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晚上不回去你的家人会着急吧？”老虎精问。
“以前有人会为我着急，现在没有了。”端岩雅翘起嘴角笑了笑。
如果我这回真的死在山上，舅父舅母只会更高兴吧？
她想起阿翁临终前的话：“孩子，一定要对你舅父舅母多几个心眼，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母亲活着的时候，他们用着她的钱还在背后说她的坏话。我一想到我死后他们会怎么对你，我就不敢闭眼啊！”
她微微侧过头去，问趴在地上的大老虎：“大老虎，你有家人没？”
大老虎闷声道：“老婆死了很多年了，周围的老虎都是我们的子孙后代，跟我住在一起没一个。”
大老虎站起身，抬起两只腿，像人一样立起来把周边树木上，用爪子把干枯的树枝折下来，丢在端岩雅脚边，让她给火堆添柴。如果它也有五指分明的手，他会帮她烧火的。
看到被扔下来的树枝，端岩雅再次回想起卜词：“南山有桑，其心也空；北山有涧，其下无底；西原有井，其中无源。”
“念叨啥呢？”老虎问。
端岩雅折断一个枝桠，塞进火里，问：“你知道西边什么平坦开阔的地方有枯井么？”
“离这里90多里的西北边有一个四面环山的十分广大的盆地，盆地朝北有个出山口。这块地方原来有一个镇，镇中央有一口宝井，无论其他地方再怎么天干地旱，它都有源源不断的甘泉。一百年前，发生了一次特别大的干旱，这次连河床都干裂了。也不知道什么起因，镇上的几个大家族为了争夺这口井干起架来，打的那叫一个惨烈啊……虽然后来决出了赢家，但是，大旱过后紧接着来了连续几个月的大雨，引发了山洪和泥石流，把那镇子给埋了、淹了，10年后才退水！那口井依然在原地，但是从此成了枯井。”大老虎一口气讲完了这个故事，对自己的表达能力表示基本满意。
“你怎么知道的？”端岩雅本来只是随意一问，没想到这大老虎还真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一只老鼠精跟我讲的，他为了证实自己说的是真的，硬拉我去看了那口井，结果他自己不心掉进去了，我叫他，他没回答。我跳下去找他，发现里面除了土什么都没有。”大老虎说着用爪尖在地上画出一个老鼠的轮廓：“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他很伤心，那老鼠可是他唯一的朋友，就这样无缘无故消失了，不知死活。以前，那只死耗子总是叽叽喳喳个不停，让他感到很烦，后来没有他在耳边叽叽喳喳了，他反才知道什么叫寂寞。
“不要哭。”端岩雅看到了它眼中泪光闪闪，摸着大老虎王字纹的额头说：“有缘总会再见的。”
“但愿吧……”大老虎两只前爪叠在一起，下巴放在上面，哼叽着问：“能不能告诉我你明天去哪里？”
“去槭山找空心老桑树。”
老虎抬起头，万分期待地看着他：“能跟你一起去么？”
“好啊！”她爽快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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