我就尖叫着撒腿跑，倒是看到那狐狸精迷的神魂颠倒，还差点被他们吃了，我好心好意救下他们，他们见了我还是跑——你说我这么慈眉善目的老虎哪里像会害人的那种？不待这么有偏见的吧！”
可你的模样还是猛兽老虎啊……
端岩雅呆若木鸡，一句话都插不上，只能在心里吐槽：你也太能说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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